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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的冷風撲到臉上,第一次實cao御劍的明心冷得縮起肩膀,身后的燕縱長手一張將她虛攬在懷中,涼風被靈氣破開。 “你站穩點,別亂晃。我劍術課堪堪畢業,早知道有今天,我一定先搶一只衛煦的飛仙鶴?!泵餍囊贿呎f一邊穩穩駕馭飛劍降落,“你不知道他就喜歡飛仙鶴毛茸茸的小時候,可飛仙鶴一旦長成,褪去絨毛,他就失戀,然后把飛仙鶴送人,從小到大不知送出去多少只?!?/br> 要知道東祁連山藥宗,除了醫修之外,最出名的就是居家旅行必備的飛仙鶴了。 燕縱隨話漫不經心點頭,目光卻牢牢停在身前嬌小的身影上。 兩人一前一后站在飛劍上,四起的薄風將她的頭發散到兩邊,露出脖頸上一個鮮活的花苞,花苞如同有生命一般,從血rou中長出,顫顫巍巍地舒展著。 如果這是能有人撥開大乘劍修的長發,露出藏著的脖頸,就會發現,同樣的印記,出現在兩個不同的人身上。 燕縱垂下眼眸,想觸摸的指尖懸在一指之外,突兀地停著。按照他對她的了解,如果這時候他的手撫摸著她的脖頸,她一定會跳起來,瞪大了眼睛看他,然后用莫名其妙的角度強行理解一波,但無論如何都是外強中干的模樣。 她還是像個炸毛的兔子一般,不能嚇跑了她,燕縱無聲地笑了笑,最終收回手。 飛劍轉瞬而至,重新踏足地面。 明心這才發現,她面前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草地,月光灑下,在幽幽綠草里躲躲藏藏的銀紅色小花鋪了一地,幾塊乖張的巨石大開大合形似隨意地擺放著,樹后點綴著一棵叫不上名字的珍奇古木,還有螢火蟲在其間忽上忽下盤旋飛舞。 燕縱率先一步往前走去,所到之處驚起長片星浪追逐,躲在綠草里的不止是叫不上名字的銀紅色小花,還有成百上千只螢火蟲,這簡直是螢火蟲的老巢,螢光合在一起比燭火還亮。 清涼的亙古月色籠在燕縱身上,束高的長發隨意地隨風飄散,冰凍所有的風流俊逸,一身簡單的衣袍竟分外地仙風道骨,卻又莫名柔和出幾分冰冷雋秀來。 他在幾百米外的巨石邊緣,停下腳步。 “過來?!?/br> 被驚擾的螢火蟲還沒停歇,風又不知從哪兒吹來了粉色的花瓣,洋洋灑灑揉碎了夜色寒涼。明心定了定神,月光、草地、花瓣雨、還有蹁躚飛舞的螢火蟲,這一幕像是曾經印刻到靈魂中。 不用記憶,不用回想,一切都那么熟悉,她甚至知道山石背后,是一方溫泉。 第26章 “過界者,死?!?錯字修)…… 越過巨石,看見了一棵茂盛異常的小粉櫻樹,樹下是氤氳水汽——確實是一方溫泉。 泉水熱氣繚繞,泉底隱隱約約散布這幾棵方便泡澡的筍石,看得出有使用過的痕跡。 又一陣涼風吹來,不知從而來的小粉花花瓣悠悠然地飄到guntang的熱泉上,竟沒有絲毫褪色,反而更嬌嫩欲滴。 燕縱立在池邊:“我開的池,你立陣引的泉,養神魂的?!?/br> 明心磨磨蹭蹭,燕縱也不催促,耐心等候。 大部分時候他不會給明心帶來壓迫感,他看她的眼神沒有黏人的繾綣依戀,就像藏在匣里的寶劍,克制守禮,只有偶爾游離在燈火闌珊之外的駐足回眸會讓她記起,哦,這個人愛慕她。 這樣的愛慕似乎不濃烈,擔不起‘耗費心力復活’這樣的理由,但卻能不經意間被明心接受。 水霧將僅有的月光隔開,泡過溫泉,明心繞回到巨石前見到等候著的燕縱,飛舞的螢火蟲明明滅滅落在草地之中?;爻痰娘w劍上,依舊是一前一后,只是相比來時沉默得多。 燕縱順著風不著痕跡地撥開明心飛舞的發絲,清楚地看到那株從血rou里生長出來的花苞的最外層花瓣,正凝珠帶露顫顫巍巍地打開一條小縫隙。 明心忽地問:“我的神魂很不穩嗎?為什么我一點感覺都沒有?!?/br> 神魂不穩是有許多的后遺癥,昏睡,癡迷,嚴重還會妨礙壽數。 身后她看不見的地方,克制守禮的燕縱微微垂眸,將漆黑如海的眼眸淌過的未名之欲掩蓋,他輕輕松開挽發的手。 “你和別的不一樣,這具身體是你原本的身體,契合你的神魂。兩百年前,你的神魂被打碎,是以我為基,經逆陣強行鑄成,你想起一點記憶,身體就會成長一些,直到你都想起,就會變回你原本的樣子?!?/br> * 回到飛舟上,燕縱依舊。 明心卻在當夜做了很長一個夢。 夢里是她的母親。 她是胎穿,有出生的記憶。她的母親是一個很溫婉的修士,一支小銀簪,一身月牙白裳,愛笑愛游歷,與她父親站在一起就像一幅畫一樣;她的父母恩愛,兩人陪伴著她度過昏昏睡睡的嬰幼兒時期,直到某一天,總是笑著的母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闖進門抱起她嚎啕大哭。 自那以后,她不再被許可離開院子。如水的天材地寶送到她面前,卻很少有人能進來,就連她的父親都不能輕易見她,哭泣的母親就像一個守衛寶藏的惡龍,恐懼地杜絕任何失去寶藏的危險,卻又不知在為已經失去的什么而日夜悲鳴。 偶爾也有能見到父親的時候,也很愛她的父親在難得一見的會面時,總會抱著她不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