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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夜司不置可否,別有深意地望著她:“可不可以你燉給我吃?” 向南臉色一沉。 林夕有些意外,跟著淺淺笑了:“可以。不過家里沒有材料,我明天去買?!?/br> 向南臉色又是一沉。 傅夜司心滿意足地笑起來,伸手握住她的,和她十指相扣,林夕眼尾掃了向南一眼,沒有掙扎,任由傅夜司握著她。 向南望著門上的影子,兩人隱隱交握的雙手,如同一根冰錐猛地扎進他心里,痛得他眉峰一擰,很想發作,但可悲的是,沒有立場。 三人于是又陷入沉默。 所幸很快電梯就到了林夕所住的樓層,傅夜司拉著她先走出去,向南跟在后面出來,視線緊緊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牙關一直咬得死緊。 走到門口,林夕轉過身對傅夜司一笑:“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nbsp;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見向南站在電梯口前,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們。 傅夜司眼波微轉,嘴角一挑:“我可以進去喝杯咖啡嗎?” 林夕收回視線,望著傅夜司一愣,什么?喝咖啡? 若是兩人真在談戀愛,這句話背后的潛臺詞就不言而喻了。只是,他們并沒有在交往,所以他應該不是那個意思。 再看了眼向南,又看看傅夜司臉上意味深長的表情,林夕似乎明白了什么,點頭說好,跟著從手包里掏出鑰匙,打開門,兩人一齊走了進去。 向南眼睜睜地看著她的門關上,感覺如墜冰窟。他隱約聽見了傅夜司說的話,但他沒想到她會同意,這么晚的時間,一個成年的男人和一個成年的女人,孤男寡女地共處一室,天知道會發生些什么。 萬一……萬一……萬一……她跟他做了呢? 腦子里幻想出來的畫面幾乎要讓他崩潰,他焦躁地從身上摸出包香煙,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再掏出打火機,瞬時騰起的小火苗中間呈淡藍色,外面一圈黃,他用手攏著火,湊近白色的煙身,手竟然有些發抖,點了幾次才燒著。 深深地吸上一口,吐出長長的白煙,他靠在電梯邊的墻上,不想回屋,就想在這里等著,看看傅夜司什么時候出來,今晚還會不會出來。他本不是愛吸煙的人,有時應酬才會抽上幾根,但現在他忍不住,手上要握著個什么東西,才能壓抑他的恐懼。 * 屋里。 傅夜司進屋后在沙發上坐下,林夕拉開冰箱門:“要喝什么?” “礦泉水就好?!?/br> 林夕拿了兩瓶依云過來,在他身邊一坐,遞過去一瓶,問:“你在玩什么把戲?” 傅夜司輕巧地聳肩:“不是你說想要他死心的么?我只是在幫你達成心愿?!?/br> 林夕哦了聲:“難怪剛才在門口,你古里古怪地看著我,我還怕會錯意了?!?/br> 傅夜司笑笑,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那我今天要在這里睡,做戲就要做足全套,才能對得起觀眾?!?/br> 林夕沉默片刻,笑容像浮塵一樣飄渺:“也好?!?nbsp;就這么讓向南繼續誤會下去,總有一天他會對她死心,到時候該移民的移民,不移民的,還可以重新開始生活。 把水放在茶幾,她欲起身:“那我去幫你收拾下客房?!?/br> 傅夜司攔住她:“不用那么麻煩,我在沙發上將就一晚就好?!?/br> 林夕歉意地嘆氣:“總是這么委屈你?!?/br> “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陪我看電影吧?!?nbsp;傅夜司眸子亮晶晶的,像盛了一汪水在里面:“我討厭一個人看電影?!?/br> 林夕笑著點頭:“好,我陪你看電影,想看什么?” 傅夜司無所謂地聳肩:“什么都行?!?nbsp;只要有她在身邊,看什么都好。 屋外。 向南倚在墻邊,一根煙接著一根煙地抽,抽到雙眼猩紅,滿地煙頭,傅夜司還是沒有出來,他的一顆心也幾乎沉到了底。在那扇緊閉的房門背后,有太多可以令他幻想的空間,不管他們現在在做什么,都令他感到發狂。 那些被他臆想出來的畫面折磨著他的每一根神經,越是讓自己不去想,就越是腦補得厲害。他們會不會喝了酒,會不會偶然地說起從前,會不會在某一刻火花四濺,他會不會占有那曾經只屬于他的身體,像他那樣親吻她的敏感地帶,慢條斯理地撩撥她,讓她在他身下難耐地扭動呻吟…… 想到這些,他就急怒攻心,恨不得抄起旁邊的滅火器將她的大門砸破。 然而他卻不敢,他甚至不敢過去敲門,找個借口和她說說話,看看里面的情況。因為看不見的事,可以當做沒有發生,親眼看見了,就連否認的余地都沒有了。 * 之后的一段時間,林夕早上出門,向南都沒有再從對面單元里出來,固執地要和她一起搭電梯。兩人雖是鄰居,但他活得就像是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悄無聲息,她甚至都不能確定,他是否還住在這里。 在感到松了口氣的同時,她心里又有些別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但她克制著,將異樣硬生生地壓到內心的最底層,每天依舊和沒事兒人一樣地去工作室上班,有閑暇就去找桃芝喝喝茶,聊聊她和韓昭的結婚大計。 聊得上癮了,干脆就睡在桃芝那里,把韓昭踢去睡客房。 兩個奔三的老姑娘,洗了澡,翻出中學時的睡裙套在身上,嘻嘻哈哈地鉆進被窩,并肩躺著,燈一拉,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兩人時常睡在一起,徹夜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