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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整理了下袖口的紐扣,寬大的手掌指節分明:“我知道,所以在我抄底朗廷的股份之后,會拉升股價,在高價位賣出部分股票,競標滬城那塊地的資金就會回籠。對公司來說,沒什么風險?!?/br> 林夕明白他的意思,打個比方,一塊錢一股,一百塊錢可以買入100股,拉升股價到兩塊錢一股,賣出50股,收益100塊錢,自己手上還有50股。換句話說,沒用任何的現金成本,你就白撿了50股。 “說得容易做起來難。洗盤的過程相對簡單,放出負面消息,莊家瘋狂砸盤,中小投資者嚇破膽,紛紛拋售,于是股價大跌。但是拉升需要時間,你并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順利,如果到時候資金沒有完全回籠,競標怎么辦?!” 林夕氣得嘴唇都有些發抖:“這可是你第一次跨界的商業地產開發,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等著你出丑看笑話,你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冒這么大的風險做出這種事?!” 向南繃著下顎,薄唇緊抿,難得地被她嗆得接不上話。他知道林夕言之有理,但他報仇心切,而且事情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我已經做了決定,你再說什么都沒用?!?/br> “你想幫她可以給她請律師打離婚官司,為什么要搭上公司的項目?!” 林夕不顧一切地說著,眼眶都紅了:“你難道忘記你當初打下這片江山有多辛苦了么?現在竟然為了她讓公司承受這么大的風險!她為你做了什么,憑什么值得?你陪客戶喝醉酒胃出血的時候,她在哪里?你跟競爭對手搶地,被他們暗算住院的時候,她又在哪里?要知道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說完林夕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以為上次他執意去見溫暖已經是她失望的極限,沒想到他今天又給她刷新了下限。原來他真的是個瘋子,為了溫暖發瘋的瘋子。 向南望著她氣得慘白的臉上,兩行晶瑩的淚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異樣,有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這么大的陣仗只是為了搶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十年前背叛他,十年中完全沒有聯系的女人,這么做,真的值得嗎? 林夕卻不再等他回答,深吸口氣,擦掉臉上的眼淚,轉身就走出了辦公室。就算他要發瘋,她也不會讓他那么做的,只要她在一日,就會守好仁恒的安穩。 * 回到盛世,林夕仍余怒未消。到儲物間拖出行李箱,把臥室衣櫥里自己的衣服統統往箱子里揉,塞滿之后蹭蹭地拉著就朝玄關走。自從溫暖再次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向南就變得越來越令她失望,盛怒之下,她真是不想再住在他這里了。 邵孟現在備好車子就等在樓下,隨時可以送她回父母家。林夕拉著箱子下了電梯,邵孟體貼地候在電梯口,見她出來便伸手替她拉過行李箱,柔聲道:“剩下的東西之后再找人過來收拾吧?!?/br> 林夕輕嗯一聲,一言不發地上了車,邵孟替她把行李放進后備箱,跟著就開出盛世。 一路沉默。 林澤平夫婦住在和黃濱江小區,車子快開到小區門口時,林夕忽然喊停。 邵孟聽話地將車子泊到路邊,從后視鏡里打量著她,林夕盯著小區的入口,眼神有些憂郁,片刻之后,輕聲說道:“回去吧?!?/br> 邵孟自然知道,她說的回去,是指回盛世。平時他對她的指令從不多嘴,今天破例問了句:“你確定?” 林夕遲疑了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邵孟輕嘆一聲,方向盤一打,又將車子倒了回去。 回到盛世,林夕站在她和向南的臥室門口,看著那張King Size的雙人大床發愣。 那是他們同床共枕的地方,她喜歡從他背后抱著他,他身上總有干凈清爽的皂香,他們曾在這張床上身體交纏,像發狂的野獸。 但是如今,這些都令她感到諷刺。 自從他說要幫溫暖離婚之后,她就不太習慣對著他睡了,兩人都采用背對背的姿勢。 在經過今天的事件后,她甚至不想再和他睡一張床。她不知道怎么解釋這種感覺,大概因為仁恒也是她的心血,像她的孩子,她無法忍受自己的孩子被他拿去當槍使。 她本想一走了之的,回她父母家,眼不見心不煩,但是她走了,他是不會來追的,他們之間就真的結束了。 留在這里,反而可以逃避,逃避那個令她感到恐懼的結局。 一轉身,她將行李箱拖到了客房。 晚上向南回來時,就看見林夕已經搬出主臥,到客房里住起來。他腳步在客房門口頓住,林夕抱著電腦倚在床頭,秀氣的指尖飛快地在上面敲打,一直沒抬過眼看他。 向南不由有些不爽,他這么大個人杵在門口,她不可能沒看見,可是卻選擇無視他。不用說,一定是為了白天他要抄底朗廷股票的事鬧脾氣。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過火,也知道這樣做會給競標帶來很大風險,可是他控制不了,就好像手握重兵的將軍,更希望用戰爭這樣直接的方式來解決問題,而不是迂回的和談。 動了動嘴唇,他想說點什么,可是仔細一想,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而且她這樣鬧脾氣,可不就是為了引起他注意么?他現在要是跟她說軟話,讓她別擔心公司,反倒如了她的愿。既然不愛她,就別對她好,別讓她誤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