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他斯德哥爾摩了 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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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照夜宮的曇花白裙,梳著簡單的發髻,發間簪著血玉龍簪,背后垂下青絲三千。 她望向不渡,眉心紅玉映著白裙紅簪的她像極了不渡拜了數年的菩薩佛祖。 不渡心里咯噔一下,像是忽然明白了自己近日來的不對勁是為什么,他臉色蒼白,轉身就走,連道別都不曾,芙嫣看了一會,提裙跟上去。 路過風寒溪身邊時,她簡單地說:“他在里面,你可以進去?!?/br> 風寒溪有些遲疑,之前他想靠近謝殞芙嫣還攔著,現在卻將完全不設防…… 他若有所思地走進房門,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的謝殞。 禪房面積不大,內設簡單,他坐在那,衣衫整齊,只半掩廣袖下的手微微握拳,指節有些泛白。 風寒溪想了想說:“芙嫣姑娘去尋佛子了?!?/br> 謝殞知道。他都看見了。 她出去之前就說了,她將佛子引開,讓他好好試探一下風寒溪。 是了,他們猜到是風寒溪下的妖毒,謝殞離開照夜宮前只喝過他送來的酒。 但其實謝殞一點都不需要她去引開不渡。 不渡明明已經自己走了,她還去追,她不過是…… “君上可還好?”風寒溪走上前,看出他面色不對,見他掩唇輕咳,擔憂無比道,“君上哪里不適可一定要說,我雖不如師兄們和師尊修為高,能為君上解憂,但至少有把子力氣,可以為君上尋需要的東西?!?/br> 謝殞倏然抬眸:“你怎知本君需要東西?!?/br> 風寒溪一怔。 “本君不該回來,對嗎?!?/br> 他回神,忙道:“君上何意?”他困惑地皺眉,“發生什么事了嗎?” 謝殞漫不經心地掃過對方,身體里有溫柔的火在緩緩壓制肆虐的妖毒。 他沒那么疼了,是芙嫣的解藥起效了。 雖然還不能完全解毒,但確實效果很好。 她總是那樣優秀,用心做什么的時候總能做好,任何事上都是。 連追慕他這件事她也得手了。 謝殞想到她去追不渡,不想在這里繼續浪費時間,他直接站起身,指腹一道光點在風寒溪眉心,風寒溪立刻變了表情。 他不受控制地冷冷道出心底話:“是,你的確不該回來,你已經死了,現在還回來做什么?人界不需要你,照夜宮也不需要,這里只要有我就夠了!” 謝殞轉過身去,慢條斯理地聽他的心里話。 “你已經克死了那么多人,師兄死了!師弟們也死了!師尊也沒能活下來!全都是被你克死的!你難道不該死嗎?你死了,得人界各仙府多年傳頌也就罷了,你還回來做什么?你想跟我搶照夜宮?我告訴你,我會讓你得逞的?!?/br> 風寒溪意識到自己管不住嘴,已經出了一身冷汗,他掐著脖子不想再說,還是不受控地繼續下去。 “那可是窮奇的毒,諒你修為臻入化境也解不開,等你走火入魔和窮奇同歸于盡,照夜宮和人界就還是由我統率!” 謝殞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風寒溪就閉了嘴,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恐懼地望著謝殞。 謝殞站在那輕描淡寫地說:“誰給你的毒?!?/br> 風寒溪極力扼住咽喉,不想說出人名,他也確實說不出來,剛一張口就吐了血,舌頭從根處斷開,慘烈地痛呼出聲。 “契約束縛?” 謝殞走上前,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在他的斷舌看見了紅色的圖案。 圖案很簡單,仿佛一條無意義的直線,他放開手,風寒溪便倒在地上打滾。 “唔唔唔!”他掙扎著想去撿自己的舌頭,謝殞看都沒看,銀靴踩在那根舌頭上,風寒溪目眥欲裂,怕得要死,忍不住拽住他的衣袂,“唔唔唔!” 他在求救,希望謝殞看在曾經同門一場的份上幫他把舌頭接上。 謝殞明白,他低頭看過來,淡漠道:“接不上,契約束縛,接上也會再斷?!?/br> 風寒溪冷汗津津,痛苦地蜷縮起來。 謝殞看著他這副樣子,想到曾經那些同門,沒什么情緒地說:“師尊死于魔族之手?!?/br> 風寒溪僵了一僵。 “其他人也是?!?/br> 謝殞言盡于此,說完就走了出去。 站在禪房外,已經聽不到里面的哀嚎。 他漫不經心地朝靴底捏了清塵訣,血污消失,他仍有些煩心。 伽藍殿客院里種了一棵菩提樹,樹上結了菩提果,他看著覺得眼熟,似乎在芙嫣腕間銀鐲上看見過。 那是已成菩提子的菩提果。以前她沒有,是從照夜宮離開時才有的。 是誰給的,想想就清楚了。 謝殞負手立在那看了許久菩提樹,一直在想,他是不是該去把芙嫣叫回來。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根本不用她費力配合,她好像還不太能想象到他遠超于修士的能力。 閉上眼,神識放至整個伽藍殿,元和法師第一時間感覺到陌生的神識,但根本沒辦法阻止對方的探尋,只能任由殿內一切暴露給對方。 可對方根本不在意那些伽藍秘辛。 他神識所到之處,是不渡此刻所在的地方。 萬佛堂里,不渡跪在蒲團上,芙嫣站在后面。 他在前面閉著眼念經,芙嫣在后面負手仰頭,看著—— 神識上移,佛像手掌上托著的是苦佛蓮。 不渡也察覺到了芙嫣在意的東西。 她自到了這里就一直盯著苦佛蓮,那是人界至寶,修士里沒幾個不想要的,她會留意情有可原。 她也想要嗎? 不渡睜開眼,跟著看了一會苦佛蓮,慢慢轉過頭來。 芙嫣逆光站著,不渡從蒲團上起身,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怎么了?!彼_口,收回視線說,“我站在這里會影響到你嗎?那我走?” 不渡的身體比大腦反應快:“不要走?!?/br> 芙嫣怔住,驚訝地望著他。 不渡恍惚了一瞬,他背后是他的佛祖,眼前是他的…… 他的什么……?他沒辦法說出口,哪怕是用心聲。 他不斷捻著佛珠,看見芙嫣緩緩從光影里走出來,來到他面前,他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她好看的臉上掛著笑意。 “好,我不走?!彼斐鍪謥?,牽住了他的衣袖。 那一瞬間,不渡忘記了背后的佛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 “離開這里吧?!彼皖^說了這么一句,帶著芙嫣離開萬佛堂。 芙嫣走出去時回了一次頭,又看了一眼苦佛蓮,不渡腳步頓了頓,繼續往前。 苦佛蓮。她是真的想要苦佛蓮。 她已經是化神修為,修界能敵得過她的人并不多了,這樣還不夠嗎? 他想到她一心想做的事,好像確實不夠。 走出幾步來到萬佛堂后院,不渡帶著芙嫣坐在樹蔭下。 這里鮮有人來,身后也沒有佛祖盯著,他看起來放松了一些。 回過頭,他將佛珠套在手腕上,輕聲道:“我看看你的手?!?/br> “嗯?”芙嫣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手,“怎么了?” 剛說完她就發現手掌心有傷口。 這應該是之前給謝殞煉制解藥時留下的,她運用體內的火還不太熟練,每次驅動都感覺體內壓制著什么恐怖的力量快要崩裂,很容易傷到自己。 “來?!辈欢扇デ懊娲蛄艘慌杷?,將干凈的帕子投進水里,朝她伸出手,“我幫你?!?/br> 這一瞬時間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她剛來伽藍殿,他也是這樣替她處理傷口和洗臉。 芙嫣抿抿唇,上前坐到他身邊的石椅上,將手放在他掌心。 不渡認真地替她清理傷口,佛修不是醫修,療傷這種事本不擅長,但常年在外游歷救人,不渡多少也會一些療傷的法術,處理現在這樣的傷口也夠用了。 “疼嗎?”他微微蹙眉問。 其實不疼的,并不怎么疼,比脫胎換骨的時候差遠了。 可看不渡因她微不足道的傷口顰眉,眉心一點朱砂凝起,清澈的眸子專注地放在她身上,她夸張地靠到他懷里,抱怨道:“疼,疼死了,好疼的?!?/br> 不渡怔了怔,不知為何,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曾經……他也做過?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做這種事,還是對芙嫣。 他很快回神,認真道:“馬上就不疼了?!?/br> 她明明是故意騙人的,演技拙劣,可他居然相信了。 芙嫣靠在他懷里,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嚴陣以待的樣子,突然感知到什么仰起頭,仿佛和誰對上了視線。 視線一觸即分,那股窺探的神識瞬間消失,不渡全部精力放在她身上,并未發覺。 是謝殞?還是伽藍殿的人? 如果是謝殞,那風寒溪的事情搞定了? 真快。 芙嫣直起身:“我得走了?!?/br> 不渡意外地望著她:“傷還沒處理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