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嘔血了嗎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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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劍在前,半跪著捂住心口,吐息微微急促起來,脖頸上青筋根根凸起,眼眶邊緣也開始泛紅。 禁衛軍終于趕到。 白雨漸顫抖著從懷中摸出瓷瓶,將藥吞入口中。胸口痙攣的感覺逐漸退下,喘息也與正常無異。 禁衛卻沉聲道,“皇上中毒了?!?/br> 白雨漸一怔。 他想起方才,皇帝袖口露出一截平安符。 不知為何,他的動作一滯。 就是那么一瞬的遲疑,那暗器,不偏不倚地,射向了皇帝。 …… 刺客竟是全部服毒自盡,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实凵碡撝貍?,春狩慘淡收場。 眾人議論紛紛、人心惶惶。 帳子里,貴妃衣不解帶地在皇帝身邊照顧,臉色都憔悴了幾分。 是夜,少女一襲單薄白衣,身形纖瘦,在月色中踽踽獨行,時不時地輕輕嘆息一聲。 月光照在她憔悴的小臉上,一雙蒙著淚膜的眼滿是憂愁。 “娘娘?!?/br> 迎面走來白衣男子,見到她恭敬作揖。 白雨漸除了臉色看上去略有蒼白以外,竟是沒有多大異樣。 他薄唇淡淡抿著,沒有多看她一眼,正要告辭離開。 少女的嗓音卻幽幽傳來。 “皇上性命垂危,箭上有毒,蔓延到了心脈,皇上如今嘔血不止,疼痛難忍。本宮瞧著,恨不能以身相替……”她眼中滾落淚水,一滴一滴,叫人心疼不已。 “微臣無能?!?/br> 白雨漸眼睫輕顫,低聲道。 他自然是為姚玉書診過脈的。 那箭上劇毒,實在罕見。 若能回宮,太醫院藥材龐雜,治愈所需的時間必會大大縮短。 但皇帝此刻的狀態,怕是不適合移動。為今之計,唯有…… “若要救皇上,怕是只有一個辦法?!?/br> 她回眸,看了一眼帳子,似乎下定決心。 “什么?!彼麊?,嗓音微啞。 她若有似無地投來一眼,緩聲說道,“一命換一命?!?/br> 白雨漸一怔,立刻道:“不可!” 第50章 050 你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白雨漸說罷便死死抿住了唇瓣, 他垂下眼,遮住里面的各樣情緒。 “圣上的身子并未到那種地步,娘娘無需有此憂慮,定然還有旁的辦法?!?/br> 她沉吟了一會兒, “以命換命, 確實是下下之策……” 她喃喃著。少女抬起眼眸, 不知在凝望著什么,他順著看去, 卻只見夜色中的重重遠山,層巒疊嶂。 “若是這附近, 也有長凝, 就好了?!?/br> 她低低地說,話語里似含了無數惆悵。 白雨漸低聲重復,“長凝?”這兩個字, 好像喚醒了沉睡的記憶, 他的眼角又泛起深淺不一的疼痛。 忽有破空之聲傳來。 他眸光倏地一凝,“當心!”一手隔著布料, 攬住了她肩。 將她往身側一帶,正好避過了那劈下來的利劍。 只是很快便松開了手,似乎十分忌憚與她有絲毫的身體接觸。 “妖妃, 受死吧!” 黑衣人握著劍沖了過來。今日那些刺客竟是留有后招, 只是如此動靜,禁衛怎無人來援? 來不及過多思索,白雨漸擋在她身前。 “這些人微臣來對付,娘娘快走?!?/br> 蓁蓁一步步往后。 誰知后方也有刺客,一劍斬了下來,她往側躲避, 卻是踩空,整個人從山坡上滑墜了下去。 好在底下都是茅草,除了摔得有些疼,倒是無事。 一襲白衣飛快落下,袖袍翻飛,翩若驚鴻,“娘娘,沒事吧?” 白雨漸也沒想到,那幫人會窮追不舍。 她搖了搖頭,起身時,臉色卻微微一僵。 白雨漸有些困惑。 按理說白日才發生過刺殺,禁衛軍的防守應當更加嚴密,為何刺客還能殺進? 回頭,卻見蓁蓁定在那處不動。 “娘娘,該走了?!?/br> 他沉聲道。 天色已晚,若貴妃也失蹤,局勢該亂了。 一日之內,帝妃接連受到刺殺,京中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早就可以預見。 少女卻立在那里不動,眉頭輕輕地皺著。 她看著白雨漸,眸光隱隱含著水意。 “本宮……腳崴了?!?/br> 白雨漸沉默。 他將劍收回鞘中,緩步走來。他低頭,只是層層疊疊的裙擺遮住,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少女神態自若地仰著臉,好像天生就該被人捧在手心。 白雨漸一頓。 方才情急之下,貿然觸碰,已是失禮。 他絕不可能再與她有絲毫的肢體接觸。 于是他提劍,割斷了自己的衣袍,然后將一端遞了過去,“牽著?!?/br> 蓁蓁皺眉,看著男子的臉龐,他的神情頗為冷峻。 唯獨桃花眼下濺了一滴血漬,好似雪中一點朱砂。 “多謝大人?!?/br> 她柔聲道。 隨即抬手牽著那截雪緞,隨著他緩步走著。 可是走了好久,都看不見營帳。 “大人,可是迷路了?” 白雨漸:“……” 這時,四周非常湊巧地響起了幾聲狼嗥,在這漆黑的夜里頗為瘆人。 感知到那端的人微微一顫,他攥著袖袍的手一緊。 “前方有一處山洞。娘娘可暫時入內避躲?!?/br> 這兩年他的眼力倒是好了不少。 白雨漸正要舉步。身后卻傳來少女柔美的嗓音。 她道:“本宮身上這些飾物,實在礙事得很。若是遇到歹人,我這般模樣,怕是難以脫身?!?/br> 她說著將耳下紅寶石流蘇耳墜,還有頸上瓔珞,以及發間的步搖翠翹,全部都取了下來,收攏在懷中。 她的頭發披散下來,一張小臉如雪瑩白。 她來到樹下,將那些東西好生地埋藏起來。 白雨漸靜靜看著她做這些,她埋好,依依不舍地看了幾眼,這才低聲道: “走吧?!?/br> 他便領著她往山洞走去,淡淡說道,“微臣會在洞外徹夜守候?!?/br> “多謝白大人?!彼嗍呛χ轮x。 二人之間的相處客氣又疏離。他抿了抿唇。 前面果真有個狹窄的山洞,她環顧一周,想著什么地方生火比較合適。剛轉過身,就見白影一晃。 他挺劍半跪在地,烏發散亂下來,捂住心口,被汗水浸濕的頸上青筋分明。 哮喘? 她視線往下,這才看清在他肩膀之處大片濕膩。 紅得近乎深黑之色,夜色茫茫,難怪方才竟是沒有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