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冰 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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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沒道理的控訴,畢竟她也瞞了他、兩人的罪過根本是旗鼓相當, 可她的傷情和委屈卻是足金足兩不摻一點假,仿佛自己一點沒有理虧似的。 他也顧不上跟她計較這些道理——一個女人,一個懷了孕的女人, 一個在新婚過后就失去丈夫陪伴的懷了孕的女人, 每一條都讓他在她面前抬不起頭,不必誰控訴就知道他又欠了她一筆巨債。 沉郁的男人有些手足無措了, 一邊幫女人擦淚一邊焦灼地勸慰, 說他不是有意瞞她,又解釋自己腿上只是尋常的槍傷、過段日子便會康復如初,局促的模樣可跟在戰場上的威嚴冷肅大相徑庭,令周圍經過的士兵都忍不住要偷偷張望。 秘書從旁看著, 深恐眾人的圍觀會給將軍帶來不便,萬一讓他在怒極之下再懲處自己未能及時報告太太有孕的罪過那就不好了,于是便殷勤地在身邊勸:“將軍請先帶太太上車吧,太太已有身孕, 恐怕不可久站?!?/br> 這番思慮頗為周到,可惜卻是百密一疏。 ——誠然回家之后將軍可以免去被人圍觀的窘迫,可他太太的脾氣也因此更有了發作的余地,重逢的喜悅早已被意外沖淡,此刻白清嘉便自覺是全上海灘最委屈的人,連著幾個月沒掉的眼淚如今是一股腦兒沖了出來,跟七八月決堤的黃河水也沒什么分別。 “你為什么要瞞我?” 她一邊流淚一邊控訴,人都哭得有些抽噎了。 “……你是打算嚇死我?……我有幾條命經得起你這么折騰?” ——其實她又哪里只是在哭這件事呢? 擔憂與后怕自然是她流淚的理由,可難道漫長分別后的慶幸與慨嘆就不是了么?她在他面前永遠是任性的,遠沒有在學生們面前的沉穩、也沒有在小姑面前的寬容,她只會像個小孩子一樣不知節制地對他發泄自己的壞情緒,要他對她的傷情和憋屈照單全收。 他也知道她的,兩人都認識多少年了,他早就習慣了她對自己特殊的苛刻,何況現在她已沒有親人在身邊,除了對他、她又能再跟誰撒嬌呢? “我只是怕你知道以后太擔心,知道了又見不上面,不是更容易多想?”他嘆息著把她圈在懷里,耐心地反復解釋,“下次不會了,真的不會了……” 這都是來來回回說爛了的話、早就沒了效力,她于是依然哭得兇,美麗的眼睛都腫起來了;他嘆息了低頭親吻她的眼睛,一雙剛在戰場上浴血奮戰過的手此刻正輕輕輕輕地撫摸她隆起的肚子。 “別哭了……”他的聲音柔和得一塌糊涂,“……會讓孩子覺得是我在欺負你?!?/br> 他說“孩子”時的神情特別微妙,既有種特別深沉的溫情,又有種不易察覺的小別扭,大概這消息對他來說也是有些太突然了、他還沒能完全適應自己即將要成為父親的事實。 她太懂這種感覺,幾個月前剛聽聞自己懷孕時她也跟他一樣,重疊的經歷讓她感到一絲溫馨、眼淚也就停了一瞬;他于是意識到“孩子”是止住她眼淚的靈丹妙藥,默了默又彎下腰貼近了她的小腹,隆起的弧度有種別樣的美麗,讓他忍不住要虔誠地親吻。 ——是吻她。 也是在吻他們的孩子。 “我應該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他的聲音低下去了,像是在自責。 “……你一個人一定很辛苦?!?/br> 這話說得更招淚,可同時更容易招惹出女人對他的依戀,委屈的貓咪要跳到情人溫暖的懷里,得到他充分的愛丨撫才能甘心。 “當然辛苦……”她輕輕偎在他的頸窩抱怨,“……你怎么才曉得……” 他又在說“對不起”,然后又低下頭來吻她,原本只是清清淡淡的吻,最后漸漸的卻變了味——戰場遺留給他的兇暴又在作祟,讓他下意識地緊緊控住了她的手腕,此刻她是他獨享的獵物,不會容許其他任何人窺伺爭奪。 “清嘉……” 他的聲音里透著對她無限的思念和愛意,同時又有強烈到無法忽視的欲望,漆黑的眼睛不知何時墮落成了醞釀瘋狂的溫床,讓他忍不住把她緊緊扣在懷里親吻;她反抗不了他也根本不想反抗,也許他們都需要一場放縱來確認對方的存在、并填補各自內心早已超過極限的空洞。 他們一起倒在她柔軟的床上,各自身上的味道都讓對方目眩神迷,男人罕見的專橫反而成為他致命的魅力,她被他鎖在下面、看著他的眼睛早已水波蕩漾——她真是水做的,連呢喃他名字的聲音也像能掐出水來,世上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抗拒如此極致的誘惑,而他就是那個被蠱惑得最徹底的人,因為只有他曾真正品嘗過她的甘美和甜蜜。 他狂熱地吻她、僅僅是撫摸就讓彼此愉悅得連靈魂都在顫抖,也真難為他在這種時候還要顧忌她的肚子、忍得手臂的上青筋都迸出來了,她還感到他手心出了一層熱汗,而那雙一直漆黑的眼睛此刻又微微地泛著紅。 她連腳趾尖都在酥麻,為眼前這個男人神魂顛倒,他卻在狠狠一陣糾纏過后試圖抽身離去,那真是傷透了女人的心、讓她下意識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別……” 她在他耳邊嚶嚀,呼吸都透著熱氣,醴艷的木槿正在香艷地綻放,幽幽的花香令人色授魂與。 “可以的……”她還要孟浪地勾引他,嫩白的小手已經摸上了他的腰帶,“只要……輕一些……” “吧嗒”一聲,他腰帶上的金屬扣子已經被她胡亂解開了,而他看也不看隨手把它抽掉的樣子更是要命的迷人;男人□□的胸膛火熱又強健,提醒她自己的丈夫是一個半生征戰的將軍,渴望征服他的欲望從沒有哪一刻那么膨脹,讓她的心幾乎就要跳出胸膛。 他比她更急切,卻不得不為了她和孩子的安全約束自己的放縱,而這對她來說卻是最好的取悅,忘形之時她無意撞到了他受傷的右腿、引得男人悶哼了一聲;她嚇了一跳,連忙要起身看他的傷口,卻被他一把拉了回來,鎖在懷里半點都動不了。 “沒事……”他的聲音已經啞到快要聽不清了,就像在冰里燃燒的火焰一樣熾熱,“……別亂動?!?/br> 她喘著粗氣,看到他甚至出了一身汗,汗水從黑發間滴落的樣子也讓她覺得勾魂攝魄;她被他裹挾著在愛丨欲之海中沉浮,一時也分不清rou丨體與靈魂的快樂究竟哪一個更多,所有的理智都早已被燒成了灰,此刻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他…… 令人癡迷、令人眷戀的…… ……他。 而即便當時徐冰硯已經小心謹慎到了那個地步,事后白清嘉還是感到了腹痛。 他被嚇得三魂去了七魄,那天上衣都來不及穿就匆忙出去給她叫醫生,結果醫生來了只說她這癥狀是近期心緒起伏太劇烈造成的,與他們的……并沒有什么干系,只要喝一些安胎的藥就沒事了。 他卻依然久久不能釋懷,儼然已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此后在白清嘉生產之前無論被逼到什么份上都不會破戒;她明知道他難受,偏偏還是要欺負人,他越說不行她就越是想勾搭他,每每都要把男人折騰得頭疼不已才肯罷休,自己躲在一邊得意地偷笑。 他的脾氣雖說是好極了,可也架不住成天這么被人尋釁,受不了的時候也會忍不住壓著脾氣威脅她,說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之后就要跟她算總賬;她一聽這話就笑、根本就不害怕,甚至還會主動纏著他廝磨,勾著人說:“那感情好,只要你別再離開我……我便天天由著你查賬?!?/br> ——可這愿望于他的身份而言也還是太過奢侈。 在他于四月回滬之后山東與直隸省的邊界處便又起了一些紛爭、險些就要擦槍走火,要不是北京一看大事不好趕緊派人出面調停,恐怕他就不免要再次回軍馳援了;幸而最后雙方還是回到了談判桌上,直系更將蘇南的實際控制權交了出來,歐陽峰離開時臉色也別提有多難看,當著在場所有將軍官員的面對徐冰硯狠狠撂下一句話:“好個鋒芒畢露的后生,我且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說完便怒氣沖沖拂袖而去,像是已經迫不及待要為下一次大戰厲兵秣馬了。 徐冰硯卻早已不在意這些指責和咒罵,即便連趙開成在回山東之前都對他此前槍殺木村蒼介的做法表達了不滿: “當初日德在青島作戰,你不還是最能忍耐的那一個么?如今就不懂得思量盤算仔細經營了?” “這次我和仲亭可以幫你一次,往后呢?難道次次都要拖我們下水收拾這些爛攤子?”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br> 徐冰硯沉默地聽著,口中沒有一句反駁,心里卻將“萬年船”這幾個字來回念了好幾遍,深邃的眉眼深藏風雨—— ……那是旁人都難以懂得的悲涼和茫然。 第173章 霽時 云開雨霽,值此善時?!?/br> 在那之后白清嘉和徐冰硯終于一起度過了一段難得安穩的時光。 戰爭結束過后他一下子清閑了不少, 起碼可以每天回到白公館陪她一起吃飯,碰上公務不多的時候甚至剛過中午就會回家,還能來得及陪她午睡;她如今懷著孕、身體比平時更脆弱, 他一直疼她、眼下又對她多了許多愧疚, 因此總是想著要彌補, 照顧起人來就更是無微不至。 他還提議要將她的家人從美國接回來, 而她雖覺得父母年事已高不便頻繁長途跋涉、可心里又實在想念他們,尤其在這即將生育的關頭更渴望能有母親的陪伴, 于是漸漸陷入了糾結;他一看這情景便干脆替她做了決定,派秘書專程越洋去接人,要是一切順利說不定還能趕上她的產期。 日子忽然變得特別美妙:他一直在她身邊,清晨她便在他溫熱的懷抱中蘇醒, 被他輕輕吻一吻額頭,然后又被抱到盥洗室梳洗;他們一起吃早餐,邊吃邊說各自一天的計劃, 他會詳細地告訴她他當天的日程, 還會承諾幾點之前就會到家;如果碰到禮拜日那就更妙,他會騰出大把的閑暇陪她閑談, 有時還會一起看看她翻譯的《懺悔錄》和她跟學生們一起新創辦的刊物, 看完之后她又會逼著他談一談感想,徐進士真是進退維谷,倘若說不好自然會惹太太生氣,倘若說好又會被她嫌棄敷衍, 每次都要百般小心才能過關。 ……唯一令人難過的大概就是徐冰潔了。 徐冰硯離滬去打仗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meimei害了失語癥、回來之后才忽然從白清嘉這里得到消息,彼時眼中的怔愣與黯淡明顯得令她心疼。 “她的身體都好,醫生說了是心理的原因……”她無力地開解著、試圖使他寬心,“只要漸漸想開了就會好起來的……” 這話多苦澀啊——其實對她自己來說想開又何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哥哥, 這件事無論怎么說都與徐冰潔脫不了干系,她又勸說了自己多久才能做到像如今這樣不怒不怨、淡然處之? ……這根本不是她原本的性子。 他都知道的、她做一切妥協都是為了他,心中也因此變得更加沉重;伸手摟過自己的妻子,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微微凌亂的心緒使他難得對她敞開了心扉,淺淺說了幾句自己過去的事。 ——譬如他幼時貧苦艱辛的生活,譬如他那抽大煙抽死在煙館里的父親,以及他在北上途中被盜匪殘忍殺害的母親和jiejie。 這是他頭回主動對她提起自己的過往,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過那么多慘烈的事——她甚至根本沒見識過那樣殘酷的世界,即便是在她家道中落的時候也沒有陷入如此絕望的境地。 “出事的時候我在京城,沒能陪在家人身邊,”他的聲音有些沉,隱約帶著幾分追憶的味道,“冰潔一個人從頭到尾經歷了一切,也許從那時起就落下了心病……” 他在輕輕地嘆息。 “后來我一直輾轉忙碌,對她的照顧只一直停留在溫飽——其實教養一個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總應當花時間多陪陪她,多聽聽她在想什么……” “……的確是我沒有把她教好?!?/br> 這真是這男人一貫的做派,無論碰到什么事都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對身邊的人尤其照顧,似乎想替他們承擔一切重負。 可——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她心疼地仰頭吻了一下他英俊的臉頰,“你只是做哥哥、又不是為人父母,能平安把人帶大已經很不易,何況那時候你自己的處境也那么艱難……” ——哪顧得上那么多? 道理都是清楚的,可他心底的愧疚和負累卻不能因此而有分毫減少,畢竟眼下meimei在無意間做下的錯事已經連累很多人無辜受難,而她自己也被這番驚人的重負壓垮了——原本活潑愛鬧的孩子已然性情大變,永遠沉默著低頭站在角落,即便是看到他也不敢上前說話,只一直用怯生生的眼神偷偷打量他。 他也疼她的,畢竟她是眼下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他想照顧好她、讓父母和jiejie在九泉之下安心;可幾次長談之后她的內心依然封閉,畏縮膽怯的模樣每每都會讓他心生酸澀,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那往后呢? 往后……還會好起來么? 說來世事的變化也是十分有趣。 過去徐冰潔只跟自己哥哥親近卻視嫂子如蛇蝎、一見人便恨不得要躲八丈遠,如今卻全顛倒了過來——她時常在白清嘉身邊出現,一言不發當個安靜的小啞巴,等尋到機會便跟在秀知后面默默做事、端個藥扶個人什么的;倘若看到哥哥正跟嫂子在一起那就干脆不出現,像是在躲避與他照面。 日子在許許多多的小別扭和小尷尬中安安穩穩地過,等到了九月滬上入秋的時節,白清嘉的產期才終于是到了。 那天徐冰硯原本在外面跟幾位滬軍營的將領一起查驗城防,接到白公館送來的消息臉色立刻大變,當即都顧不得跟左右的下屬解釋、徑直便轉身匆匆離去,駭得幾個軍官臉色都發白了、還以為是自己做事出了紕漏惹了將軍不快。 到家一進門就聽到女人的痛呼聲,從二樓最里面的套間一氣傳到了大門口,他于是越發緊張不安、比十多年前自己頭回上戰場還要惶恐,一邊大步往樓上去一邊不回頭地安排張頌成去外面叫醫生,后者心想將軍真是糊涂了、明明好幾天前就從仁濟醫院請了四五位醫生護士到家里準備,如今還能再請誰? 在房間里被生產之痛折磨得滿頭大汗的白清嘉卻還不曉得自己的丈夫已經回來了,仍在不停地問身邊的人他到哪里了——嬌滴滴的大小姐哪吃過這種苦?沒經歷過生育的女人總不會知道其中的艱辛,就是被人把骨頭一節一節拆開再拼上也不會比這疼得更厲害。 在房間里幫忙的秀知瞧見她家小姐疼得臉都煞白了,心中也是又疼又急,剛要答一句“在路上了”應付一下場面,一轉頭卻見將軍急匆匆地推門進了套間的門,于是話趕緊一轉,大聲告訴白清嘉:“回了回了——將軍回了——” 就這答話的功夫徐冰硯已經趕到女人身邊了,她正疼得昏天黑地、眼前都冒出了一片金星,下一刻人卻忽而被摟進一個熟悉的懷抱,他的氣息特別不穩,罕見的慌亂。 “清嘉……”他正低頭牽起她的手親吻,“我就在這,我就在這……” 其實他又不是醫生,這時候來或不來又有什么分別?她也知道的,可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是會覺得安心;她快沒力氣了,駭人的疼痛一刻不停地蔓延泛濫,讓她都沒法緊緊抓住他的手,只能斷斷續續地要求:“你抓著我……別走……” 他當然不會走,就算在場的醫生反復建議他離開產房他也沒點頭,從上午十一點一直在她身邊陪到晚上九點,終于一聲嬰兒的啼哭在房間里響起,被折騰得憔悴疲憊的女人幾乎就要暈在他懷里。 他緊緊地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一貫堅強冷肅的男人竟在那一刻紅了眼眶;醫生抱著他們的孩子走近,十分欣喜地向他們道賀:“恭喜將軍恭喜太太,是一位小千金!” 那時白清嘉都快要睜不開眼睛了,卻還是費力地強撐著想要看看她的孩子,他連忙替她抱過來,小小的女孩兒看上去是那么脆弱,他簡直無處下手、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會弄壞了她;他的太太則虛弱地躺在床上看著他笑,也許在那一刻也感到了所謂幸福的降臨。 他一邊僵硬無措地抱著他們的孩子,一邊又小心翼翼地扶著妻子讓她靠坐在自己身上,兩個全世界對他最重要的人此刻都在他懷里,自親人離世后從沒有哪一刻讓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富有和幸運。 或許終究是…… ……不枉此生。 等白家人緊趕慢趕地乘著輪船從大洋彼岸回到滬上,家里新添的那位小公主已經快要過滿月了。 徐冰硯親自去碼頭接了人,一到家賀敏之便急匆匆奔到了女兒的房間——她還在坐月子,但精神已經養得很好,正跟她可愛的女兒一起在床上玩兒,小家伙還不到一個月大她便執拗地教人家叫“mama”,結果自然是只能得到“咕咕咕”的回應。 她卻樂此不疲,還要跟身邊的秀知炫耀自家女兒的可愛,一扭頭才發現母親回來了,母女兩個都是有悲有喜,賀敏之那么容易哭的人、果然又掉下眼淚來了。 白清嘉感慨萬千,也是一邊幫母親拭淚一邊勸慰,還沒來得及問家人這半多年在美國過得如何便瞧見母親把女兒從自己懷里奪了過去,隔輩親真是萬古不改的真理,這才頭回見賀敏之便被懷里的小人兒軟了一顆心,熟練地又是抱又是親,還哄得孩子咯咯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