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冰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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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北大來的那位程先生推薦了她,說她有留法的背景、學問也扎實,到外文系教書正是恰如其分——可這年頭哪有女人出來工作的?她們都是繡花枕頭,可比不上男教丨員令人放心,因此他很快就回絕了,直接說本校不招女教師。 可沒料到過幾天教育廳就專門來了人,說倘若有一位姓白的小姐要謀求教職,各校都應予以錄取、不可與之為難。 他十分驚訝,不曉得這位白小姐背后靠的是哪座大山,遂連忙抓住那教育廳來的小文員細細盤問,不料對方也是諱莫如深,只交代他一定要聽話懂事,旁的一概不要打聽。 他于是明白了深淺,趕緊轉頭去跟程故秋說愿意接納那位女老師了,見面時只感慨那女人生得天姿國色,誠然是一副誰見了都要失魂落魄的美貌模樣,興許就是靠這副漂亮皮膚勾搭上貴人的吧。 ……可他仍沒料到她勾上的竟是那位新到任的巡閱使將軍。 在如今這風雨飄搖的亂世,誰還能大過手里握著槍的人?更別提那位將軍背后還有山東趙開成和云南季思言兩座大山,真正是一句話就能左右上海灘的乾坤,而就是這樣一個手握重權的男人那天在眾目睽睽之下追著白清嘉離開,說兩人之間沒有私情,誰能相信? 可偏偏徐小姐與這個白老師十分不睦,不單那天當眾給了她難堪、事后還專門偷偷來找過他,要求他想辦法把白清嘉從學校開除。他起初當然是不敢照辦,畢竟徐小姐再重要也及不上她哥哥的一根小手指頭,倘若她哥哥喜歡,誰又敢動這白老師一下? 然而奇怪的是打那之后徐將軍便再也沒有來過學校,甚至私底下也與白老師沒有絲毫瓜葛,倘若二人之間真的有什么,又怎么會表現得如此生分疏離? 丁務真看不懂了,與此同時心中的雜念也變得越來越多。 第95章 生病 會是……他么? 或許徐將軍過去的確和白老師有舊, 但現在兩人已前緣盡斷了無瓜葛,此前幫她安排一份工作也不過是出于曾經的情分——如果是這樣那他還是應當以徐小姐的意思為先,不必再忌憚這個姓白的小美人兒, 而貿然動作畢竟還是太過危險, 不如先試探一番來得穩妥。 一念抱定, 丁務真看著白清嘉的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了, 先請她進辦公室坐下,又大概詢問了幾句她近來搬宿舍的情況, 待表現足了自己作為上司的關懷才終于切入正題,問:“白小姐可曾聽說最近學校里的傳聞?” 白清嘉微微皺眉,問:“教務長指的是?” “你跟程老師的事,”丁務真接了口, 一雙老鼠般的眼睛緊盯著白清嘉的臉,“在學生間傳得很廣?!?/br> 白清嘉一聽眉頭皺得更緊,真沒想到自己被叫來教務長辦公室竟會是因為此等無稽之談, 一時間心里又是尷尬又是不平, 道:“請您不要誤會,我和程先生之間只是朋友, 絕沒有任何其他亂七八糟的關系!” 她說得斬釘截鐵, 可其實丁務真實際卻并不在意她和程故秋之間的淵源,聞言只點頭,又擺出一副安撫的架勢,勸:“我知道我知道, 今天我找你來問也只是出于對學校風紀的維護,這里畢竟學生多,我們做老師的總要給她們做表率,舉止要更得體些才好……” 白清嘉其實根本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行為不“得體”, 但人在屋檐下總要懂得忍讓,遂也沒有反駁,只沉默著承受了這番敲打;丁務真衡量著局面,覺得自己可以更進一步了,忽地轉而問:“我聽說白老師最近在忙著翻譯《懺悔錄》——怎樣,還順利嗎?預計什么時候完成?” 這個話題實在轉得太過突兀,但總算是跟工作相關了,白清嘉松了一口氣,人也自在了一些,答:“還算順利,有幸得到了尼諾先生的幫助,大概下旬之前就能完稿?!?/br> 丁務真一聽十分高興,眼里又精光亂竄了,一邊搓手一邊說:“好好好,這真是好極了——這本書的翻譯是白老師獨自完成的么?署名上……是否還有別人的位子?” 啊。 這話。 即便是像白清嘉這樣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都能聽懂了:丁教務長這是在要求別人給他署名呢。 他雖然擔著管理學校的職務,可說到底也還是在外文系教書的老師,倘若沒有足夠的論著問世就不能撈到教授的頭銜,那么獲得的薪酬和地位自然也就要跟著遜色不少。 他才沒工夫潛下心去做學問,翻譯一本大書要花多少心思啊,得整宿整宿地耗在圖書館,書和詞典來來回回都得翻爛,多么沒有效率?不如逮住一個年輕的老師,他們既會做事又有熱情,還不得不買他這個教務長的賬,只要他開口便會乖乖交出著作的署名權,懂事的還會把他排在最前面呢。 這真是太高明了,對白老師提出這個要求再合適不過,倘若她同意了他便能平白得到一個署名、說不準今年就能晉升教授;倘若她不同意他就能探一探她的虛實,如果她去找徐將軍為她撐腰那么他往后便再也不會招惹她,而如果徐將軍沒來……那他就會順著徐小姐的意思把人趕出學校。 白清嘉并不曉得丁務真此舉背后藏著那么多彎彎繞,只覺得這個無恥的教務長是想不勞而獲。 她是真的不愿意平白給他一個署名——天曉得她為這本書的翻譯付出了多少,一連好幾個月天天讀書寫稿,為一句話背后的典故反反復復去查找各種書籍,單是書下的注釋就整理出好幾百條,更別提那些字句的斟酌、那些文稿的梳理,個個都要扒掉人一層皮!現在他就動動嘴皮子便要加上自己的名字,憑什么? 可……她又沒有辦法拒絕。 上次在戲班子往徐雋旋臉上潑水的行為固然痛快,可那為她帶去了什么呢?一個響亮的耳光,以及一個被掃地出門的結果。她已經不是原先那個金尊玉貴、有人袒護有人撐腰的白清嘉了,現在的她沒有資格也沒有底氣放縱自己的脾氣,沖動帶來的后果她一個也承擔不起。 她很需要這份工作,她身后的那一大家子更加需要,人人都要張嘴吃飯,這就是大過天的道理,除此以外還有什么別的道理可講呢?她也不能去請程故秋出面為自己主持公道,畢竟外界已經有關于他們的流言蜚語、她不能再落人以口實,何況他本身也要在學校里討生活,她又怎么能讓他為了她去當出頭鳥? “自然……自然是在學校的幫助下才能完成的,”她低下了頭,聲音微啞地說著違心的話,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骨頭變軟了,甚至讓她挺不直自己的腰,“這還要感謝教務長對我的照顧,如果您愿意,我想把您的名字也一并署上……” 聽到這里丁務真終于是眉開眼笑了,兩只像猴子一樣長的手臂在身前興奮地晃來晃去,嘴上先是一通義正辭嚴的假客氣,說什么自己絕不會厚顏無恥地搶奪別人的功勞,可最后沒等白清嘉揖讓兩句便又點了頭,說:“唉,既然白老師堅持,那丁某人就卻之不恭了?!?/br> 從辦公室出來時丁務真再次主動要求了握手,他的掌心依然濕漉漉的,黏膩的汗液沾在她手上,令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的手指還故意在她手心磨蹭了兩下,這樣的齷齪比她此前在上流社會遭遇的所有孟浪的追求都更加令人作嘔,且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比原先多了很多戲謔和輕慢,這令她隱然生出了很糟糕的預感。 她都忍住了,沒有發火也沒有冷言相向,離開丁務真的辦公室后就立刻鉆進了圖書館,接下去幾天都一直拼命地工作,就指望著她的譯作能早日完成,還以為只要讓對方得到署名他就不會繼續像這樣欺侮她了。 她真的太努力了。 沒人比她熬得更晚,就連那些理科醫科的男教丨員們都不能跟她比,每天第一個到圖書館的人一定是她,中途如果離開也一定是因為要去教室上課,課程結束后就會立刻折返,然后一直待到閉館;回宿舍以后她也不肯休息,點上一盞不算明亮的煤油燈,又能一口氣工作到下半夜。 她這樣的狀態實在不免令人擔心,住在她隔壁的程故秋自然不會察覺不到,他很擔心她、一直想找她聊聊,可她卻一直借故推脫,后來被他纏得沒辦法了才終于說:“你或許還不知道,現在學校里有許多關于你我的傳言,我們雖然清白坦蕩,可有時卻也不能不多些忌諱,最近這段日子還是少來往吧……等過一陣子再看?!?/br> 這番變動是令程故秋措手不及的——他也聽說過那些傳聞,雖也覺得謠言荒唐,可……心里也不是沒有想讓它成真的意思…… 他的確喜歡她,想要照顧她呵護她,讓她永遠眉眼帶笑春色盎然,讓她永遠都不必為生計發愁——他會待她很好,如果他們結婚他也會照顧好她的家人,會像對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孝順。 可……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的心意會跟他一樣么? 他拿不準,尤其在宿舍門口看到她疲憊且避諱的神情以后就更加無法開口,心想再等一段日子也好……等她的翻譯完成他再帶她去學校外面散散心,等那時再告訴她他的心意。 這樣拼命的日子又持續了一陣,到二月十九日她生日這天,總算完稿。 她很高興,看著書桌上厚厚的稿件心中只感到無限的滿足,她想不到比這更好的生日禮物了,盡管只是自己送給自己的。 唯一可惜的是樂極生悲,大概因為工作完成后她的氣猛地松了,此前身體和精神積累的疲憊便一股腦兒爆發了出來,于是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場病,當天午后便發起了高熱,人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她打算上床好好睡一覺,也許醒來后就會舒服一些,這樣到晚上她就能有力氣回家一趟了——生日么,總還是要跟家人一起過才好的。 可她剛躺下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她怕會有什么重要的事,遂仍堅持撐起身子去開門,卻見門外來的是俄文科的孟柯,她手里也拿著一沓稿紙,大概是她自己寫的小說,準備要拿來給她品評的。 她努力想招待對方,奈何她的病容實在太過顯眼,以至于孟柯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伸手一摸白老師的額頭又發覺燙得驚人,當下便大吃一驚,隨手擱下自己的稿紙,說:“老師怎么病得這樣厲害?看過醫生了么?有沒有吃過藥?” 那時白清嘉的意識已然有些朦朧,恍惚間只搖了搖頭,耳中依稀聽到孟柯說要帶她去醫院,她想推辭,口舌卻已有些不聽使喚,最后竟被一個年輕的學生做了主,攙著她直接走出了宿舍;外面不知何時已下起了大雨,孟柯去尋了一把傘,又帶著她坐上黃包車去了醫院。 可巧,正是她父親原來作名譽董事的仁濟醫院。 她還記得白家鼎盛時的光景,每回家人有個頭疼腦熱來看病總能得到最優厚的對待,海倫護士長的手是很溫柔的,盡管的確有點小小的粗糙,可它給她打的針似乎總沒有那么疼,會讓她感到難得的安慰。 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她不再有獨特的身份讓人家把她當成貴賓接待,即便外面下著寒冷的大雨也只能硬生生地受著,甚至她們還看到醫院門口停著幾輛威嚴的軍車,一群配槍的士兵牢牢把守著醫院的大門,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軍人……? 她愣愣地、有些回不過神,耳中只有大雨瓢潑的聲音,和孟柯一起擠在傘下,左半邊的身子已經整個淋濕了。 孟柯皺著眉,想走上前去問問情況,守在門口的軍警卻很強硬地把她們擋在了外面,十分強橫地說:“今日仁濟不接病患,到別處去吧?!?/br> 這陣仗可真大。 誠然滬上貴人如云,也不乏那排場大的喜歡隨處清場,凡所到之處必須清清靜靜,一個閑雜人都不許有——可尋常的顯貴人家最多也就是包下一室一層,哪有人如此霸道將整座醫院都占為己有?還派兵將附近圍得水泄不通。 會是……他么? 白清嘉愈發恍惚,心中卻感到幾分好笑,想著那男人也終歸不能免俗,落魄時怎么都好說,如今一朝青云直上便也學會了鋪張招搖——怎么,這樣的行為有什么特殊的意義么?它能讓你品嘗到權勢和財富的甘美么? 她有些輕蔑,甚至都不探究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便早早給他定了罪,心中的疲憊因此而變得更加強烈,她已不愿繼續在這里浪費時間,遂拉了拉孟柯的手,嘆:“沒關系,我們去別家吧……” 第96章 走廊 “你病了?” 她的脾氣真是被磨沒了, 若擱在以往怎么會這樣容易妥協?現在卻很容易就可以讓步、低頭,大概是因為察覺了自己的渺小,因此跟誰都不愿起爭執了。 孟柯卻不像她, 年輕的學生總歸還有幾分意氣, 何況她也擔憂她白老師的身體, 此時即便面對背著槍的士兵也不肯退縮, 同樣強硬地跟對方爭執:“不接病患?上海灘哪家醫院有這樣的規矩?權貴的身體是身體,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今天我們一定要進去求醫, 你們還要開槍殺人不成?” 一連幾句反問真是咄咄逼人,如此大的氣勢令那個擋人的士兵也有些措手不及,大概沒想到一個看著文文靜靜的女學生會有如此大的膽子,正要掏出槍來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醫院里卻闊步走出一個人來,語氣很不耐地問:“鬧騰什么?打擾了將軍們你們誰能負責?” 那人生得一張清秀干凈的娃娃臉,肩章上的星星亦比原先多出了不少, 赫然正是張頌成。 門口的士兵們一見他便立正敬禮, 肅聲喚了一句“左副”,他卻只看著白清嘉, 神情既是意外又是惶恐, 片刻前的不耐煩徹底褪了個干凈,還十分客氣地稱了一聲“白小姐”。 “小姐是來醫院看診的么?”他披著雨衣走到她左邊,替她擋著雨,“您生病了?還是來探望人?” 他的出現坐實了白清嘉此前的猜測, 原來如此跋扈地占下整座醫院的還真是那人,她淡淡一笑,也說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緩了緩又同樣客氣地回復:“一點小毛病, 也不是非要看醫生——不好意思干擾了你們的工作,我們這就離開了?!?/br> 張頌成一聽她這么說卻似更加局促了,一邊把之前攔人的那個新兵推開一邊繼續對她說:“白小姐哪里話,病了自然要看醫生——請跟我一起進來吧?!?/br> 說著,已對她做出了邀請的手勢。 彼時無論是身邊的孟柯還是周圍的一干士兵都難免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看她的眼神早已和片刻之前不同,她覺得很沒意思,無論是跟著張頌成進去還是即刻轉身離開都會令她覺得不舒服,前者像是無端受了那人的恩惠,后者又像是因為膽怯而躲避他。 還是進去吧……橫豎張頌成已經看到了她,無論如何那人都會知道她來過的事,躲避只會顯得她心里有鬼,那又是何必? “好,”她垂下眼睛回答,聲音里有淡淡的嘆息,“……那就謝謝了?!?/br> 醫院里的守備卻比外面更加森嚴。 幾乎每一道門邊都有士兵把守,長長的走廊里沒有人也沒有聲音,只有他們幾個的腳步引發了小小的回聲,僵硬的氣氛令人莫名緊張。 張頌成在前面走著,帶她們去二樓找醫生,穿過走廊時卻在一道門前同另一位軍官打了個照面,對方神情嚴肅還有些兇相,看到她們之后登時臉色一變,幾大步就迎了上來,一手抓住張頌成的手臂,壓低聲音質問:“這些都是什么人?將軍說了戒嚴,你沒聽到?” 字字冷厲,駭人的氣勢,不消說便是右副褚元。 他的力道很大,張頌成也被他這一下抓得生疼,礙于身后還有人,不好齜牙咧嘴顯得弱勢,只能一邊試圖拿開褚元的手一邊同樣壓低聲音解釋:“你先放開,那是白小姐,她……” “誰也不行!”褚元斷然道,緊皺的眉頭顯得愈發威嚴,“軍令就是軍令!” 這樣的架勢實在令人惶恐,而淋雨之后白清嘉腳下已然有些打晃,早沒有精神再去聽旁人的爭執;她已后悔剛才點頭答應進來了,一邊借著孟柯的力撐住自己的身體,一邊試圖跟張頌成搭句話說要離開,可此時門內卻傳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打開,她于是終于又在因高熱而變得分外模糊的視線里看到了他。 ……徐冰硯。 他是冷沉的。 也許權勢和財富真的能輕易改變一個人,譬如原來白清嘉從沒有覺得這個人可怕,可現在她被屬于他的士兵包圍了,那種壓迫感便讓她感覺透不過氣——說來也奇怪,他明明并沒有生氣或發火,只是面無表情地從診室里走了出來,神色遠不如他的右副那么兇煞,可偏偏令人十倍百倍地害怕,她感覺孟柯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都緊了很多。 所謂世事變遷……可真是個厲害的東西。 他也看到她了。 出門的那一刻他的眉頭是微皺的,顯得很嚴厲,大概是因為聽到了門外嘈雜的動靜所以感到不滿,而當他看到她時這種嚴厲有一瞬間的中斷,怔愣過后又變得有些復雜,她的視線晃得太厲害,實在說不清那情緒是什么了。 “白小姐?!?/br> 他再次這樣客氣地稱呼她。 人都說一回生二回熟,這話真沒一點錯——二月初她在學校再見他那時心中的震動劇烈到讓她羞憤欲死,如今不過半個多月過去她便平靜得多了,盡管看到他那雙幽深的眼睛時仍難免心中澀痛,可總歸不至于張皇到再次奪門而逃,還能強打精神向他點頭問好。 “徐將軍?!?/br> 她跟他一樣客氣。 兩人在空蕩的走廊上相對而立,明明旁邊有很多人的,可是氣氛卻好像都在圍著他們轉,她不愿意陷在這種狀態里,更不想繼續糾纏在這些壓抑的沉默中,于是當先開了口,說:“很抱歉打擾你,我不知道這里有戒嚴令,還以為進來一下沒什么關系……” 說到這里張頌成就插了話,在他們長官身邊低聲解釋:“將軍,是……是我在門口遇見了白小姐,看人病得厲害就先請進來了……” 語氣小心翼翼吞吞吐吐,好像也唯恐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