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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似乎從這話中得到了靈感,興沖沖地告訴云:“我想好給自己起什么名字了!” 老是「少年」、「少年」地叫也不太方便,所以大家都建議他起個新名字。 “云在天空中停留得久了就會下雨……”少年對云說,“我的新名字就是雨?!?/br> 云感受到少年的親近,欣悅地笑了笑:“真是個好名字?!?/br> —— “真無聊呢,這次的戲劇怎么還沒有開幕?” 遙遠的某處,傳來略顯不耐的低語。 說話者高高在上,身前匍匐了一地恭敬的信徒。 “偉大的父神,請息怒……”一位擁有雪白翅膀的人類信徒膝行幾步,“我們已經探明了戲劇延遲的原因,是從未出現過的有趣情況?!?/br> 被稱為「父神」的存在興致盎然地挑了挑眉:“詳細說說?!?/br> “遵命……” 出聲的信徒仰起臉,露出一張艷麗的面容,在背后那對圣潔的翅膀襯托下,她的美貌更加耀眼。 她曼聲道:“有一個外來的存在,占據了扮演魔王的名額,還收服了扮演勇者的人類……” 隨著她的講述,「父神」搭在膝頭的手指動了動,有節奏地敲擊起自己的膝蓋。 信徒說完,便溫順地低下頭,不再仰視「父神」完美的身影。 “有意思,這千篇一律的戲劇還能發生這么有意思的事情……”「父神」帶笑的聲音響起,“把那位外來者請來,說不定我和她會聊得來?!?/br> 人類信徒連忙答應,當即展開翅膀,飛去處理這件事了。 —— “雨!雨你怎么了,快停下來!” 云焦急地呼喊,卻始終無法靠近發瘋般的雨一步。 這本來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云和雨說笑著去田里干活,誰知走到半路,雨突然雙目發直、身體僵硬,對云擔憂的詢問毫無反應。 剛好在周圍的村民和魔物紛紛圍了上來??刹徽撍麄冋f什么,雨都像是沒聽到一樣。 跑得快的魔物溜去找魔王大人,云則伸手試圖抱起雨—— 雨有動作了,他掙脫云的手,以驚人的速度跑到了村口的一塊空地上。 在他身后追得氣喘吁吁的云驚恐地看到,雨居然利落地割下了自己右手的食指,借著噴涌而出的鮮血在地上飛快地寫著什么,胳膊揮舞的速度快到出現了殘影。 全程面無表情,仿佛感受不到一絲疼痛。 雨手上的斷口沾染了地上的塵土,他卻只不管不顧地趴著寫字,對自己隨手扔掉的食指看都不看一眼。 其他魔物和村民這時也趕到了現場,統統被雨狀若瘋癲的樣子嚇到,怔在原地不敢靠近。 云最先反應過來,咬牙沖上去想要把雨從地上拉起來—— 他狠狠地撞到了一層透明的結界。 雨選擇的空地被無形的力量隔離開來,任云怎么聲嘶力竭地吼叫,或是用盡全身力氣拍打,都破不開結界,只能眼睜睜看著雨的臉色迅速蒼白下去。 安枝趕到了這里,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她看出雨已經死了,現在他的所作所為正被一股神秘的力量cao控著—— 不對,不是多么神秘的力量,而是神力。 這個世界除了魔力之外,還存在著的另外一種力量。 安枝的指尖觸上那層結界,果然這也是神力凝聚成的。 她碰到結界的一剎那,仿佛摁下了什么開關,瘋狂寫字的雨一下子軟了身子,倒在地上徹底沒了動靜,結界也應聲而碎。 揮拳打在結界上的云打了個空,踉蹌一步后奔向了雨,悲痛地發現躺在那的只是一具尸體。 前后不到一分鐘,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消逝,留下了滿地還沒凝固的血字。 安枝站在云的痛哭聲中,站在熟悉的少年的血腥味中,站在村民和魔物慌亂、恐懼又悲傷的心緒中,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情降到冰點。 她從來沒有這么不爽過。 壓下心中的驚怒,安枝凝神去看空地上鮮紅的字。 “尊敬的魔王大人:我們知道這并非您真實的身份或姓名。但由于我們對您十分不了解,請原諒我們暫時這樣稱呼您。 我們的父神——這個世界上最偉大、最強大、最完美的神明,察覺到了您的到來,并真誠地邀請您到神界做客。 父神不僅擁有無可匹敵的實力,還有慈悲仁愛的心腸。在觀察了您在人界的一系列行為后,父神認為您和他有不少相似之處,他相信您會和他成為親密的好友,正在神界熱切地期盼您的到來。 不用擔心找不到去往神界的道路,這一屆勇者已經為父神獻上了熱血和生命,他的靈魂將升入神界,父神會給他安排與他相符的職位。您只需要跟隨勇者的靈魂即可,我們在神界翹首以盼。父神的孩子,娜……” “行啊,真行……”安枝氣極反笑,“一群瘋子,一群傻逼……” 她罵罵咧咧,村民和魔物也看完了這封觸目驚心的邀請信。 這個自稱為「娜」的家伙炫技似的用了許多生僻的詞匯,一向對學習不太上心的村民和魔物只能勉強認出個大概。 這一個大概就足夠他們了解到對方的意圖,更惱怒于那種看似恭敬實則居高臨下、洋洋自得的態度。 “他們把雨當成什么了!”云通紅著眼,恨恨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