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今日喚你過來，是想問你，先帝應當已經跟你說過關于你去漠北和親一事?！?/br>
    秦歡適時抬起頭，一臉茫然與震驚。

    “??？”

    衛太后皺了皺眉：“先帝沒跟你講過？”

    秦歡乖巧地搖了搖頭，一臉純真。

    “怎么會，不然他為什么要接……”

    話不自覺呢喃出聲，衛太后連忙收聲，干咳了兩聲，重新挺起胸膛。

    “既然如此，便由哀家來告訴你?！?/br>
    “漠— —”

    “圣上到！”

    殿外忽然響起宦官的聲音，扭頭一看，秦旭穿著龍袍大步走進殿內，身后還跟著一身白衣的沈清修。

    “兒臣參見阿娘，途經興慶宮，便來給阿娘請安?！?/br>
    秦旭年紀小，聲音還帶著明顯的稚嫩，朝衛太后抱拳行禮，沈清修跟著微微俯身，他早年就被先帝特許不必行跪拜禮。

    衛太后見到秦旭立馬換上一副慈愛的笑容：

    “皇帝多禮了，快起來吧?！?/br>
    秦旭這才看向秦歡，眉眼之中并未見欣喜，反而透著一股疏離陌生。

    “長姐也在，”

    秦歡回過神，連忙低下頭小聲道：“太后娘娘召我過來的?！?/br>
    “哦，長姐如今在宮中生活得可還習慣？”

    “回圣上，一切都好，多謝太后娘娘與圣上關懷?！?/br>
    秦歡一直低著頭，沒有展現出任何想要親近胞弟的意思，膽怯懦弱。

    秦旭坐在椅子上，聽到秦歡這么說就點了點頭，便去跟衛太后閑聊了。

    衛太后見姐弟倆這般相處模式狠狠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都真實了幾分。

    “皇帝前朝繁忙，底下宮人可要仔細侍奉著，冬日天冷，別傷了龍體?！?/br>
    “兒臣省得，阿娘放心?！?/br>
    衛太后笑著點點頭，看到一旁坐立不安的秦歡，忽然道：

    “皇帝，哀家記得之前漠北派使者過來，說是求娶永樂，這事你阿耶應該留了遺旨吧？”

    “兒臣確實聽阿耶提起過與漠北聯姻一事，不過聯姻人選暫未定下?！?/br>
    “哦？是嗎？但哀家之前聽先帝有意將永樂接回宮中，為的就是與漠北聯姻。畢竟永樂是皇帝胞姐，又是大祈長公主，最合適不過了?！?/br>
    秦旭抬頭看向沈清修，問道：

    “太傅一直是阿耶身邊的股肱之臣，不知可聽阿耶有意人選？”

    沈清修淡聲道：“臣并未聽先帝提起過要將長公主殿下賜婚于漠北?！?/br>
    衛太后臉色略僵，沈清修不緊不慢道：

    “何況長公主殿下守皇陵多年，不識四書未受教導，如何能擔此大任?！?/br>
    秦歡：“……”說誰不識字呢？！

    不過秦歡也沒傻到在這個時候反駁沈清修，小皇帝見場上突然安靜下來，只好開口道：

    “漠北王子還要數月才能趕到大祈，此事再議便是?！?/br>
    “至于長姐，無論是否出嫁漠北，身為大祈長公主，也應當知書達理才是。太傅說的沒錯，明日起長姐與舞陽阿姊一起去國子監讀書罷?！?/br>
    “皇帝，此事……”

    衛太后想要阻攔，秦歡卻先她一步謝了恩。

    “多謝圣上?！?/br>
    秦旭示意她免禮，自己則順勢起身朝衛太后道：

    “阿娘，太極宮還有些公務尚未處理，兒臣就先回去了?！?/br>
    這話一出，衛太后就不好再提不同意秦歡去國子監，只能咬著牙點點頭。

    臨走前，沈清修看了眼站立一旁的秦歡，忽然出聲道：

    “既然殿下明日就要去國子監，今日需得早些準備，安排好宮中事宜?！?/br>
    秦歡微愣，就聽到衛太后道：“沈太傅說得有理，哀家就不留你在這里用晚膳了，早些回去，筆墨紙硯等哀家會讓人送到鳳陽閣去?！?/br>
    “是，兒臣告退?！?/br>
    秦歡跟在沈清修身后離開了興慶宮。

    他們前腳離開，后腳衛太后就將茶碗打翻在地。

    “豈有此理！”

    明芳姑姑與宮人連忙跪倒在地，明芳勸道：“娘娘息怒?！?/br>
    “還真是沒想到，過了那么多年他竟然還是對她心軟了！”

    “那個賤人生的孩子有什么好！臨死了還封個長公主護她周全！哀家的平陽舞陽哪個不比他的永樂好百倍！”

    “娘娘，小心隔墻有耳?！?/br>
    衛太后氣到口不擇言，明芳連忙示意宮人關上殿門，自己則走過去給衛太后倒了茶水，安撫道：

    “不過就是個空架子罷了，如今圣上與她并不親近，她又是個怯懦自負的性子，根本無法威脅到兩位公主?！?/br>
    “娘娘如今是皇帝親口承認的母親，享萬民敬仰，手握鳳印主理六宮，何必與小人一般見識?！?/br>
    明芳一通馬屁拍下來，衛太后果然氣順了很多，喝口茶冷靜下來之后又恢復那副高貴的模樣。

    “你說得有理，但一想到她還在宮中哀家這心里始終不得勁，那漠北聯姻，非她不可！”

    ……

    衛太后哪里知道，幾人剛出了興慶宮沒走幾步路，秦旭就默默放慢速度與秦歡并行，眉頭皺巴巴得，時不時用余光偷瞄一眼秦歡，就是不開口。

    秦歡雖然低著頭，卻能強烈地感覺到身旁小屁孩的目光。

    “……”這小屁孩到底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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