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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地上的謝錦衣:“你的父兄死了,皇帝也死了,你是謝家人,那么也該輪到你了?!?/br> 長劍劃在地上的刺啦聲漸漸逼近,祁容冷眼看著被束縛住的謝錦衣,抬起了手里的劍。 劍鋒落下,刺入血rou,悶哼聲隨之響起。 祁容的唇角滲出鮮血,低頭看著自己腹部的刺穿的刀尖。 他沒有回頭,聲音虛弱得快要聽不清:“你要殺我?” 握著刀的手微微顫抖,元鸝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你,你該死!” 他害了那么多人,也害了她們元家,他該死! 祁容將腹部的刀抽離,猛地轉過身。元鸝沒想到那一刀竟然沒能要了他的命,可她也是第一次殺人,回過神后幾乎快要站不穩。 她只能握緊了手里的刀,仿佛他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會再一次刺穿他。 “祁容,你今日就算是殺了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可祁容對她的話恍若未聞,唇角滲出鮮血,他問她:“為什么?” 他就算殺盡天下人,也從未想過傷她分毫。她為什么要殺他? 元鸝紅著眼眶,聲音近乎嘶?。骸澳愫λ懒唆錅Y,你害死了他!” 她那么愛他,她等著他回來娶她,可等到的卻是他戰死沙場的消息。 是他毀了她年少里最綺麗的夢。 “我恨你,祁容,我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你!” 祁容的肩頭抖動了一下,唇角勾笑:“你那一刀殺不了人?!彼哪抗饴湓谠Z顫抖的手上,“你的手也不是殺人的手?!?/br> 說罷,他抬慢慢往前走,在元鸝驚慌的神色中,卻是反手將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心口。 “刺啦”一聲,鐵器貫穿胸口。 鮮血潑灑在元鸝的臉上,她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面前祁容近在咫尺的臉,他在看著她笑。 他的手將她抱在懷里,而那刀也徹底穿透他的身體。 元鸝想要推開他,可他環在她肩頭的力道那般大,可下巴卻是輕輕擱在她的頸窩,貼在她耳邊輕語:“你殺人了,你殺了我?!?/br> 瘆人的笑聲響起,帶著近乎偏執的癲狂:“鸝兒,我要你永遠記住,我是死在你手里的,我要你一輩子都記住我?!?/br> 鮮血染紅了元鸝的肩頭,耳畔是祁容最后的低語:“在我們那兒,身有殘缺的人回不了故土,我的國已容不下我……” 但我為他報仇了。 第47章 求饒 入了秋,天氣漸漸轉涼。 刑部門口,元鳶和元鸝撐著傘站在石獅子下。大門打開時,一身便服的昌平侯跨過大門而出。 幾乎是瞬間,元鳶和元鸝眼里涌出淚光,一齊圍到了昌平侯身旁。 “爹爹?!?/br> 經歷了這么一遭,昌平侯消瘦了不少,卻依舊精神矍鑠??煽吹阶约旱膬蓚€女兒時,饒是他這樣要強了大半輩子的人也眼眶也微微濕潤了。 “讓你們受苦了?!?/br> 元鸝搖頭:“爹爹,真正受苦的人是您?!?/br> 這牢獄之中陰濕寒冷,三餐不濟,何況她們的父親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個中辛酸又怎是她們能體會的? 昌平侯微嘆,笑笑說都過去了。他將目光看向元家兩個姑娘:“新帝即位,不僅大赦天下,還查清了咱們元家的冤屈。如今陛下賜還了我的爵位,待我讓人將舊宅收拾一番,咱們便可回家了?!?/br> 提到回家,元鳶和元鸝的神色都復雜起來。 前司禮監掌印刺殺先帝,鎮北將軍率軍平亂,擁護武王稱帝。 武王乃太上皇的幼子,幼時聰慧,為避免受害故意藏拙,在幾位皇子奪嫡之爭中主動請纓去北境戍邊,這才躲過了一劫。 如今暴君已除,祁容已死,原本渾濁的朝政這才漸漸恢復明朗。雖還有很多的事要善后,可至少不會做再出現祁容那樣的人了。 心里劃過祁容這個名字的時候,元鸝的心尖陡然冒起寒意,甚至于現在她都能感覺到祁容還在她面前。 永遠陰魂不散。 她竭力地撫平情緒,讓自己鎮靜下來。 而元鳶想到的卻是謝錦衣。 他現在是新帝最信任的重臣,還要忙著清理漓族的余黨和祁容的護從。三天兩頭見不到他的人影不說,連晚上回府的時候都是倒頭就睡,第二天她還沒有醒,枕邊就已經沒有人了。 許是看她想的入神,昌平侯問道:“鳶兒,你在想什么?” 元鳶回過神,將目光悄然別開:“爹爹,我沒想什么,我就是覺得我們一家人現在能團聚,有點恍然如夢?!?/br> 昌平侯對自己的女兒當然了解,又想到之前謝錦衣來見他的時候所說的話,他也猜到元鳶和謝錦衣之間一定發生了些什么。 他們自小青梅竹馬,當年也是他強逼她與謝錦衣退婚,雖是受人脅迫,可在全家的性命與和謝家的交情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前者。 他單手負在身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道:“你們都隨我回家吧?!?/br> 回家這個詞太遠了,乍一聽到,元鳶和元鸝都生出了茫然之感??陕潆y一遭,她們現在什么都不想,只想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就行了。 元鸝笑道:“嗯,回家?!?/br> 元鳶的欲言又止落在昌平侯的眼里,他定定地看著自己這個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小女兒。 “鳶兒,你變了不少……長大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