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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公子的本事你還不知道?!” 滾滾馬蹄帶著煙塵從四面八方快速靠近,剛逃走的車夫奴仆都給抓了回來,死狗一樣在地上拖行,將這一行車隊圍困在環山的低洼間。 周圍全是各家男眷侍子的驚叫聲,俞虹也躲在馬車里偷偷掀開簾子看著外面的景象。 來的山賊起碼有百來號人。 早就聽說青峰寨易守難攻,勢力越做越大,不少江湖上的亡命之徒都去投靠,令朝廷頭疼不已,想不到連一次小小的劫道也能出動這么多號人馬。 林洛離見此情狀眉頭深蹙,若只他一人還可突出重圍,眼下這一車隊的弱小,早知道多帶些家仆上路。 美人憂思配上鋼刀的冷硬倒凸顯出幾分奇妙。 只是今日下山打劫的是青峰寨最不解風情的五當家葛逸,她環眼豹頭,一身短打粗布衣裳,兩手掌都抱不過來的膀子揮舞著大斧,騎在馬上瘋狂叫囂。 “哈哈哈哈,今天我老五抓到一頭肥羊,二姐又該夸我了!來人,女的全殺了,男的全抓回寨子去!” “且慢!” 聽得一聲清亮的喝叫,林洛離飛身擋在車隊最前,衣袂飄飄,宛若神子仙人,晉陽山莊的下人也紛紛舉刀圍了過來護住主君。 “你是誰?!备鹨輧裳垡徊[,對著眼前擋道的男人十分不屑。 林洛離雙手抱拳,高聲道:“在下晉陽山莊主君林洛離,途徑貴寶地,擾了諸位壯士的興致實在抱歉,若壯士愿放我們離去,日后定有重金答謝!” 葛逸高坐于馬上,不耐煩地掏掏耳朵,這種話她聽了不知道幾百遍,不過第一次見著敢這樣不卑不亢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當然她可不會想老大那樣會憐香惜玉,屋子里都是熏人的脂粉味兒。 “晉陽山莊?什么鬼地方,老娘沒聽過!”她指著擋住她路的男人邪笑一聲,“不過你倒是長得不錯,估摸著老大喜歡???,給我綁了回寨子吃飯!” 這賊首嬉笑一言,周圍的山賊全輕浮地亂叫起來,各種污言穢語夾雜著不正經地眼神黏在林洛離身上打量,似要撕破他蔽體的外衣。 “放肆!” 林洛離即便隱忍多年,性子沉靜了許多,一身傲骨終究還未磨平,如何忍受得了這些山賊地肆意折辱。 短促一聲低嘯,剛勁之氣掀翻了不懷好意要靠近的小嘍嘍們。 哀嚎痛叫之聲連綿不絕。 “他爹的!” 葛逸紋滿了青龍白虎的手臂登時暴漲出肌rou,揚起斧子,駕馬就沖林洛離狂暴砍來。 敵眾我寡,勝負難辨。 但事已至此,林洛離無法只能豁出去一戰。 那些小雜碎自有莊眾替他抵擋,他只需專心對付眼前這個賊首。 鐵斧迎頭劈來,林洛離雙刀一叉擋住了洶洶來勢,虎口卻被砍麻了,一根筋直通肩胛,迫得他右腳撐地,向后滑行了一段才堪堪止住。 “呵!再吃老娘一斧子!” 對方力氣太大,林洛離承接不住,靈活側身及時躲過了一擊。 葛逸見他狼狽,綢緞似的順滑長發散了一背,縱馬得意笑了聲,卻不察下一刻那人光電般提刀飛躍俯身,腳尖輕點,素白的鞋履卻沒沾染半分塵埃。 “噗嗤——” 駿馬的前腿雙筋具被割了開來,噴出的鮮血沾上了他不染纖塵的側頰,配上微微彎起的唇角宛若鬼魅。 再支撐不住的前蹄轟然跪地。 葛逸咒罵幾句,護身從倒塌的馬匹上翻身滾了出去,邊爬邊對著林洛離呲牙咧嘴一頓亂吼。 林洛離當然不可能讓她有喘息的機會,正待欺身上前,趁著她還未緩過來劈砍而去,卻被不少新加入戰斗的土匪擋住了前路。 他邊迎邊站,回身一看自己這邊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只剩幾個還護在馬車邊負隅頑抗。 血水流滿了一地,干枯的沙土地全都浸滿了黑紅的血液,貪婪地吸取著人體養分。 這山匪來人源源不絕,不知道還有多少后援,他們這一戰兇多吉少。 看不清手法的雙刀翩飛砍翻一個個不斷逼近的山賊土匪,如墨的秀發再翻轉間悠揚飛舞,卻阻滯了他流暢靈活的招式。 林洛離驟然眉目一厲,憤然咬牙,狠心割去精心護養了許多年的黑絲。長發轟然墜地,隨著沙石狂風四散而開。 礙事的外袍也被林洛離脫開了去,只剩下翠色玉帶掐著修長的細腰一身沾血的青衣,明明已過了而立之年,卻是俊美出塵,不輸二八處子,反多了許多成熟凌厲的韻味,看傻了在場不少人,竟不敢上前,怕玷污了這份美好。 此時俞虹再也忍不住了,哭著從被砍壞大半的馬車里鉆了出來,嘶聲大吼一句:“公子,別管我們了!快跑!” 若是公子這樣天神般美妙的人物落入了骯臟狠毒的賊寇之手那該如何是好。 “想跑?沒門兒!” 葛逸自上了山之后沒受過這種罪,心里一百個不服,舉著斧子上來就劈,要說剛才沒使出全力,這時候怕是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都不許幫,老娘今天非要親自教訓教訓這老菜皮!” 此人言行粗魯無忌,說得林洛離眉心更深了幾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已萌生了退意。待跑到城里狀告官府,再糾集一幫江湖上得英雄好漢一同來救人是當下最好的選擇,可面前這人武藝雖一般只會用得死力,卻難纏得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