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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只是給一個女子冒嚴寒去撿臂釧,要是讓天下人知道了,豈不是要被世人指著罵千萬年? 衛凜剛走到河邊立馬就后悔了。 后悔不該昏了頭答應的。她也是清源大宗高貴血統,不該如此任性的。 正當衛凜想折回去同蓉蓉講講道理,身后一名大漢一把將他踹進了河水。 大漢返回車隊邊跪伏在邵蓉蓉面前。 “林指揮使做得好?!?/br> 蓉蓉隨手從自己的項圈中卸下一顆大寶石,賞給指揮使。 指揮使把女君賞賜的寶石牢牢握在手中,感覺到寶石上殘余了女君的體溫,還有一個沁人心脾的女子甜香。 指揮使失神了。 “林指揮使,幸好這一程有你在,你當真幫了我很多忙呢?!比厝卦俪倘灰恍?,道: “對了,陛下當真在半路設伏擊了嗎?你可都有準備好了?衛凜那人小以懲戒讓我出出氣就好了,他的性命事關重大,可萬萬死不得的呀……” 林指揮使胸有成竹道:“女君安心,事情屬下都安排妥當了,絕不會出錯的?!?/br> 而此時此刻,河邊果然閃現了一片血光。 黑衣人御夜而來,看著衛凜被大漢踹下河,又等大漢走遠了,才揪緊河下努力撲騰的衛凜,接連撒下一衣袖暗器。 河面浮起濃腥的味道,暗紅流動。 就在黑衣人滿意地準備下去收網割頭顱時,河面突然咕嚕嚕浮出許多氣泡,那河底的尸首便被突然而至的魚分食完了。 黑衣人眼見事情完成,便也不作多想,匆匆撿了以前衛凜衣服的衣角,便離開了。 · 紫圣殿后殿,天子聽完黑衣人的復述,突然大罵“蠢驢”。 黑衣人嚇了一跳,雖然還沒鬧明白自己任務已完成,陛下為何還要罵自己。但還是當機立斷,提刀就砍了半臂下來。 在天子手底下做事,這些情況再清楚不過的,不需要自己明白過錯在哪,只要陛下一動怒,趕緊抓緊黃金時機,迅速斷臂,方能保命。 雖然大多情況下,斷臂也不一定能保命,至少能讓自己死的時候不那么痛苦,也算值了。 就在黑衣人以為這次必死無疑,低頭準備服罪之際,天下拳頭握了又握。 他想起失憶時的邵蓉蓉淚眼婆娑滿含期待地對他說過:“阿徹,你以后不許動不動就殺人了,好嗎?” “算了!”天子左手握緊了青筋暴突的右手,竟真的就這樣放黑衣人走。 “你滾吧!下回機靈點,別再殺不到人就回來復命了!” 黑衣人愣愣地抬頭,只得趕緊謝恩逃也似的離開,生怕走慢一步天子就后悔似的。 但是最后他也沒明白,他明明已經親眼看著衛凜的尸首被分食完了,陛下他為何還說他殺不到人呢? 而事實上,天將將亮的時候,在河的下游,邵蓉蓉美美地睡飽了美容覺,開始囑侍衛們撈人。 英娘頗為費解地問:“女郎,你這把他誘哄出去扔河里,又撈回,何苦?” 邵蓉蓉看著被撈上來渾身濕漉,冷得不成人樣的衛凜,上前一點望著他,柔媚地掩唇一笑:“那是因為,上回他趁我失憶啥也不懂,強行把我往下拽,還教育我讓我別任性,說是對我好...” “這次,我也是在為你好啊。你不跳下去一次,阿徹他如何信服你已經死了?不過啊,他那么聰明,我能瞞騙得了殺手,可不保證能瞞騙得了他喔...” 妖女掀開眼皮,露出瀲滟的目光,吃吃地笑了起來。 第55章 又是拿出誠意追妻的一天 此時遠在殷京的慕容徹, 手里握著一個邵蓉蓉以前喝過水的杯子,失神了許久,連小安上前跪著說了好久, 他都不知道他來了。 “陛...陛下?”小安垂目等了許久都沒得到天子回應, 于是抬眼道。 殿外刮起了北風, 把木棱窗吹得“嘎吱嘎吱”打開了, 懸梁之上垂掛的一個個銅鈴開始丁零當啷響了起來。 那些風鈴是邵蓉蓉逼著天子陪她一起掛上去的,當時她開始厭煩自己身上那件黃金銅鈴衣老是作響, 走哪響哪, 于是噘著嘴撒嬌讓慕容徹扛起她一盞一盞地掛上去的。 慕容徹聽著被風吹得此起彼伏的銅鈴聲,像極了蓉蓉俏皮可愛地單腳跳著來到自己面前, 柔柔地露出大大的笑靨, 撒嬌著喚他:“阿徹...阿徹你在聽我說嗎...” 蓉蓉十五歲那年認了jian宦作父, 從獸籠里帶回來一個只比她小數月的少年, 那時候,她雖然初展妖女雛態,但私底下同他獨處時,仍是十分小女孩心性的, 同她失憶時候一般, 每天總有說不完的話。 但隨著時局越來越惡劣,她也慢慢地學會了收斂自己的心性, 從里至外都變成了一個冷漠妖嬈的妖女。 加之邵蓉蓉想要掩飾保護他, 以致二人的關系徹底惡劣化。 但如今仔細想想,那時候的蓉蓉, 和失憶時候那個愛哭、柔弱愛黏人的小姑娘是同一人啊,都說人的性格是三歲定八十,要使一個人的性格在短短一兩年間發生如此劇烈的變化, 那得是承受了多大的苦痛啊... “蓉蓉,孤錯了...孤這次錯得很厲害...”天子雙眸下淤青,是好幾夜沒睡的痕跡,眼睛里布滿了赤紅血絲,突然一把抓住小安的手,死死不放。 小安被他嚇到了,顫抖著想把手抽回,無奈天子力氣太大,壓根掙不過他,只得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