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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徹這會兒才慢悠悠地張啟眼瞼,嗤道:“哦?在你心里,孤當真是真龍天子嗎?” 醫官不明天子為何突然這樣說,慌忙應道:“陛下自然是?!?/br> 慕容徹用審視的眼神冷冷掃了醫官一眼,把他給看得汗水連連,隨后,他眼神黯淡地收回目光。 如今他雖然在萬人之上,是大周天子了,但他心里清楚,這個天下是他用蠻力和詭計算計搶來的,手段卑劣不堪,為世人不恥,加之身上還流淌這低賤的血,那些臣下表面上臣服于他,心里頭指不定將他罵成什么樣子。 他登基的這幾年來,外頭那些想要掰倒他、不服他的人數量之多,全靠他用蠻野的手段壓制。 可是用武力壓制的,到底是不如真心臣服的。 就如他的確可以強硬些占有邵蓉蓉,但是,他知道她只是在失去了那段時間的記憶下,才會不產生對他的抗拒的。 現在思想單純天真的她,并不知曉血統卑賤之人真正讓人惡心和惹人憎厭之處。 所以他不愿意真的染指她,他一方面小心翼翼藏起她,生怕她擁有了舊日的記憶,同時又害怕一旦自己真的玷污她,有朝一日她就會完完全全憎惡自己,無可挽回。 此時紫圣殿后殿中的邵蓉蓉一邊收拾落滿地上的竹簡,一邊回想著態度反復無常的慕容徹,蹲在地上長長地嘆息起來。 “阿徹他難道真的有事瞞我?他...真是騙我的嗎?”她淚光盈盈自言自語道。 · 香囊制好后,由高照將其呈上來。 慕容徹此時剛剛從前殿回來,聽見銅鈴聲自圍屏里傳出。 他取了香囊,推開圍屏進去。 “蓉蓉...” 邵蓉蓉見慕容徹進來了,二話不說,苦著臉故意坐得離他遠了一些,身上黃金銅鈴聲又“沙瑯瑯”一片作響。 “蓉蓉,這是安神的香囊,你佩戴以后,日后就能隨時隨地跟在孤身邊,不再害怕看見別的男子了?!?/br> 慕容徹拿著香囊靠近,邵蓉蓉又一個扭身,轉身避開他的碰觸。 慕容徹以為那次服藥后的行為惹她討厭了,他眸色黯了黯,悄然將香囊擺在靠近她的地方。 “蓉蓉,要撤走圍屏了,你試一下看看身遭的侍宦,要是不習慣就立馬說,繼續給你設圍屏?!?/br> 慕容徹說著,高照等一眾長相丑陋千挑萬選出來的侍宦已經開始搬起了圍屏。 邵蓉蓉一驚,慌忙挪著身子后退了一些,就在此時,突然聞到身旁傳來一陣讓人心神安定的藥香,低頭一看,是慕容徹說的,能安撫她的香囊。 于是,她救命似的立馬抄起地上的香囊。 高照他們靠近了,圍屏一經搬開,長滿麻點的、齙牙的、下顎凹陷的、眼珠子錯開的...各種各樣長相奇形怪狀面就露了出來。 邵蓉蓉的心“噗通噗通”響個沒完,但當她眼睛一定不定,緊張地接觸那些丑陋的臉孔時,她慢慢平靜了下來。 隨后,她更是一臉不可置信地,拿上香囊一步一步走近那些侍宦。 “我...好像真的不會害怕了...” 她杏眸圓睜,伸手往高照臉上摸了一把,高照嚇得慌忙低頭。 被如此貌美的女郎摸著,惹得年輕的小侍宦垂下頭臉都紅透了。 可一旁的天子臉色驟然變黑了。 等邵蓉蓉摸完高照,準備往下一位長滿麻點的小侍宦臉上摸時,她的手驀然被一雙剛勁雄性的大手牢牢禁錮住。 抬眼就看見天子那張陰鷙可怕的俊臉。 “你喜歡這二人的臉皮???來人,將高照和張慶抬下去,將臉皮剝了呈上來給女郎!” 高照和尚未被摸到臉的張慶都嚇得跪倒在地,哭著求饒。 “阿徹你...”邵蓉蓉氣得渾身“沙瑯瑯”作響。 眼看那兩名小侍宦就要被人拖走,她吸了口氣冷靜下來,想了想,將手中香囊扔掉,很快,她就對眼前那些人畏懼起來,嚇得慌不擇人地就抱住天子的腰,抵在他懷里。 “好...好可怕...嗚嗚嗚...嚇死人了...” 慕容徹的怒氣終于一點點平復下來。 · 圍屏依舊被圍起,邵蓉蓉悶悶不樂地躺在圍屏中,任憑慕容徹用什么去哄,她都不理不睬。 “蓉蓉,孤今天讓廚房給你做了芍藥糕,只用最嫩的花心做的,來吃點吧?!?/br> 慕容徹親自去給她端糕。 “蓉蓉,孤將高照和張慶二人安排在御前,他們一直想要的位置了?!?/br> 邵蓉蓉還是不理他。 “蓉蓉,你不是一直想去別的宮室逛逛嗎?佩戴上香囊以后,孤就能帶你去了?!?/br> “不了,一會你又會將我所看見的人腦袋全砍了,剝皮來給我做皮衣了,是不是?” 邵蓉蓉冷冷道。 這一刻邵蓉蓉的表情,莫名與他記憶中那個后期對他冷漠至極的邵蓉蓉如出一轍,慕容徹慌得一下子沖上前,將她牢牢禁錮在懷。 他抵住她的發頂,用力地吻著,雙臂如銅鐵般將她鎖牢。 “蓉蓉...你不許用這樣的表情看著孤...孤以后再也不隨便殺人了,你看看孤,你看一看孤...” 他一邊慌亂地圈緊她說著,一邊以卑微到跌入地底的語氣道。 邵蓉蓉的心還是軟的,哪里經得住他如此霸道纏綿的攻擊,更何況,他那個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活像一只平日會耍橫,受了傷沒人敢靠近、沒人喜歡的大狼狗,看得她心疼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