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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今日庖廚做了新鮮的蓉蓉糕,奴去端些來給陛下用好嗎?”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天子冷若冰霜的臉上稍稍暖融一些,但依舊不怎么提起興致。 “孤不餓,過會兒再端吧?!?/br> 小安嘆了口氣。 這“蓉蓉糕”,其實就是芍藥糕,是妖女邵蓉蓉生前最愛的糕點。 以前慕容徹手指指骨頭被人踩裂,待在獸籠任誰來了都齜牙咧嘴不肯讓碰,后來邵蓉蓉來了,她溫柔地走進污穢的籠子里,同他一起待了多天。 親自幫他上藥,喂他吃自己喜歡的芍藥糕。 那段時間可以說是慕容徹為數不多的,最溫暖快樂的記憶了,所以小安一提起“蓉蓉糕”,才讓他短暫地心情愉悅了一下,但愉悅過后,他又開始想起妖女是如何寧死也不愿屈服于他,頓時心情糟糕透頂。 他經過木案幾,看見旁邊擺著一個底部雕花鏤空的大箱子,用腳踢了踢,同小安道:“孤從不姑息二遍,一會將小寧扔下蛇窟喂蛇?!?/br> 小安一聽,便知定是小寧那廝又因貪心惹禍。 小寧是他親侄兒,打小就跟在他身邊,心里難受是挺難受的,莫說是在天子跟前侍奉,即便是尋常人家,一個奴隸還不是隨便讓主人打殺便打殺了。 “是?!毙“惭劭舭l澀,退出寢宮關上門。 這時候小寧才急急忙忙從外殿過來,一看見小安出來,將愈安宮的門關上,按著腰部喘著粗氣問:“陛...陛下安歇了?” 小安看見小寧過來,眼眶一紅,不忍心地將頭別了過去,命人將他抓起。 此時寢宮內的天子斜靠在大箱子旁,拆散發髻,墨發披了滿肩,半遮著那張英俊的臉。 其實天子是位容貌相當出色的男子,是以前邵蓉蓉收集的“男`寵”里,獨占頭鰲的那一位。 只是殺了反賊登基后,他的鐵血手腕和做事的狠辣勁,已經很少有人把他的形象同一個美男扯上關系,在大家的印象中,這位天子是極其可怕的。 “永安伯這次又想弄什么花樣?上次送宮女來,這次送的這個...里頭的還是活物?” 慕容徹倚著大木箱大口灌了口酒,酒液順著嘴角打濕微開的衣襟,淌進結實的胸膛,他隨意敲了敲木箱門,繼而將剩余的酒水往木箱縫隙倒了進去。 木箱里頭的邵蓉蓉被酒水撒了一身,卻依舊不敢吱聲,一想到箱子外頭靠著個男人,她就嚇得瑟瑟發抖。 本來永安伯叮囑過,讓她一會等天子來了,就自己從箱子里頭開了鎖出去侍奉。 邵蓉蓉醒來后許多記憶都模模糊糊的,認為自己今年十三歲,正被父親計劃著送往帝臺,送往帝臺后的記憶依稀有些印象,她要和自己的親姑母共同伺候天子,可天子年紀大得能當她爹了,而且她又極度害怕男人,天子一靠近她就怕得昏死過去。 天子覺得沒趣,加之覺得她還太小,便把她扔給內侍蕭正德□□。 昏迷之前,她依稀記得自己被蕭正德命人綁在棲鳳宮一棵大菩提樹下,被蕭正德安排過來伺候她的男`欒嚇得昏了過去。 然后醒來就發現自己在一間黑漆漆的破草屋里,聽見一男一女說話,男的似乎說著要把她送進帝臺的話,所以她才會暈暈乎乎地以為自己還在充國,以為那個要將她送帝臺的人是她父親夏陽侯的。 邵蓉蓉一輩子沒到過充國王宮和帝臺以外的地方,突然醒來發現自己在陌生地方,自然是害怕得很,她只能乖巧地配合這些人,等自己重新回到帝臺再說。 她想回來帝臺,主要是對父親母親依舊抱有一絲期望,他們充國地大物博,兵強馬壯,又擁有至正統至高貴的血統,帝臺天子都對他們的血統忌憚,她以為憑著這一點,等她父親想通了,就會舍不得她,把她接回去了。 現在她被虞國永安伯藏在木箱里送進天子寢宮,邵蓉蓉又不禁回憶起腦海里關于男人那張可怕的臉,嚇得止不住抖顫起來。 慕容徹挨靠著木箱也感覺到箱子里的震顫了,他失笑地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青銅劍,往木箱靠左的位置用力一刺。 劍刃“蹭”一聲刺穿木頭,貫穿木箱,木箱里頭的人險些被刺傷,嚇得從這頭縮往了另一頭,箱子抖得更厲害了。 “再敢抖,下次直接從你天靈蓋刺進去?!?/br> 他的嗓音壓得低低的,嚇得箱子里的人一下子咬緊舌根不抖了。 慕容徹危險十足地笑了,他可不是對木箱里的人心慈手軟,只是這接二連三地被人強行往寢宮里塞人,他有些厭倦了,也懶得再讓自己寢宮沾染上血腥氣,所以他決定待會兒讓小安去把永安伯以及還有那十來個同樣喜好給他塞美人的諸侯召來,給他們當場來一遭刺激的過過癮。 現在他抱著一堆碎陶片,靠著大木箱一邊把碎陶片一塊塊粘好,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同木箱里的人“說話”。 “你又是永安伯的哪個女兒???及笄了嗎?沒及笄的話,可能這輩子也不會有機會行及笄禮了?!?/br> “反正你一會也要被做成rou丸子,同永安伯一起被那些諸侯吃下去,就不怕再告訴你一些事?!?/br> “你們以為找幾個像蓉蓉的人,就能成功塞進帝臺嗎?” “孤只要蓉蓉一個人,即便是鬼,孤抓也要把她抓到身邊,不要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