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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儒秀正小口品著酒,聽他這話,往桌上一瞟,果真都是她素來愛吃的菜。 想到平日里司馬光待客一向簡樸,縱是好友來聚,也只是擺上幾碟熱菜而已。如今桌上菜品琳瑯滿目,倒是叫張儒秀羞澀起來,只是對人笑笑:“你也吃?!?/br> 說罷,便給人挑了塊萵苣筍,筷著仔細夾著,動作輕穩。 “砰!” 萵苣筍中道崩殂,出人意料地掉在了案桌上,平和躺著。 張儒秀的笑還沒斂上,就瞧見筷著中間空空,而那塊萵苣筍倒在碟旁,好似在嘲笑她一般。 “我……我再給你挑一塊?!睂嵲谑翘^難堪,張儒秀低著頭訕笑著,不敢看司馬光的眼。 “噗嗤?!币宦曅σ鈧鱽?。 “無妨,能吃,不臟的?!彼抉R光說罷,眼疾手快地挑起那塊失落的萵苣筍,一口咬下。 “很利口的,很好吃?!彼抉R光滿意地給出了評語,見張儒秀還是在咬著唇難堪著,心里頗為動容。 這番話自然不能寬慰張儒秀被那萵苣筍扎上的心。張儒秀悶頭吃著碟里的菜,泄憤一般地嚼著,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住方才的難堪。 “沒事的,慢慢吃,莫要噎著?!彼抉R光瞧著張儒秀低頭吃飯的樣子,只覺著她這幅樣子莫名乖巧,叫人心都軟了下去。 這會兒,張儒秀早已浸在了美食中去。聽到司馬光的話,只是抽空點著頭,覺著噎時,隨手拿起身旁的酒就往嘴里灌。 待到司馬光覺著不對勁時,張儒秀臉上早已泛起了緋紅,話里也升起了醉意。 “這酒……嗝……這酒為何會這么香……嗝”張儒秀顯然是酒勁上了頭,打著嗝還撐著要把話說完。 “慢點慢點?!彼抉R光含笑拍著人的背,一邊把酒盞拿遠,又怕張儒秀察覺,只能說些話分散注意力。 晚間的寒意也升了上來,司馬光往桌上一掃,吃得差不多了,可以撤席走人了。 “歲歲,吃飽了么?”司馬光將人攬了過來,低聲問道。 張儒秀聽他說話,只覺得話聲離自己很遠,似是自山谷遙遙傳來一般。 她聽不清,身子也只能往司馬光身旁靠著,一邊cao著軟音含糊不清地問道:“你說什么???我聽不清?!?/br> “吃飽了么?”司馬光對她一向有用不完的耐心,笑著回道。 他自然不會拒絕心上人的投懷送抱,張儒秀的貼近也只能叫他愈發動情。 “什么?”張儒秀依舊沒聽清,不止如此,她覺著眼前都模糊起來,落雪孤燈不在,反倒是眼前人的面容愈發清晰起來。 “吃飽了么?”司馬光依舊問道。說話間,余光又瞥到了不遠處候著的晴末晴連二人,便朝人揮揮手,示意人過來伺候。 這次張儒秀才勉強理解了他的意思,只是嘟囔一句:“吃飽了?!?/br> “那就好?!彼抉R光回道。 時候也不早了,醉酒人也得沐浴洗漱一番,早些歇息才行。 司馬光叫來晴末晴連,叫人幫著張儒秀沐浴去。末了還交代著給張儒秀醒醒酒,不要叫她著涼。 晴末伶俐,見自家娘子身子搖搖晃晃,便趕忙攙了過去,又示意晴連上前伺候著。 “要去哪兒???” 離了司馬光的懷里,張儒秀顯然是頗為不適應,說著就想往人懷里拱去,還好被兩位女使攔了下來。 “快去沐浴罷,我在屋里等你?!彼抉R光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便叫女使給人攙了過去。 司馬光自然不會失信,簡單洗漱一番后,他便回了屋,添香點燈,坐在案桌旁看書。 看得認真時,驀地聽到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還有幾句勸慰聲。 還不等他起身來,門便被人推開了來。 抬頭一看,張儒秀正趴在門扉邊,臉上紅意不減,瞧著他笑著。 一旁站著的,是兩位女使。 “大官人,娘子的酒還沒醒完,今晚興許會……” 不待晴末把話說完,張儒秀便竄進了屋里,悄聲合了門扉,留兩位女使在門外面面相覷。 “你倆走罷,我清醒得很?!睆埲逍愠庹f道,“新年好哦,今晚不要玩太晚,早些休息?!?/br> 兩位女使一聽她這稀里糊涂的話,忍著笑退了下去。 “你倒是清醒,連話都說不清了?!彼抉R光笑著走了過去,給人披了件厚衣裳。 “哪兒有?”張儒秀回道。 她能意識到自己喝了酒,也能意識到自己醉了酒,紅了臉,顫了步,只是喝過酒之后,平常那不外露的心意也不由自主地露了出來。 說罷,似是聞見屋里燃著香,香味厚重,便猛地吸了口氣。 “好香啊?!睆埲逍阖W宰吡诉^去,盯著案桌上的小香爐出神。 “更香醒酒,你聞些,也能好受幾分?!彼抉R光說罷,便見香盞上落下了一顆珠子。 如今是亥時二刻了。 “若是難受,不妨早些睡罷?!彼抉R光見張儒秀一臉迷愣,便拉著人往床邊走。 張儒秀這一醉酒,思考事也慢了下來。待到她把司馬光這話品出來后,已被人推在床上,蓋好被褥了。 “你不睡么?”張儒秀歪著頭,瞧著床邊坐著的人。 司馬光搖搖頭,“還要守歲呢,我晚點歇息。若你耐不住光亮,我就給吹了燈,往書房里去了?!闭f著,便欲起身吹燈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