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頁
司馬光點頭,又瞧人彎著腰姿態扭捏,便拉著人坐到自己懷中,也是想叫人放松些。 這方張儒秀還在想著說辭,一番天旋地轉之間,便覺著自己被撈了過來,貼到一片熱源之上。 說來也奇怪,司馬光的體溫,無論何時,總是燙得灼人。夏夜里貼著睡,仿佛是吸了外面的所有熱氣一般,活像個火爐子。冬日里倒好,再熱的身子,融到茫茫風雪之中,倒成了珍貴的爐火,只想叫人貼著靠著。 哪怕是如今,寒冬臘月里,只穿著里衣,熱意還是能傳了過來。 熱意透過衣襟一陣陣地傳了過來,倒是叫張儒秀一時措不及防不知如何自處來。 “你……你靠得太近了?!睆埲逍闵陨杂昧?,推著身后的胸膛,想逃竄出來。 平日里這份力氣,該是能將人推開的。只是今晚不知為何,身后人受力后毫無反應,反倒是將人摟得愈來愈緊,用的力都返了過來。 “你手這么涼,我給你暖暖?!彼抉R光瞧著她這一番小動作,只當她在同自己玩鬧,找了個理由裹著她的手,頭靠在人頸邊,聞著人發尾的香氣,悄悄廝磨著。 他這么一蹭,叫張儒秀身子都抖了幾下。 貼得太近,呼吸間的熱氣便會傳過來。熱氣噴灑在她頸窩里,只叫人覺著癢。 “別這樣?!睆埲逍阋琅f推著人,只是覺著越推,氛圍便越黏膩起來。 見她面色稍有不滿后,司馬光還停下了動作,滿是饜足。 “好了好了,不鬧了?!痹谌宋?,司馬光便搶先哄著。 晚間到底不同于白日青天,屋里本就是一片旖旎之色,何況二人還貼在一起,難免會生出些什么火花來。 有些變化是不用說出來的,燭火噼啪聲之中,便能叫人覺著自己也燒了起來。 身后燙得人幾乎思考不下來,縱是平日里抱過多次,也不似今日這般叫人覺著羞澀。 “咳咳?!睆埲逍闱辶饲迳ぷ?,忍著話里的顫意,同人解釋著。 “先前縣里不是有饑荒么,我就拿錢買了些糧粟,叫人推車給送了過去。偏偏那時糧粟也賣得貴,一袋兩袋也救不了急,就投了幾千貫銅錢?!?/br> 說罷,側身一看,司馬光正抿著唇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張儒秀問道。 話說罷,便聽得身后傳來一聲嘆息聲。 “噯?!?/br> “你呀,怎么什么事都不同我說呢?” 司馬光知道這事后,語氣倒是愈發軟了下來,掩去了辦公務時特有的鋒芒,又帶著誘騙一般,叫人不自覺便同人交起了心。 “我又不會怨你,更不要說大聲呵斥制止了?!彼抉R光低喃著,“我又怎么舍得怨你呢?哪怕是說話的聲大些,都會覺著無比愧疚?!?/br> “真的???”張儒秀顯然是不信,她還記得上次同吳娘子在一起時挨吼的事呢。 “自然是真的?!彼抉R光瞧著她一副懼怕模樣,心里滿是無奈。 “辛苦你了,小講師?!彼抉R光笑著,“百姓會記著你的好的,我也會?!?/br> 司馬光說著,便執起張儒秀的手,貼到自己胸膛之上。 張儒秀被他這番動作弄得不自在,想往后縮著,又發現無處可逃。 他的體溫,他的氣息,他的撫摸與話語,都在往她身子里滲著,偏偏她還頗為受用。 “真好?!?/br> 司馬光那般說著,頗為動情。 哪處都好。 “早些睡罷,起來過生辰?!彼抉R光說著,便將人抱到了床榻上,貼心地給人蓋好被褥。 坐在床榻邊交代一番后,起身之時,小指便被床榻上的人勾了起來。 “你不同我一起睡么?” 嚴實的被褥里冒出來了個頭,呆毛胡亂立著,叫人瞧著頗為憐惜。 “你先睡罷,我還有些事要忙?!?/br> 往常,他說罷這句后,張儒秀便會聽話地放下手,自己先睡去了。 今日卻不同。 張儒秀眼眸暗沉,露出叫人看不懂的情緒來。 “陪我一起睡罷,我想跟你在一起?!?/br> 眼神濕漉漉的,像是一只迷了路求人帶領的小羊羔一般,純真無害。 司馬光喉頭動了動,只覺著頗為難耐。 說不上來的感覺,只覺得血液里都熱了起來,沸騰著,喧囂著什么。 “歲歲,還是先睡罷。忙了許久,早些歇息,對身子也好?!?/br> 他同張儒秀相處時,往往會說著許多違心的話,做著許多違心的事。 此刻也不例外。 “可是我真的不想叫你走?!睆埲逍愎虉痰卣f道。 她也覺著奇怪,為何今晚驀地生出這么多情緒來,平日里她可不會做這般糾纏模樣。 只是從心走,心告訴她,不想讓床邊的人走。 見嬌嗔也無用,張儒秀索性坐起身來,摟住那人的腰,臉貼在人腹前,仰著頭說道:“不要走,好不好?” 在人還深思熟慮時,張儒秀又歪了歪頭,瞪著眼乞求。 本以為這會是場拉鋸戰,誰知在她歪頭時,司馬光便早早給出了回應。 “好?!?/br> 好似有什么花草破土而生一般,叫人只覺著難耐。 燭火被人熄滅之后,骨子里的雀躍才靜了幾分。 寶元二年正旦日,在吳中蘇州度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