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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儒秀搖搖頭,“沒事?!毕肓讼?,又開口:“你啊,也不要只盯著順街上的這些事,畢竟這風氣再怎么發展也成不了主流,不如暫且隨它自由發展。何況當下要緊的,并不是順街上的這些事。西夏與我西北邊境年末長生摩擦,理應把心思投到這上面才是?!?/br> 司馬光覺著張儒秀說的中肯,只是還禁不住笑。 “平時我同你說一些公事,你都僅是聽聽而已,也不往心里去。怎么今日提起順街這事來,這么有興致呢?” 司馬光許是隨口問著,卻不曾想叫張儒秀露出來的笑意都僵了幾分。 “你明明知道的啊,我對這方面的事一概不知。對自己不知道的事,當然要更為上心一些?!睆埲逍阏f罷,似是怕這番話不能完全使人信服,一時計上心來,趕緊握著司馬光的手撒著嬌。 司馬光笑笑,也就信了她的話,不再問下去。 “想來,都快到新年了,這一年過得真快啊?!彼抉R光給張儒秀暖著手,感慨道。 張儒秀點點頭。她是春季來的大宋,到現在,已是寒冬了。中間那幾月,都在驛館與驛道之間度過,日子苦條件差,如今想想,竟也硬生生地熬了過來。 張儒秀抬頭看著司馬光,那人正低頭專心給她捂著手,一邊小聲絮叨著她的手為何總是那般涼。 燈火葳蕤間,映著少年郎的意氣風發狀。 張儒秀忽然覺著,就這樣過下去也挺好。就這樣,同司馬光在一起,也挺好。 “光哥?!睆埲逍闱椴蛔越貑镜?。 “嗯?”司馬光抬起頭,看她,只將她的手握的更緊。 “一起過年罷?!?/br> 司馬光聽了她這話,頗為無奈:“說什么傻話呢?當然要一起過年。不止今年,之后每一年都要在一起?!?/br> 張儒秀聽罷,略有遲疑,點了下頭。 那一塊寒冰無聲間融化開來,蔓延到爐火噼啪作響的屋子里。 張儒秀覺著自己的心,也隨著火苗,一跳一躍起來。 作者有話說: 第57章 我喜歡你 一進冬十二月后, 總覺人都忙了起來。 年底禮數本就多,除此之外,官員為了休個好假, 都趕著處理手下的事。 在衙里人都忙起來時, 司馬光反倒是愈來愈輕松,每日都早早歸了院,洗漱過后便上床歇息著。 張儒秀見他來得早后, 自己在順街鋪子里也加快了動作, 絕不含糊,生怕漏掉任何一瞬。不過年底百姓也忙, 去鋪子里的客人也愈發少了起來。 張儒秀不貪心, 如今她早賺回了買店面的本錢,還額外掙了不少,夠享受一陣子了。配合著司馬光的工作調性,廿三便鎖了鋪,不再開張, 對外宣稱休年假。 鄰家看著那位生意如日中天的講師關了鋪, 競爭一少, 鄰家也投了更多的力。不過照禮正旦放假前三后四,鄰家干了兩三天, 也都關了鋪,回家歇息去了。 小年前后祭祖拜灶爺, 張儒秀都同司馬光一道行著。 這拜禮的具體禮數, 張儒秀不太清楚。好在院里那般養娘都上著心,娘子家干活細致, 各方面都照料得到, 不大叫張儒秀cao心。 廿九衙里便歇了假, 一直歇到年三十晚,守歲過后,初一便是例會。 林知州自司馬光赴任來一直關照著他,今年還辦了個新鮮活動,根據手下官員的業績額外給予月錢獎勵。這錢,自然是知州自掏腰包出的。華州的錢一進一出都有人記著,公家的錢知州動不起,不過他為官多年,積蓄也不少。 這一活動明眼人都知道是給司馬判官鋪路來的,業績除了知州當然要屬判官。同僚心底羨慕,面上還是道著恭賀。 不過司馬光都將那些錢用到了書院上去,他是士子出身,自然明白讀書對這方子民的作用。 廿八晚,衙里擺了宴,宴請各官,林知州舉杯,眾人也舉杯附和。這些官忙碌一年,難得有了喘氣的時候,自然都放蕩形骸起來,喝得爛醉的人大有人在。 張儒秀也體諒司馬光,早做好了迎接一位滿身酒氣的人回來。誰知,倒是接來了一位難得的清醒客。 司馬光身上不沾一絲酒氣,冒著風雪,有侍從打著傘,閑步走了過來。見張儒秀站在冷風中等他,驚喜又憐惜。 “歲歲,怎么出來了?外面冷,快隨我回去?!彼抉R光一手接過侍從手中的紙傘,一手牽住張儒秀,往院里走。 “我想著今日赴宴,你應是難得盡興,該喝的酩酊大醉才是。怎么走近了,一絲酒氣都沒有?”張儒秀吸著凍得通紅的鼻子,好奇地問道。 “我拒了不少盞酒。酒只是一助興之物,興致來了,飲一口便可,不必要一直往肚里灌?!彼抉R光解釋道。 張儒秀聽罷他這話,腦里閃過一幕又一幕。往前婚前居在汴京時,兩家聚會不少。張儒秀總是能看見司馬光飲著酒,同旁人談笑風生。原來那都是興致到了的緣故。 還未等她繼續回想,司馬光又言道:“少時不懂事,背著阿娘偷飲了許多盞酒。不知是不是這方面的緣故,酒量在同輩一行中,倒是尚可?!?/br> 張儒秀當然知道這話是他謙虛了說。尚可,便是極好。 原來司馬光不是不能喝,而是存著力度。 仔細想來,不論是婚前還是婚后,她似乎從沒看見司馬光喝醉的模樣,更不要提窺見醉后的模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