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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睆埲逍阏f罷,撈起床尾的被褥就往司馬光身上蓋。 “正巧是午后,那就歇一會兒罷。好夢?!?/br> 張儒秀說罷,就直起身來想走,卻不料剛直起腰,手就被人牽住。 “別走?!彼抉R光懇求道。 張儒秀無奈,因著司馬光這事,她已經耽誤一陣子了,萬萬不可再推遲去順街的時間。 可面對著司馬光,她也不能說出這事,便隨意扯了個謊:“沒事,我在院里隨便走走,一會兒就回來了?!?/br> 司馬光依舊固執地牽著張儒秀的手,小指還頗有深意地勾了下她的掌心。 張儒秀見解釋不通,語氣便冷了下來:“松手?!?/br> 話意決絕,聽得叫人心寒。 司馬光腦里本就昏漲,聽罷這話,像是置身于烈獄一般。 司馬光開口,卑微地乞求著,話里盡是顫抖:“為何不能多疼惜下我呢?” 張儒秀一聽,便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自處。 司馬光趁著勢,手一下勁,便將張儒秀又拉回到床榻邊上坐著。 司馬光用著本就不多的勁力,手撐著身,虛虛抱著張儒秀。 “我很需要你,歲歲?!?/br> 司馬光聲音有些哽咽,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一般。 “抱歉?!睆埲逍慵毤毾雭?,自己方才那般語氣確實傷人不輕。 張儒秀伸手,回抱住司馬光,手在他脊背上輕輕拍了幾下,無言中哄著。 她驀地生出了幾分心疼,她知道,這些心疼,都是對著床榻上這位難得脆弱的病人。 司馬光聽罷,只把人摟的更緊。 “既然如此,今日,你的時間,能都施舍給我么?”司馬光問道,話里頗是忐忑不安。 這話說得心酸,聽得張儒秀心里也不舒服。 心里某處,好似什么沖破了凍土,野蠻生長開來。 張儒秀還不清楚那生長開來的是花是草,不過這些在此刻都不重要了。 她說:“只要你想要,我便會給?!?/br> 說罷,覺著不妥,又補充道:“不是好心施舍,不是慷慨給予,不是無端同情?!?/br> 張儒秀稍稍推開司馬光,無比認真地望著那雙眼。 “這是本該如此,是我遲來的彌補?!?/br> 司馬光眨眨眼,不怎么理解。又歪歪頭,仍是不解。過了小半晌,才醍醐灌頂般醒了過來。 “真的么?不要騙我?!碑吘箤γ娴娜耸莻€小騙子,司馬光還是留著幾分警惕。 張儒秀捏著司馬光的臉,人面色緋紅,面頰也是熱氣翻涌。 “真的,不騙你?!?/br> 張儒秀又將司馬光推倒下來,掖好被角。 “睡罷,好好歇息。睡醒了,我保證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br> 司馬光這才合上了眼,呼吸也逐漸沉穩下來。 張儒秀守著司馬光,待人睡熟,才悄悄離去。 張儒秀遞了信兒,叫晴湘把開業日子又往后推了幾日。 這幾日,司馬光安心養病,她也得守在人身邊。 晚間,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張儒秀估摸著時間,叫膳房備了膳,也回到了里屋,繼續守在司馬光身邊。 不多會兒,司馬光便醒了過來。 他睜眼,看到的是張儒秀的臉,十分驚喜。 “看罷,我沒騙你。你一醒來,我就在?!睆埲逍泐H為驕傲,朝人炫耀著。 司馬光腦里有些懵,開口問道:“你……你一直都守在這里么?” 張儒秀本想說實話,想了想,還是回道:“對啊,大把時間都交到了你手里?!?/br> 司馬光心里又是感動又是無奈,覺著自己耽誤了她太多時間。 “讓我摸摸,燒退了沒?”張儒秀本想伸手摸司馬光的前額,想到自己剛從外面回來,手還涼著,便把身子探了過去,額貼著額,量著溫度。 司馬光一見她撲過來,便趕忙閉了眼。睫毛顫著,面頰帶著幾分紅,像是被人欺負了一般。 “還是有些熱,不過已經好多了?!睆埲逍阏f道。 “下床罷,喝個熱湯,再出出汗?!睆埲逍惴銎鹚抉R光,將人攙扶下床。 “我沒這么弱,小病而已?!彼抉R光辯道。 張儒秀知道他一貫嘴硬,便順著他的話說道:“那就證明給我看,待會兒你可得多喝幾碗?!?/br> 膳后,張儒秀心里記掛著司馬光的病,便叫人拿著小桶,備了熱水,叫司馬光泡泡腳。 她覺著這事再正常不過,奈何司馬光一臉羞意,腳死活不肯伸進小桶里去。 “聽話,難道還要我拽著你的腳給塞進去?”張儒秀拿來擦腳巾,好聲好氣地勸道。 司馬光無奈,便將腳伸了過去。視線瞥到張儒秀光著腳踩著皮履走來走去,心下不滿。 “你也來泡啊,天這么涼,光腳要著涼的?!彼抉R光語重心長地交代著。 張儒秀瞥見小桶里熱氣騰騰,還有地方,便搬了小凳子,坐下后將腳伸了過去。腳指頭不小心碰到司馬光,還叫人嘶了一聲。 “腳這么涼,也不上些心?!彼抉R光說道。 張儒秀覺著眼下這般場面很是奇怪,便笑出聲來,也不在意司馬光交代的話。 腳底的熱意傳到上半身,張儒秀只覺得渾身都暖了起來。 司馬光瞧著張儒秀一副瞇著眼愜意的模樣,嘆道:“你不疼我就算了,連自己的身子也不在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