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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儒秀披緊被褥,身子往司馬光那邊挪了過去。司馬光身上的被褥也只是簡單披著而已,并沒有同張儒秀一般,裹成個粽子。故而張儒秀挪過去時,身下也壓著司馬光披著的被褥。 張儒秀壞心眼地撞了撞司馬光,司馬光被她壓得動彈不得,將發尾撩到一邊,看向張儒秀。 “怎么了?”司馬光問。他也不惱,默許著張儒秀這番玩鬧。 “沒事啊,就想撞撞你?!睆埲逍阃嫘乃钠?,說罷后又輕輕撞著司馬光。 畢竟是玩鬧,張儒秀也沒敢太用力。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撞著人家,不覺間便往前進了許多。幾次來回后,司馬光竟被她撞到了床尾墻邊,無路可退。 張儒秀瞥見司馬光的發尾都干得疏散了開,才起身放過身下那一片被褥。 張儒秀伸手裹好司馬光身上的被褥,不多會兒,床上便多了一只粽子。 司馬光早被她磨得沒了脾氣,任由她這一番動作,甚至可以說是極為配合。 “光哥光哥,你怎么那么怕打雷???”張儒秀問道。 司馬光瞧見張儒秀眼里亮晶晶的,充滿著求知欲。張儒秀抿唇眨著眼,好似嗷嗷待哺的幼鳥一般。 司馬光失笑,悻悻地摸了摸鼻尖,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許同旁人說?!?/br> 張儒秀自然點點頭。似是覺著自己不夠鄭重,張儒秀伸出手指發著誓。 司馬光笑笑,開口道:“幼時,每每屋外打雷,我躺在床上,便總能瞧見一黑影從床邊飛快閃過。到現在,我都記得那道黑影?!?/br> 張儒秀聽罷,瞪大了雙眼。她腦中想了想司馬光描繪的那般情景,戰栗著縮了縮脖子。 “那道黑影究竟是什么???”張儒秀問道。 司馬光搖搖頭,道:“我也沒有去研究這件事。不過那道黑影在我九歲后便消失了,此后再也沒看見過?!?/br> 張儒秀聽罷,驀地覺著屋里有些陰森,還好窗外沒看見過黑影。 “怕么?”司馬光問道。 張儒秀立刻搖搖頭,道:“我才不怕。再說,怕的應該是你才對?!?/br> “嗯,怕的是我?!彼抉R光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縱容著張儒秀的一言一行。 “對了,今晚你就跟我睡罷,現在回去也不方便?!睆埲逍闾嶙h道。 司馬光臉上盡是意外,似是沒料到夢寐以求的事如此順利就成真了。 “怎么?不愿意???”張儒秀調侃道。 “沒有?!彼抉R光搖搖頭。他低下頭,發絲墜落下來擋著臉。他不敢叫張儒秀瞧見他臉上的萬般欣喜,更不愿直面自己的那般齷齪的小心思。 之后張儒秀便像是開了話匣一般,嘰嘰喳喳地同司馬光聊著夜話。司馬光很少主動拋出話茬,卻總是含著笑聽張儒秀說那些不著邊際的話,接著一一回應。 許久,熟悉的聲音遲遲未來。司馬光轉頭一看,張儒秀正閉著眼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v使困意襲來,張儒秀還是緊緊揪著被褥,生怕冷氣透過來一分。 “歲歲?”司馬光開口,小心翼翼地喚道。 張儒秀哼唧一聲,表示自己還在聽,一邊繼續蜷起身子,裹成了一個小圓球。 司馬光歪著頭看了半晌,嘴角揚起的弧度愈來愈大。 眼見著張儒秀的身子就快倒了下去,司馬光一把攬過,將那個小圓球安置好。 司馬光掀了身上的被褥,起身給那個小圓球剝著外殼。 被褥一翻,冷氣便竄了進來。張儒秀朦朧間本能地尋著熱源,雙手一揮,便勾住了司馬光的腰。 還不夠…… 張儒秀把臉探了過去,貼在那熱源之上,無意識地蹭了蹭,像是小獸一般。 司馬光看著身下的人,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他花了許多勇氣,才動作輕柔地撥開腰間的手,扭正身下那張亂蹭的臉。 “歲歲,躺下睡罷?!彼抉R光低聲哄著。 也不知張儒秀聽清楚沒有,她隨意往床榻上一躺,又往里挪了挪,給司馬光留出個位置來。 司馬光彎著腰,拿起那層被褥蓋到了張儒秀身上,又貼心地給人掖好了被角。 安置好張儒秀后,司馬光下床吹了燈,拉上自己的被褥,正面看著床頂出神。 張儒秀睡得熟,呼吸聲也沉穩下來。 屋外狂風大作,呼呼作響;屋內二人呼吸交纏,溫熱相傳。 張儒秀沒有再翻身,一夜好眠。 而司馬光合著眼,腦里走馬觀花般過著畫面。 良久,又是一聲嘆息。 …… 一夜的暴雨,醒來時院內積滿了落葉。往前探去,衙里的梧桐也被摧殘了不少。雨水流入低地,積水也被下人四處掃亂。 雨后的空氣也清新起來,帶著幾分晚秋獨有的冷意,朝人吹來。 張儒秀昨晚難得有了個好眠,睡得自然久了些。 司馬光起了大早,特意吩咐晴末晴連莫要叫醒她,叫她睡到自然醒。 林知州的那道宴,擺在午時二刻,恰巧是用午膳的時候。時間寬裕,行事自然也不必那般緊張。 司馬光喚來管家,詢問了下院里安置過的事宜。管家說,昨日院內上下都被夫人安置得井然有序,說夫人是蕙質蘭心。 司馬光聽罷,自然歡喜,臉上一直帶著笑意。 下人不知個中緣由,便以為是自家老爺得了知州認可,也都歡喜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