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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與那龐家小官人也是誤打誤撞間相識的。去年我陪阿娘去城南看花宴,散宴后我一出去便碰上了他。他走得匆忙,將我頭上那幾根篦子都一齊撞了下來。我還未開口呢,他便一臉驚慌,直言會賠補給我。這后來,自然就有了來往?!倍憷鴱埲逍憔妥?。 “你染病前的某日,正巧碰上我二人說話。我想著告訴你這事,誰知你那時全然一副淡然的模樣,我便閉了口。怎的如今病好了,你倒是這么關心起我來了?”二姐說道。 “你又打趣我,那之前的事我又記不得了。再說,我關心自家姊妹的情愛一事,不很正常么?”張儒秀回道。 看來之前原身與二姐的關系也是不疏不近,如今她這般熱情,才讓二姐有些驚訝。 “今日他碰見了我,開口卻是一直說著你。聽他的話,你可是一直婉拒著人家呢,可憐小官人一片癡心,都快赴殿試了心中還是放不下你!”張儒秀故意添油加醋地說道。 “婉拒?”二姐聽到她的話,似是心生疑慮。 “怎的?那位小官人的一言一行可告訴我了,你倆這分明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睆埲逍慊氐?。 “這……畢竟我還未曾有過婚配,同一男子走得太近自然是不妥的。若說我對那小官人,倒也并不是毫無感覺,只是……”二姐囁嚅著,后半句讓人聽不太清。 “兩情相悅多好啊,你既然傾心于他,不妨敞開心扉試一下!” “試一下?”二姐有些驚訝。 張儒秀點點頭,道:“不妨就先做對纏綿的小情人嘛,到那時若仍是情深意重,同爹爹一說,婚事不就有了么?” 只是這婚事與情愛哪有這么簡單?二姐今年也不小了,誰都不知道這中間會不會出些什么差錯。不過張儒秀還是愿意去相信自家的爹爹阿娘。那么疼愛子女的父母,自然不會將小輩的終身大事如棋子一般隨意拋注。 “你呀,明明不日便要成婚了,不先想想自己,反倒是關心起我來了。你且放心,你二姐我又不會孤寡老在家?!倍阃蝗晦D了話題,逗著張儒秀。 “不就是成婚么,我一想到那六禮瑣事,便頭疼的很?!睆埲逍惚г沟?。 這幾日她過得確實不清閑。上午大娘子便會給她講些成婚中的要事,事前禮節,事后禮節,這禮那禮的,倒是叫她頭疼不堪。午后擺攤歸來還要跟養娘們學著事。這一天算下來,只有晚上還較為清閑。不過她晚間用過膳后便一直窩在屋里想著創業規劃,著實不輕松。 “成婚,再怎么說,也算是一件大事,你可得認真去學著?!倍憧粗约襪eimei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一時不知該憂還是該喜。 她心里覺著,女子家雖是多愁善感了些,卻也不能一直耽于情愛不可自拔??蓮埲逍愕购?,一點也不在意這之后兩人搭伙過日子的生活。 “我這不也是在學嘛。二姐你也是知道的,我的小心思,可不在那司馬二哥身上?!睆埲逍阒鲃犹峒八抉R光,也甚是少見。 “我自然知道。不過說到那二哥,我可是盼著你倆乾元節一同游玩呢!”二姐拍拍張儒秀的手,意味深長。 “我同阿娘置買物什回來時,正好遇上了爹爹。爹爹說,他將游玩這事告訴那邊司馬丈人了,讓他轉告給二哥。那二哥近來因著要赴試,正巧就住在了汴京城。人正備考著,也好傳信。 你且放心,那位二哥現今,已經知曉了你二人要一同游玩的事了?!倍阏f罷,呷了口熱茶。 那茶香氣濃郁,倒是讓張儒秀一個不甚喜好飲茶的人都動了幾分惻隱之心。 “二姐,你屋里沏的是哪種茶?怎的這般香?”張儒秀特意嗅了嗅,香味獨特卻不過火,是為上品。 “不過是我自己熬的花茶罷了。你若是喜歡,改日我再做些,給你那屋送上幾盅?!倍阏f道。 “乾元節那日,你可得起早些,好好梳妝一番。那日你二人同游,定是郎才女貌,羨煞四方?!倍悴煊X到張儒秀轉了話題,趕忙交代道。 “這是自然?!睆埲逍憬拥?。 “還有啊,乾元節過后余幾日,東華門外便要放榜,放榜后官家會擺宴打賞那些進士們。在此之后,恐怕便是你的大喜之日了,也得早早做好準備才是。爹爹也與司馬丈人那邊好好探討過了,兩家都不是鋪張奢華的主,何況中間還生了許多事。這繁文縟節能省就省去了,只是該有的排場還是得有的,免不了一番折騰?!倍銍诟赖?。 張儒秀聽罷,乖巧地點點頭。 “還有啊,你也知曉的。進士及第后,官家那處便會酌情分了官別。想必那位二哥月后也是一個地方官。這自古以來又是夫唱婦隨,到時他新官上任,你可是也得隨著人走的?!倍阌终f道。 張儒秀聽罷,點點頭,心里卻泛起波瀾。 她自然知道自己不久后就要離開汴京這事,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搞出一番事業。哪怕最后沒能在汴京扎根,至少也是有了些底子在。隨她之后去哪兒,也都是能混得開的。 只是這么快就要離開去到一個新環境,她心里終歸還是害怕的。北宋的地方官又常常換地任職,自己自然也免不了漂泊。這樣一想,她竟莫名傷心起來。 二姐說罷這話,見張儒秀興致不高,直怪自己的嘴里吐不出些好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