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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聽錯,也沒感知錯。那瓶身,竟是有個機關藏著。方才她無意摸到,那機關解開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張儒秀面上有些呆滯,好奇心讓她想窺探一二。但這物是原身的,她動別人的物什終歸不太好。 在她猶豫之時,又聽見“啪嗒”一聲。 機關里掉出了一張卷著的信紙,黑墨透過紙張滲透過來,好似無聲地在邀請。 原身并未說出什么隱情,讓她隨意去做。張儒秀心有些擺動。 就在張儒秀再次猶豫之時,那卷紙居然自己鋪張開來,點點字跡都呈現在張儒秀面前,一覽無余。 梅開三度,張儒秀挑眉。 張儒秀心里念叨著這番動作完全是無心之舉,一番暗示罷,走了過去。 那宣紙上寫了寥寥幾字,字跡奔放不羈,頗有狂草風范。簡而言之,就是看不太清。 張儒秀對著紙上的字研究了半晌,才勉強地看出了“司馬光”這三個字。這三個字仿佛渾然天成般,扭成了一個鬼畫符。 原身是有多討厭司馬光?寫罷這字后還特意圈了出來,筆跡幾乎要戳穿這薄薄的宣紙,快要戳到司馬光的腦袋上來。 這是對包辦婚姻的不滿么?可是夢里的原身明明那般清清淡淡,只在乎自己一般。 算了,原身怎么想怎么做是她的事情?,F在活著的,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張儒秀,她想怎么過便怎么過,何必非要循規蹈矩呢? 只是,司馬光真的那么令人討厭么? 他今日可是解了自己的圍啊,還當了打掃大后方的免費勞工,雖說話語有些直,但…… 看起來是正人君子模樣啊,人挺好的。 可她才與司馬光見過一面,如此便斷定人家是好人,未免有些草率??蓮埲逍阌譀]有辦法不去想他,畢竟是未婚夫。 張儒秀亂想一通后才覺得自己想得太遠了,只是自己又控制不住。正在她不知道該怎么辦時,救星出現了。 “三姐,在么?”二姐敲門三聲后,出聲道。 “在!”張儒秀還未起身,屋外的女使就機靈地推開了門。 屋外天色昏暗,隱隱可以看見路上點了幾盞燈。 二姐踏著葳蕤的燈光而來,臉上神色不明,莫名讓張儒秀打了個寒顫。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張儒秀在二姐進來之前就將桌上那張紙塞到了原來的機關里,此刻匆忙起身,生怕自己無意間惹了什么事。 “噗嗤?!倍憧粗鴱埲逍阋桓毙】蓱z的模樣,笑出聲來。 “也并無什么大事,我想著你病剛好,如今又不記得許多事。便想著……”二姐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故意吊人胃口。 “說啊,二姐,快說快說?!睆埲逍阈募钡負阶《愕氖直?,可勁催促。她真的好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那種便秘一般的感覺。 “我啊,我便想著,帶你出去走走?!?/br> “平日里你總是窩在府里,也不愛賞花宴,踏輕舟之類的?!倍惴磾v著張儒秀的手臂,眼睛亮亮地看著她,像是發現了什么好玩的物什一般。 “怎么樣?去不去?我剛跟爹爹娘娘說了這事,他們讓我們盡情去玩!”二姐晃了晃張儒秀的手臂,話語間盡是輕快。 “當然要去!不僅今日要去,以后都要出去玩!”張儒秀自然萬事無憂,初來乍到,又有技能加持,自然只想吃喝玩樂。 二人一拍即合,二姐似乎是來之前特意打扮了一番,精氣神十分飽滿。反觀張儒秀,盯著雞窩頭,褙子也不知偏到了哪里去,坦胸露乳,滿是邋遢。 二姐自然看不慣張儒秀這幅散漫模樣,推著人坐到銅鏡前。那高高的妝奩盒被她推開,幾樣物什被挑了出來。 二姐好似格外偏愛篦子和墜尾釵子,偏愛瓔珞珍珠那些玩意??善钆涞檬趾每?,這便讓人無言可懟。 大宋向來崇尚素凈大方,溫婉可人,女子的形象也往往朝這方向靠攏??啥憧雌饋砟敲淳骼?,倒像是“王熙鳳” 一般的潑辣子,不過待她卻是極好,至少目前給她的感覺是這般。 張儒秀懷疑,二姐房里的女使是不是只是打雜來的,平日里的妝造服化怕不都是二姐自己動手來的。 二姐手藝極巧,手指翻飛間發髻便搖身一變,服帖又精致。本來二姐還想給她搭一身衣裳的,最后被張儒秀以“這身尚可”的理由給搪塞了過去。 這身衣裳她才穿了大半天,換下來那些女使便要洗,確實沒必要。 二人又磨蹭了半晌,等準備好出府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不過遠處汴京城卻華燈初上,聲勢漸漸浩大起來。 張儒秀二人乘上了一架馬車,車夫還是白日那位。二姐還頗有情調地提了一盞玉兔琉璃燈,輕巧可愛。放在車間里,暖光便閃了起來。 馬車轆轆行駛,再一回頭,張府便被甩在了身后。這處偏僻,偶有幾分犬吠傳來,聽不太清。 張儒秀掀開車簾,心里滿是期待。 第5章 三個男人 汴京城有外城里城之分,外城之外又設了甕城做防御之用。 里城便是舊京城,相當于市中心老區;而外城便是新區,愈發繁華。內外城都有人工運河流轉,橋架貫穿恍如飛燕;而滿城河邊橋旁皆種有榆柳,恰逢春風過,曳曳如仙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