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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于是攜手上街,什么也不顧,舒嫽興致很高,看什么都新鮮,崔紹看她高興,也就順著她,陪她玩了個痛快。 兩人一路行至福緣寺,寺中古木參天,兩人到的時候夕陽照山,寺中人跡寥寥,梵音陣陣,身處繁華京城,卻宛如遺世。 舒嫽本不信神佛,今天卻沒來由的想求個吉利,她捐了功德,又在大殿中求了一只簽,交給老僧去解,老僧出家人不打誑語,解出的是下簽,她嘟囔一句:“只求一次,怕是不準的?!?/br> 于是又去搖了兩支,這兩次還好,解出的是中簽。 舒嫽雖然還是不大滿意,但是不好一而再的舞弊,只得訕訕罷手,離開的時候,那老僧叮囑她:“施主只要心志堅定,便可逢兇化吉,險中求勝?!?/br> 舒嫽道了謝,便隨崔紹離開了。 崔紹見她似乎對其耿耿,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有我在,你怕的什么?” 舒嫽抬頭看他,也覺得心安,以前雖未想過,但若得這個人相伴一生,想來該是很好。 細羅一見舒嫽同崔紹一同回來,滿臉訝異,看向舒嫽的眼神全是責備,舒嫽知道崔紹走后,她怕是把女子出閣前的忌諱列成長長一張條子甩給自己,心頭不由得有冷汗劃過。 于是頂著這樣的目光,硬著頭皮帶崔紹去了書房。 她拿鑰匙開了書案下的一個匣子,又從里面拿出一個通體漆黑的木盒,一小小的令牌就躺在里面。 木牌也是通體漆黑,只用篆書刻了兩字:天玄。 舒嫽取出令牌,隨手遞給崔紹,素白的手襯著黑色的牌子,分外顯眼。 崔紹接過,拿著令牌的手骨節分明,青筋隱隱突出,仿佛這小小的一塊木牌重逾千鈞。 他將天玄令收進袖子里,沖舒嫽揚起一個笑:“多謝你了。時候不早,我這便回府了?!?/br> 舒嫽原本還想留他用飯,可一想起細羅,便打住了這個念頭,親自送崔紹回去了。 天玄閣。 此乃大理寺中一處密室,就在大理寺正殿之下,閣中終年不見日光,因此有些陰冷,等人高的宮燈燃著蠟燭,墻上的木柜上擺放著一排排的卷宗。 這閣中存放的卷宗其實并不很多,然而崔紹已經在這里泡了一整天,埋頭不知在翻找著什么,一遍又一遍的翻過去,片刻也不曾停止,最后在原地靜立,仿佛連氣息都停止了一般。 天玄閣的看守人就在外面,其實他只是看門的,真正把守的官兵在外面,每日在這兒對著一扇門也很是無聊,原本見這新任大理寺卿拿著天玄令過來,只道要查些什么案子,誰知崔大人在里面一待就是半天,他又不敢私自離去,只得靠在墻上打盹。 等他醒了第四個盹的時候,才終于看見這位崔大人從里面出來,也不知是不是累的,他看崔大人完全沒有了平日里溫文儒雅的模樣,甚至根本就不像一個人了,他一張俊俏的臉不見絲毫笑意,薄唇抿著,一雙眼睛不見神采,眸子漆黑如深不可見的夜色。 他臉色蒼白若紙,人本就清瘦,這時看著,仿佛是生了什么大病。 這人也是這么想的,眼前人可是大理寺的第一把交椅,若是倒在這兒可是不好,于是上前問道:“大人,可要下官送您回去?” 崔紹卻并未理他,又重復了一遍,這崔大人好似才聽到一般,啞聲回了兩個字“不用?!?/br> 語調平緩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然而就是讓人莫名覺得心生涼意,小吏打了一個寒顫,目送崔紹離去了。 第37章 第二日崔紹再度造訪相府,意在歸還天玄令,剛一進門卻被細羅截住,說是有話要講,還將他帶到一僻靜處,崔紹只得恭聽。 細羅雖然言辭婉轉,態度卻很堅決,言道崔紹與她家小姐即將結為連理,雖則二人都是不拘俗流之人,但成日家往對方的府邸跑,實在不成體統。 崔紹無奈之下只得拱手,保證以后注意,細羅這才放過了他。 他說了下次注意,然而這回總算還是順利見到了自家的未婚妻子。 舒嫽一聽見開門聲響,便從案后抬起頭來,挑眉看他,眼角眉梢掩也掩不住的笑意晏晏:“怎么,今日被細羅教訓了?” 崔紹哭笑不得,只搖著頭道:“可不是,百聞不如一見,貴府的細羅姑娘當真不同凡響,崔某領教了?!?/br> 舒嫽于是大笑不迭,崔紹將令牌從袖中取出,遞還給舒嫽:“昨日去了天玄閣,卻沒有找到卷宗,傳聞果然不可盡信?!?/br> 舒嫽一手接過令牌,一邊道:“許是年歲久遠,找不到了也說不定?!?/br> 她將天玄令放回原處,見崔紹臉色有些過分的蒼白,整個人似乎都比上次見他時更加瘦削單薄,不由得皺眉:“你是休息的不好么,怎么氣色如此之差?!?/br> 崔紹并起兩只手指替她將眉間褶皺府撫平,然后笑笑:“許是這兩日要籌備的事情太多,有些疲累?!?/br> 舒嫽不由得心疼,道:“瑣事冗雜便交給下人去做么,何必總是親力親為,我這人一向通情達理,不會挑剔你什么的?!?/br> 崔紹點頭,柔軟的目光籠罩在她身上:“嗯。我崔紹何其有幸,能得你這般通情達理的夫人?!?/br> 舒嫽自己先起的頭,這會兒臉又紅了,剜了他一眼:“總是胡說?!?/br> 誰知這一廂罷了,宋太師家中倒真出了一個大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