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雙兒站在一旁努力的踮起腳,吃力地給了兩人打傘。索性傘夠大,把抱著孟晚粥的祁斯年遮的嚴嚴實實的,勉強也蓋住了她自己。 客棧是一個頭發半白的老伯開的,還有他的孫子孫女。 士兵敲開客棧門的時候,老伯應該是從床上爬起來的,肩上批了一件帶有補丁的外衫。 孫子孫女也是半大的小伙子小姑娘,一下子來了這么多抗木倉的,一時間也有些害怕。整理房間的時候,比平時麻利了不少,只盼著趕緊整理好,可以回到房間里去。 小小的客棧只有□□間房,一間屋子四五人擠一下。床只有一張,怎么睡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雙兒是個姑娘家,自然是不能跟一群糙老爺們一起睡的,好在老伯的孫女自動提出讓雙兒和她睡一間房好了。 外面的雨更大了,落在瓦片上面原本動聽的雨聲變得急促紊亂,客棧年久失修窗戶閉合不是特別的好。風嗚嗚的刮過,經過窗戶有些像老虎聲。 祁斯年微微屈膝單膝跪在床沿上,把人放下,替她脫下鞋襪又拉過被子蓋好。熟睡中的某人似乎不是很給面子,白皙的小腳不安分的踢了一腳,好巧不巧,一腳踹在了祁斯年的臉上。 圓潤的腳趾頭更是懟在了他的薄唇之上。 祁斯年:…… 好吧,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孟晚粥倒是睡得熟。像是要把昨天沒睡的補回來。 祁斯年自己疊好軍裝放在一旁的板凳上,恰巧老伯送來熱水,隨便用帕子打濕給自己擦了擦。 回頭望向孟晚粥:“得虧生的漂亮,別人家都是媳婦兒伺候爺們,爺還要反過來伺候你?!?/br> …… 白月玫自嘲的笑了笑,面前的男人還真的陌生啊,明明應該是這個家最熟悉的人。 “我還以為我是結了冥婚呢。想見自己丈夫一面竟然如此的難?!?/br> 白月玫一番夾槍帶棒的話讓明遠面色漲紅,想反駁卻又感覺少奶奶好像沒有說錯。 而被諷刺的蒸煮卻面無表情,仿佛那個結冥婚讓老婆受活寡的人不是他。 祁瑾周扶了一下眼鏡框,“你倘若沒什么大問題,我就先回去了?!?/br> 白月玫問:“你為什么娶我?” “因為……” “因為祁斯年逃婚了,所以你代替他給祁家收拾爛攤子對嗎?”不等祁瑾周說話,白月玫便搶先開口道。 祁瑾周點了點頭。 白月玫要被他氣的吐出血來了。 原本還想著女人最重要的事業就是丈夫,籠絡住了祁瑾周就能靠著他翻盤。 現在看來,祁瑾周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你若是不想娶我大可以當日向你父母拒絕。娶了我又視我如無物,羞辱我?” 祁瑾周不明白她為什么會這么想,解釋道:“不是,我不是好歸宿,過段時間我會和父親提出我們兩個離婚。你可以出府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是完璧之身,再嫁也可以嫁更好的?!?/br> 說出完璧之身時,祁瑾周的耳朵上升起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白月玫卻是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有離婚這種念頭。當然不能離,白家不會讓她回去的。離婚以后是什么下場她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 時代不同,女性也講究獨立。近幾年來登報離婚的也不是沒有,并且多數登報離婚的還是女性先提出來的。 可終究還是老思想派的人多。新派年輕人會鼓掌加好欣賞她們的魄力和膽識欣賞她們的新潮思想。老派的人,會在私底下指指點點,討論這個女人被休了以后該怎么生活下去。 即使報紙上斗大的字寫的——離婚。在他們眼里會自動辨識成——休妻。 她是完璧之身沒錯,可在別人眼里不是。 誰會相信一個結過婚的女人還是完璧之身? 桃碎跟著大夫去給白月玫取藥了,明遠挺著漸漸有些不合適他聽得話出來,松開祁瑾周輪椅的推手,默默退下。 走到門口時,順手攔下了剛剛回來要進去送藥的桃碎。 房間里一時成默無言。 兩人都不說話,白月玫垂眸,祁瑾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靠坐在床沿上的女子,墨色秀發輕撒在腰間,額頭上包著紗布,精致秀氣的側臉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讓人很想憐惜她。 從長相到性格,祁瑾周挑不出一點刺。甚至在新婚之夜掀起蓋頭,心就像漏了一拍,被她吸引。 自己配不上她。 一個殘疾而已。 明遠也是個小機靈鬼趴在門上悄悄地聽里面的動靜。端著湯藥碗的桃碎只覺得不爽,在他的背后翻了一個白眼。 沉默須臾。 祁瑾周打破這片詭異的寂靜:“你好好休息,我走了?!?/br> “滾進來?!逼铊苤烂鬟h此刻必定待在門口偷聽。 明遠推開門,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嘻嘻的笑了笑。握住輪椅后面的把手送祁瑾周回書房。 主仆二人剛要踏出門口,白月玫喃喃:“我不會離婚的?!?/br> 聲音很輕,就像是在說給她自己聽,可就這么大的地方,周圍又是如此的安靜,在場幾人想不聽見都難。 桃碎也是被驚到了。什么離婚? 她不過是出去熬了藥,小姐和姑爺怎么就到了要離婚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