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和刺殺對象好了 第106節
裴季聞言,拉過她的手,把袖子捋上,看到手臂那處已經青紫了一片,眉頭頓時緊鎖了起來。 “你隨我出宮,等出宮后,再給你上藥膏?!?/br> 華音抽出手臂,把袖子撥下,道:“我在宮中比在宮外還安全,且我已經確定了小皇帝確實是被太后軟禁在了大元殿?!?/br> 裴季聞言,抬起頭,漆黑的眸子緊鎖著她:“童之也在宮中?” 華音搖頭:“他為吸引官兵的注意力,所以護送假扮我的八姨娘離開,從而讓我逃脫,我拿了令牌來尋烏大統領,他幫我進了宮?!?/br> 裴季沉默半晌,問:“誰的注意?” 華音“啊”了一聲,不明所以。 “讓你冒險進宮,是誰的注意?”他面色看似平靜的道。 華音品出了暴風雨前的平靜,琢磨了一下后,說:“是童之的主意?!?/br> 大侄子,對不起了,這鍋先甩到那處了。 裴季瞇眼:“你覺得,我信?” 華音聞言,便知他不信。 他又道:“若是同時身陷險境,為了裴家的后人,童之能豁得出去命?!?/br> 知道他生氣了,她伸出手,拇指與食指輕輕一捻他的袖子,扯了扯,小聲輕喃:“這還不是因為外邊兇險,宮里相對來說安全,所以我才決定躲到宮里來的嘛?!?/br> 可颯可嬌,變臉的速度倒是極快。 可現在的裴季卻是不吃這一套,他沉聲反問道:“夜闖重兵把守的大元殿,你管這叫做進宮避險?!” 見嬌的行不通,華音松開他的袖子,小聲嘀咕到:“我夜闖大元殿無事,兇險到底是誰造成?” 裴季聞言,靜默不語,眸色更是晦暗不明。 默了半晌,驀然把她拉入懷中,想要用盡全力擁住她,但顧及她的肩膀和手肘,他不敢太用力。 “我只是氣自己沒有做好萬全之策便率著精銳去攻打血樓,讓你身陷險境?!迸峒镜纳ひ魳O為壓抑。 華音愣了愣,不再計較什么,而是抬起雙臂環抱住他的腰身,側臉貼進他的胸膛中,柔聲道:“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萬全之策,也沒有人會預料到會發生什么事。且你是為我急迫地鏟除血樓,若是血樓不除,我的處境不也一樣危險,所以誰都不必自責什么?!?/br> 說罷,她又繼續反問:“而且比起自責,時下我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你也完好的出現在我的面前,難道不比那微不足道的自責還要重要?” 話到最后,華音輕聲告訴他:“不僅我無事,就是我們的孩子也平安無事,所以你莫要太過于擔心?!?/br> 聽到她勸慰自己的話,裴季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濁氣,攬著她的雙臂在可控的力道之下暗暗收緊。 第90章 (交談) 華音與裴季二人都是承受能力與反應能力極強的人, 所以很快便從再遇和危險交手之中平定了心緒。 華音把方才從小皇帝那處得來的青銅扳指拿了出來,遞給他:“是皇上給的,他讓我交給你?!?/br> 裴季從她手中接過了青銅扳指,看清了樣式后, 對這物倒是沒有太多的驚訝, 反倒是對給這物的人有些詫異。 “皇上肯放心把這扳指給你?” 華音對他翻了翻眼皮子:“一半一半?!?/br> 裴季疑聲:“嗯?” 華音暼了眼他手中的扳指, 道:“只給了這個東西, 卻沒有與我說用處?!?/br> 裴季一勾唇,揚了揚手中的扳指,道:“先皇駕崩前,除卻我與整個北鎮撫司外, 還留了一支死士給他?!?/br> 華音聞言,觀察他手中青銅扳指的樣式, 是一頭有著兇猛獠牙狼頭。 琢磨后,華音猜測這信物唯有死士能認得出來。而裴季曾是死士, 自然能認得出這是什么信物,因她不知何用,所以小皇帝才會放心地把這東西給她的。 裴季:“皇上因是怕我無人可用, 所以才讓你把這東西給我, 讓我調動死士?!?/br> 說起小皇帝的事,華音想起她與童之先前猜測太后是因小皇帝的身世而被血樓要挾的事情,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出來。 聞言, 裴季眉梢微佻,隨即輕嗤一笑:“到現在才擔心, 也未免太沒有自知之明了?!?/br> 華音聞言,不解地問:“這話什么意思?” 裴季負手在后, 道:“早些年前,先皇便懷疑過血脈的問題,但準確推算過日子,再到滴血認親,都顯示是先皇血脈?!?/br> 聽到滴血認親,華音皺眉:“可我聽說,便不是親生父子的血也能融到一塊去?!?/br> 裴季:“自然不會如此簡單,太醫做了各樣的比對,再有便是皇上的長相?!?/br> “像先皇?” 裴季搖頭:“像賢仁宗,先皇的皇祖父?!?/br> 回想起那個幾乎滅了他滿門的人,裴季卻是面色淡淡。 “既像賢仁宗,那太后怕什么,總歸不會是那穆王之子吧?” 裴季:“你莫要胡思亂想了,賢仁宗素來不喜太后這個兒媳,太后能見到賢仁宗的機會甚少。所謂像也不過僅是兩三分,宮人不敢多言,加之太后心虛,旁人不過只是說兩句皇上與皇祖父相似的話,她又怎會信?” 話到最后,裴季再而道:“且錦衣衛早查了出來,一開始與太后有染的并非皇子,也非王爺,而是那陸殷?!?/br> 華音驚“???”了一聲,驚愕得微張嘴,太后曾與陸殷曾有茍且,這是她沒想到的,難怪陸殷能如此有把握地拿捏住太后的七寸,原來他便是那個姘夫。 陸殷對裴季的仇恨如此執著,她還當他心術不正,但也算是一個癡情人,可就這? 轉念一想小皇帝的年紀,應該是在先皇從南詔回來的時候才有的…… “可那時陸殷不是在南詔的時候便被你制伏潛逃了,難不成在妻兒雙親被斬首之后,還與太后做那茍且之事?!” 裴季瞇眸道:“估計太后算計先皇的計謀也是陸殷所為,難怪,這些年來太后一直想要除掉我,原來并非全然是為了讓李家掌權,而是她背后有這么一個陸殷在?!?/br> 忽然知道這些事,華音心底對這二人滿是嫌惡。 恐怕陸殷也不確定皇上的身世,但為了拿捏住太后,估摸也做了手腳讓太后誤以為皇上真的是他的種。 華音忽然反應了過來,錦衣衛去徹查,那便是先皇授意的。 她納悶地問:“既然先皇都已經知曉太后做過的事,為何還要留她?” 裴季嘆了一聲:“那時先皇已是病弱之軀,我尚未掌權,李家借著太皇太后的勢壯大,朝臣多唯其馬首是瞻,恐怕一時半會也不能把李家根基砍斷?!?/br> 華音點頭:“所以你才會以極惡人面目示人,以此來震懾朝臣?” 裴季“嗯”了一聲,一笑:“不得不說這大字很有用,且做惡人比做賢臣要好做許多,就挺舒爽的,可能我天生就是個惡人?!?/br> 打趣完自己后,裴季又說回了正事:“與陸殷交手之際,他透露出血樓不止有八堂,還有第九堂?!?/br> “第九堂?”說到這,她又迫切追問:“血樓與陸殷現在如何?” 裴季道:“血樓被毀,余孽尚在追緝,陸殷已死在我刀下?!?/br> 聽到血樓已毀,陸殷已死,華音眼神一亮,但隨即又想到旁的,便沒了喜色,她忐忑的問:“那沈峋呢?” 她與沈峋自小有些情誼在,她心下到底是放不下他的身死。 裴季倒也沒有瞞她,如實道:“受了些許輕傷,此番入宮,他也來了?!?/br> “他怎也進宮來?” “第九堂的堂主最有可能潛伏在這宮中,故而我讓他與清風堂的堂主一同進宮勘查?!?/br> “第九堂的堂主……”華音想起太后身邊的尚宮,便道:“尚宮局的劉尚宮,不僅我覺得她有問題,便是皇上也讓我小心她?!?/br> 裴季辦過不少的案子,對于細節更是細致入微。 他們都懷疑那劉尚宮,他反倒搖了搖頭:“若是第九堂堂主這么容易就被察覺得出來,陸殷便不說出來了?!?/br> 沉吟了一息,微瞇雙眸:“我方從陸殷那處知道尚有個第九堂,你們又恰巧覺得那劉尚宮有所貓膩,就算劉尚宮不是九堂之人,估摸與九堂也有所聯系,再者……” 他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面色冷峻道:“陸殷說過,第九堂堂主若要殺你,很容易成事,那么極有可能潛伏在宮中,或是你身旁?!?/br> 華音微微蹙眉:“可陸殷為什么要把這事與你說了,總該不會讓你防備吧?” 二人目光相視,華音思索了一下,分析道:“第九堂或許是真的存在,但陸殷這話未必是全真,他可能是在詐你,又或者是想讓你關心則亂?!?/br> 華音所言,裴季怎會沒想過。只是有些事他可不在意,但有些事哪怕有九成九是假的,他也會萬分謹慎。 裴季:“如今我回來了,你今晚便隨我出宮,關于皇上的事,我會解決?!?/br> 現在知道小皇帝確實是在大元殿中,事情便好辦了許多。 華音搖頭道:“不成,我現在在尚宮局當差,雖只是打雜的,不需怎么見人,但現在皇宮里頭的人草木皆兵,便只是一個小宮女忽然消失了,都會讓安懿宮那邊的人警惕起來,難免不會轉移了皇上所在?!?/br> 沉吟了一下,她道:“等明日與那司薄嬤嬤打個招呼,讓她尋個借口把我調走,待后日晚間我再隨著當值的烏大統領出宮?!?/br> 聽到她是隨烏大統領進宮的,他忽然問:“你與烏大統領尋的進宮理由是什么?” 華音正要開口,想起那理由有些荒唐,忽然就開不了口了。 裴季眼睛素來毒辣,見她似有難言之隱,再聯想烏大統領家中的情況,隨而微微瞇眼猜測:“以見不得人的身份入的宮,比如養在外頭的外室,為躲避發妻,從而進宮避難?” 華音雙眸一睜,驚訝道:“你怎猜到的?” 不過是試探性一問,還真是…… 時下的情況,裴季自是不會心胸狹隘吃這等醋。 斟酌之后,他應了她:“待烏大統領來了后,我再與他約定接應你的時間與地點?!?/br> 話語剛落,裴季耳廓微動,眼神倏然一利,立即把華音拉到暗處。 片刻之后,烏大統領走入荒廢的宮殿,在院中低聲喚了一聲:“夫人?” 聽到是烏大統領的聲音,裴季松開了華音的手臂,讓她出去。 華音從暗處走出,烏大統領便忙詢問:“裴夫人,皇上可是在大元殿內?” 華音應:“皇上確實在殿內,但因看守的人眾多,我難以把他救出?!?/br> 烏大統領在得到確定后,臉色肅嚴:“若是如此,只能硬闖了?!?/br> “這只是下策?!?/br> 忽然有熟悉的男人聲音從華音走出的位置傳出,烏大統領愣怔一瞬,瞬息抬眼望去,只見明與暗交界處有人緩步出來,上半身隱在昏暗之中,明處先看到的是一雙黑靴。 烏大統領瞬息握住了刀柄,整個人都全然進入了戒備的狀態,可兩息之后,那人已全然從暗處走出。 看清是何人,瞳孔驟然一縮,低聲驚喊了一聲:“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