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和刺殺對象好了 第84節
惑心蠱, 能惑人心智,亂其記憶, 但需得喂養惑心之人的血,但入了體內,便不會再繼續吸食。 若是喂養了一年, 最少也能在人體內存活一個月, 長則半年。 但因她只是喂了十天血,所以這估摸著也只能存活十天。 現在已經過去了六七日了,若是在這段時日內不逼著他殺了裴季,只怕等他清醒又該慫了。 她雖有壓制血毒蠱的法子, 可那方法用多了,效果也越來越差了, 且也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而且依大巫醫所言, 這種方法會縮短她的壽命,所以她必須要盡快解開血毒蠱。 只要裴季能死在南詔,那沈堂主也答應了給她解蠱。 怕大巫醫供出她,所以在知道那華音體內有血毒蠱后,她立即安排人去軟禁了大巫醫的家人,免得他把她供出來。 內侍退下后,南詔王難掩激動,臉上抽搐越發的明顯,他轉頭問云側妃:“云霄怎還沒回來,他把段瑞帶到了何處,為何不直接殺了?!” 云側妃低聲道:“大王莫要讓旁人知曉云霄不在王城,不然會讓裴季懷疑的?!?/br> 云霄忽然離去,也不知去了哪,云側妃只能隨便敷衍南詔王。 說話間,殿外忽然傳來段王后怒斥內侍的聲音,“我是王后,你們竟敢攔我?!” 南詔王聽到段王后的聲音,臉上露出了厭惡之色。 云側妃見到他的神色,嘴角微微一勾,既然段瑞已經失蹤了,那不如趁著這個時候讓南詔王把她廢了。 裴季進宮前的一晚,南詔王宮中傳出段王后被廢的消息。 被廢的理由是掌摑大王,冒犯王威,不配為后。 段瑞失蹤,段王后被廢,一時間王城內都在傳這段瑞失蹤的事情是南詔王做的。 這也是裴季懷疑南詔王不正常之處。 若是殺了段瑞后,南詔王便能坐穩王位的話,他早就殺了段瑞。段瑞后邊的勢力上至朝堂,下至邊境守將。 段瑞的兄弟與兒子身兼要職,姊妹與女兒更是聯姻各個權臣,便是嫁到大啟中有權勢的也有。 如此,南詔王便是再愚蠢也知道后果是什么,所以怎么敢輕易地擄走段瑞? 這其中必有問題,唯有把南詔王與那云側妃兄妹都擒了,加以審問才能知道這其中到底都有些什么貓膩。 清早,客棧四周街道熙熙攘攘,隱約還能聽到段王后被廢的只言片語。 裴季穿上了鮫紗軟甲,再而穿上一層中衫,最后才是一層外衫。 童之把腰刀取來奉上,道:“仔細調查了一番,云霄確實存在著端倪,他這幾日都待在府中,一直都沒有出府?!?/br> 裴季接過刀,沉吟了一瞬后,輕嗤一笑:“金蟬脫殼這一招,還真多人使?!?/br> 把刀別到腰上皮套中時,裴季動作倏然一頓,看向童之:“雨季已過,華音他們只需三四日便能與鎮南營的人匯合,你現在讓人快馬加鞭去約好的地方,看看是否已經匯合了?!?/br> 童之微微偏頭:“那南北雜貨鋪子的掌柜為錦衣衛辦事有二十幾年了,不會有事的?!?/br> 說罷,轉身出去安排人去打探消息。 裴季面色有幾分凝重。 不怕云霄金蟬脫殼囚了段瑞,就怕他是隨在華音之后出了南詔。 系好了刀套,斂去臉上的凝重之色,神色沉斂地走出了屋子。 從客棧出發,約莫半個時辰才入到宮中。 在宮巷之中行過,宮巷內靜得連鳥叫聲都沒有,裴季望圍墻斜睨了一眼,似有所覺,嘴角斜勾。 隨在裴季身后的童之也察覺到了端倪,在宮巷兩面圍墻有成千上百手持兵器的南詔侍衛。 真當他們錦衣衛的五識只是擺設嗎? 從長巷走過,入了南詔王殿中。 外邊明明青天白日,但殿中卻很是昏暗,裴季抬眼望向王位上的南詔王。 殿內昏暗,那南詔王有一半的身體隱在了昏暗之中,見到裴季進來,他上半身才往前稍傾,露出面容。 看到南詔王那張臉的時候,見過形形色色之人的裴季,心底約莫有了數。 ——不是中蠱就是中毒。 面目憔悴,眼窩凹陷,眼白泛著血絲,神志似乎也有些不清。 “裴大人來了呀?!蹦显t王聲音幽幽深深,臉上也露出了詭異莫測的笑意。 有內侍抬來圈椅,裴季鎮定自若地坐下,轉著指中的扳指,輕笑:“我這幾日正準備離開南詔,不知南詔王多次請我入宮是所為何事?” 南詔王咧嘴一笑,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裴大人的那位小夫人,身體如何了?” 捻轉著扳指的手一頓他,眼神漸冷。 從南詔王的口中聽到華音的事,還真讓他心情不爽。 抬起目光,視線在殿中與南紹王對上,一笑之后笑意瞬間斂去,面無表情,冷聲道:“最好不要窺覬,也最好連想都不要想這個女人?!?/br> 南詔王不甚在意地往椅背一靠:“不過就是個女人而已,裴大人為何要看得這么重,不若把她讓給我,我再奉上珍寶和十個美人來補償,如何?” 南詔王意識混亂,這一瞬連自己說了什么觸及裴季逆鱗的話都不清楚,更似乎看不到裴季那挾帶著殺氣的凌厲臉色。 裴季一抬下顎,嘴角扯了扯,環視了一周這大殿之際,視線在兩邊的偏殿多停留了片息。 收回目光,看向座上的南詔王,譏誚一笑:“恐怕并不是想用什么珍寶美人來換,而是壓根就不想我活著離開南詔吧?” 南詔王面色只是僵了一瞬,但隨即哈哈大笑。 幾息后,笑意倏然而至,面色變得猙獰:“沒錯,我壓根就不想讓你離開南詔!” 驀地一拍扶手,大喊:“人來!” 聲音一落,匆匆腳步聲從大殿外傳來,兩旁的偏殿有源源不斷的南詔王宮侍衛涌出。 不過須臾,裴季與童之便被一重又一重的侍衛給圍得水泄不通了。 大殿的門也被從外闔上,殿內更是昏暗陰沉。 南詔王從王位上站了起來,露出了得意之色:“縱使裴季你武功蓋世又如何,這王宮三千人圍剿你二人,不過只是一盞茶的時間罷了,便是你那能一抵百的錦衣衛從宮客棧趕來了又能如何?!” 被圍在中央的裴季神色沒有絲毫動搖,平靜得好像三千人在他一人的眼里,也不過爾爾。 裴季面色平靜地問:“我能問你一個問題?” 南詔王輕嗤:“反正你也活不了了,想問什么直接問?” 裴季自椅子上站了起來,鎮定自若地向前半步,但這小半步卻把圍著他的前方侍衛驚得退了一步。 童之看到侍衛后退的半步,嘴角微微勾起了淡淡的輕諷笑意。 二人沒有半點緊張的感覺,明明所有人都看出了二人的從容不迫似留有后手,可南詔王卻像是完全沒看出來一般,依舊面帶著猙獰笑意。 裴季雙手負在腰后,輕描淡寫似的開口:“為何這么想讓我死?” 南詔王聞言,咬著牙道:“我堂堂南詔的王,為何要對你這么一個連王官貴族都算不上的南詔大臣卑躬屈膝?我堂堂南詔的王,不過就是想要你那么個妾侍,有何不可?!” 裴季輕輕一笑,恍然道:“原來是因為這些事呀?!?/br> 南詔王怒瞪著裴季,開口大喊:“給我殺了他們!” 侍衛們圍著裴季,有所猶豫,南詔王立即大罵:“你們若是誰敢退縮,便以叛軍處理!” 話語落下,便有人往裴季一步一步靠近。 就在這時,有一部分的侍衛卻忽然一刀砍向了最近的侍衛,如此轉變,讓人錯愕。 南詔王瞪大雙眼:“要殺的是裴季,你們要做什么,要造反嗎!” 那些個侍衛迅速地把裴季和童之護在了中間。 裴季戲謔一笑,再往前半步,不慌不忙的道:“忘了告訴你,在南詔和王宮中都有我的人,人也不多,東拼西湊也不過是數千人而已。不過加上已經潛入南詔的人加起來,也有個萬人吧,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朝到南詔王宮外了?!?/br> 南詔王臉上的表情較之更加的猙獰:“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聚集到這么多人?!” 這時,有內侍在殿外急報:“大王,有多人手持兵器圍了王宮?!?/br> 南詔王露出了錯愕的神色:“怎么可能,守將怎么可能會放這么多人入關,入城!” 裴季眼神譏誚:“所以說為什么讓人把段瑞劫了,把段王后給廢了?如此不就直接告訴他們,段瑞失蹤是你所算計的,若你掌了大權,曾忠于段瑞的人豈還有活路?!?/br> 南詔王五官隱隱抽搐,頭部忽然一陣劇烈的疼痛,用力地捏著自己額頭,驀然跌坐在地上。 有細微鈴鐺聲幽幽傳來,或許很多人都聽不見,但裴季耳廓一動,似乎也聽到了這細微的聲響。 南詔王頭疼欲裂,但腦海中似乎有人在催促著——殺了裴季,殺了裴季。 他猛然抬起手,指向裴季,喊道:“誰能殺得了裴季,我便封他為大軍將,賞他黃金萬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頓時數不清的南詔侍衛朝著裴季等人涌去。 裴季的眼神在剎那間凜冽銳利,他抽出長刀,也進入這一場廝殺當中。 夜幕落下,南詔王宮燈火通明,從大殿的方向飄散著血腥味。 云側妃在裴季與南詔王的人開始廝殺之際,便帶著兒子從王宮密道逃了出來。 如今拉著兒子站在可看到王宮的崇圣寺的高塔之上,望著那燈火比平日還要璀璨的王宮,心沉到了谷底。 難怪血樓這么多年都沒能殺掉裴季,若是能輕易殺得了他,那么便不會有今日這一幕。 南詔王終究還是沒派上大用場。 她從腰間取下一枚小鈴鐺,看了一眼后,面無表情地伸出塔外,手一松,鈴鐺從高塔之上落下。 鈴鐺剛扔下,身后便傳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這就扔了?” 聽到聲音,云側妃驀然轉身,在看到陰森的鬼醫之時,忙把兒子護到了身后。 鬼醫看了眼那孩子,隨即看向云側妃,瞇起雙眼道:“是你告訴沈峋我去找華音的?” 沈峋,便是云霄在血樓的名號。 云側妃搖頭:“我并未告訴他,是他察覺我在南詔王身上下了惑心蠱,所以便猜到了鬼醫在裴季入南詔后不久也到了南詔?!?/br> 惑心蠱是鬼醫研制出來的蠱,得提前喂著惑心之人的血,最少也需要喂多日才可使用。 裴季入南詔不久,她就見到了鬼醫,從他手中得來了惑心蠱。鬼醫之意,讓她把華音留在宮中,再趁著她受傷之際取血,最后把這蠱放入她的體內。 可她并未在宮中留下,最后云霄讓她想辦法引南詔王與裴季反目,她便取得鬼醫同意,把這蠱用在了南詔王的身上。 鬼醫陰惻一笑:“沈峋便是知道我去尋了華音又如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