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和刺殺對象好了 第64節
段瑞夫人約莫四十的年紀,因保養得宜, 似三十出頭的美婦人,看著慈眉善目很是溫婉。 她露出了溫善的笑意, 邀請華音:“裴小夫人一人坐在此,恐會無聊,不若與我們到偏殿說說話?!?/br> 段瑞夫人與華音說的是大啟話,說得也很是標準。 華音到底不像裴季那般囂張到誰都不放在眼里的程度,所以把身旁伺候的宮女招來,然后握上她的手臂。借力緩緩站起,帶著歉意道:“我身上有傷,精神略為不振,怕會饒了夫人們的雅興?!?/br> 段瑞夫人一笑:“裴小夫人多慮了?!?/br> 說著往身旁已嫁做人婦的女兒看了眼。 女兒會意,掛著盈盈笑意走上前挽住了華音手臂,邊攙扶邊笑道:“都是女眷嘮嗑話家常,再吃些點心,也沒有什么擾不擾的?!?/br> 華音也沒有拒絕,便隨著她們一同去了偏殿。 撥開偏殿珠簾,步入了偏殿后,只見有熏香繚繞,貴女們坐在殿中,坐姿隨意,鬢影衣香,掩唇談笑,與大啟貴女無甚區別。 見到華音進來,一個個都噙著笑起了身,先向段瑞夫人行禮。 不難看出,百官以段瑞為馬首是瞻,官眷則以段瑞夫人為首。這夫妻二人除卻沒有坐在王位上外,卻也如同這南詔的王與王后。 行禮后紛紛望向華音,有人說大啟話,有人說南詔話。 許是方才在大殿中已經驚訝過了,現在倒是都能穩得住。 華音回以淺淺笑意,被段家女拉到一旁坐下。 女眷們談話,華音只聽不語,畢竟對于這南詔話也是半知半解。 半晌過后,段瑞之女壓低聲音,用大啟話問華音:“裴小夫人可聽說過張王后的事情?” 華音眉梢略微一動,可算是說到點上了。 華音可不信她們只是喊她進來嘮嗑,她們讓請她進來,無非就是想要從她這套話。 她與張王后相似原本是偶然,可在這些人的眼里心里,卻像是有什么陰謀。 華音一笑:“聽說了,也聽到了一些消息,說我與張王后長得有些相似?!?/br> 聽得懂大啟話且見過張王后的女眷們聞言,不禁盯著華音那張臉看,心道這可不是有些相似,而是非常的相似。 若非年紀對不上,她們都懷疑這裴季帶來的小妾有可能是張王后生的。 段家女追問:“是呀,我年紀小的時候見過張王后,確實是有些相似,也不知裴小夫人娘家是哪里的人?” 聽到這里,華音笑意淡了下來,似笑非笑的望著她:“這位夫人如此問,可是懷疑我與張王后,或是那張家有什么關系?” 話到此,又道:“我聽說張家是罪臣,夫人此言可是覺得我是罪臣之后?” 段家女也不見慌亂,從容的解釋:“裴小夫人莫惱,都怪我太好奇了才會冒犯一問?!?/br> 華音一笑:“我是不惱,但我家大人便說不準了。這幾日大人聽到不少隨意揣測我與張家的關系的話,所以惱怒不已,還道絕對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br> 段瑞夫人聽到這話,便知這小妾也不是什么善茬,當即呵斥了女兒:“靜兒,你怎如此失禮,還不快給這小夫人陪個不是?!?/br> 段瑞之女何其尊貴的身份,可也能屈能伸,盡管對方只是一個妾室,卻也誠懇致歉:“我真是太失禮了,竟問了這些不適宜的問題,還請裴小夫人莫要放心上?!?/br> 說著,段瑞之女取下了手中的紅玉手鐲,拉過華音的手,放在她的掌心中:“小小賠禮,望裴小夫人見諒?!?/br> 低頭瞧了眼掌心中的手鐲,無論色澤還是質地都屬上乘,明顯是珍寶。 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 且寡不抗眾這一點,華音還是清楚的。 華音戴上了手鐲,就似愛財的妾室一般,頓時綻開笑意,反握住了段瑞之女的手:“我自是不會放在心上,夫人不必太介懷?!?/br> 聞言,二人相視一笑,但內地里卻是面心不一。 華音從偏殿出去的時候,已是一刻有余之后的事情了。 她從偏殿出來,便見裴季已經坐在了席上了。 回到席間,華音也沒問裴季去了何處,反倒是裴季暼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像是在問“沒被為難?” 華音抬起手把耳邊的絨發撩到了耳后,袖子微微往下滑,露出了一小節白皙手臂,更是露出了今日不曾見過的紅玉手鐲。 紅玉手鐲顯得她的手臂白皙嫩滑,似透著光亮一般。 裴季眉一挑,唇側微勾,很是滿意的低聲夸贊:“倒是不會空手而歸,這點像我?!?/br> 華音聞言,心下腹誹誰要像你,但面上依舊保持著笑意,緩緩貼近裴季的懷中。 裴季也伸出一臂把她納入懷中。 華音低聲問:“大人,宴會何時結束?我這傷口有些泛疼?!?/br> 許是在裴府過慣了優渥日子,這幾日也被精心的養著,所以華音都逐漸的矯情了起來。 她不想忍痛不語委屈自己,縱使也沒有多疼,但就像是來月事那般,疼一會緩一會,又疼一會,可磨得是人的意志。 約莫是因自受傷后,她幾乎都待在房中沒有走動,且包扎著傷口,也不需要穿小衣,衣衫也松散,所以很少覺得不舒服。 雖然現在身上這身也不緊,但穿得久了,隨著走動久了也磨蹭到了傷口。 傷口愈合得好,但不代表不疼了。 裴季輕“呵”了一聲,暼了眼她胸口的地方,揶揄道:“便是這身衣裳都勒疼了,還想著穿今日出門前的那一身?” 華音抿唇一默,他到底有多不滿意她今日的第一身衣裙? 裴季收回目光,慢條斯理道:“也罷,這宴會屬實無聊,還不如打道回府?!?/br> 說罷,抬頭轉眸看向童之。 童之聽聞二人的對話,不免擔憂。小叔欲編網套住九姨娘,可他卻不知自己已有岌岌自陷的危險。 無奈在心底暗嘆了一息,隨后會意的一頷首,朝南詔王傳話的內侍走去。 裴季與小妾蜜里調油,毫不避諱旁人相擁得難舍難分的行為舉止落入他人眼中,多有不在意,也有鄙夷。 云霄的視線從那處掃過,低垂下眼眸,眼中一片寒涼。 下意識的握著酒杯杯壁不禁用力捏了捏。 媚殺刺客的身子也不過是可利用的殺人武器,而與人調笑親昵不過是最為正常的事情了。 但云霄這一刻卻不愿闊別多年的姑娘也是這媚殺殺手中的一人。 …… 宴席已然近尾聲,裴季先行告辭。 華音隨他出了宴廳,步行了約莫半刻才走出第二重宮門,上了馬車。 等上了馬車,華音頓時卸去了半身的力氣一般,依靠著車壁重重呼了一口氣。 后上馬車的裴季瞧見她這模樣,坐下后,語帶揶揄:“不過是一場宮宴便把你累成這副德行?” 華音呼了一口氣,無奈道:“可這滿殿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的身上有所停留,我怎能放松?” 也因此,縱使她身上有所不適,身體卻也一直處于戒備的狀態,沒有半分放松。 直到現在離去,強悍如裴季伴在身側,才有所放松。 裴季暼了她一眼,沒有再言。 直到離王宮遠了,才問外邊趕著馬車的童之:“今日交手,童之你覺得云霄如何?” 裴季沒有避諱華音,馬車外的童之也就沒有避諱,直接回:“云霄的刀法確實是正統的刀法,且若是多費心思,小的可能也不是對手,只是……” 童之停頓了片刻,才微微皺眉道:“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現在仔細想來,總覺得云霄的這刀法有所保留?!?/br> 靜默了一瞬,童之補充:“好像沒有全力以赴?!?/br> 裴季微微揚眉,看向馬車內的華音:“你覺得呢?” 他忽然又這么一問,華音還真不好回答。 現在細想回來,她當時只顧著觀察云霄的臉了,至于與童之交手的招式,她倒是沒有太過仔細端詳。 華音思索間,馬車忽然一個顛簸,她一時沒有防備的朝著裴季傾身而去。 正要穩住坐姿,卻率先被裴季扶住了。 “多謝大人?!北环龇€了身子,華音抬頭望向上方的裴季。 車廂狹小且燭火昏暗。 半宿過去了,華音的妝容已然微熏,而且在昏暗之中更顯朦朧。特別是那雙眼睛,似覆著一層霧紗,瀲滟閃動,眼波流光。 便是朱唇亦是紅艷濕潤。 裴季的視線落在了紅唇,目光幽深。 華音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輕咳了一聲,略顯不自在的提醒:“我已然坐穩了,大人可放開了?!?/br> 裴季的手捏著她的肩,有些緊,她想往后傾身都有些困難。 華音見裴季還沒有松開她的雙肩,她開口:“大人……” 華音紅唇一張一合的下一瞬,猝然被含住。 華音瞪大了雙目,猛的抓住了裴季的衣衫。 華音整個人幾乎被裴季籠罩住,被禁錮了所有的動作,只能迫于承受。 獨屬于裴季的冷冽氣息,快而霸道的纏繞住了她的唇舌。 華音身體僵著,心跳停滯了一瞬卻猛然跳動了起來。 她整個人都是茫然征愣的。 她與裴季逢場作戲間相擁親昵已是家常便飯,可卻從未唇濡相沫,哪怕是那數次床笫交歡也沒有過唇濡相沫。 剎那間,似乎有一個想法在腦海之中如同煙花一般咋現。 ——裴季對她,似乎真用了情…… ——又或者是假的,想要與她逢場作戲。 到底是什么,華音亂了。 第一次,華音深刻的體會到了腦亂如麻的感覺,腦海亂糟糟的,如同被無數根纏繞在一塊的線團團包裹著。 恍惚與震驚交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