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和刺殺對象好了 第42節
人貴有羞恥心,她有,可裴季不一定有。他不僅沒有,還會把對方遮住羞恥心那塊布扯下來才罷休。 毫無衣物遮體與他談條件,地位太過劣勢。所以華音平躺下去,并未把被衾拉開。 裴季拉起她的手,仔細瞧了一眼手臂上的淤青,道:“這幾個人不是你的對手,是吧?” 華音抿唇不語,不是對手又如何,最后還不是跟著回來了。 “不是對手,為什么回來了?” 自己的人,會耍一些什么手段,裴季不用多想也清楚,略一抬眉:“用整個寨子來威脅你?” 華音抬眼看他,也不說話,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眸似乎在說——明知故問。 裴季開始揉搓她的手臂,他不是很理解:“為何要在意這寨子的人,不過才認識幾日,就為了他們,妥協了?” 華音逐漸冷靜:“這事與方才我提出的要求沒有什么關系吧?” 裴季頓了一瞬,頷首。 華音:“那言歸正傳,是否你知道了我背后有什么人后,就會幫我解蠱,讓我離開?” 裴季沉吟幾息,點了頭:“成,我答應你,幫你假死,給你新的身份離開?!?/br> “那現在,可以說了?” 竹樓被錦衣衛把守得嚴實,無人能探聽里邊說什么。 談妥了條件,華音舔了舔干燥的唇瓣,看向他,猶豫了一下。 反正也沒指望一下子就能讓他相信,所以還是如實開了口:“我失憶了?!?/br> 裴季那原本還算平靜的臉色,頓時面沉如水,微瞇的黑眸有寒意溢出。 放下了她的手,往后坐直了身體,舌頭抵了抵牙根,冷聲問:“你覺得我不會把你如何?” 華音早沒了方才回來時那般緊繃,她輕笑了一聲,雙眼無神地望著屋謊?” 她目光微轉,與他對視:“幾個月前,在大人壽宴那日,我摔了一跤,也磕破了腦袋,所以醒來的時候我什么都不記得了??刹恢獮楹?,直覺告訴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失憶了,所以才會隱瞞至今?!?/br> 她頓了一下,補充道:“大人若不信,可找大夫給我瞧瞧,當然也有可能瞧不出來??扇羰谴笕藥臀一謴土擞洃?,我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裴季不再繼續上藥酒,放下瓷瓶,拿起扳指戴入了指中后才冷冰冰睥睨向她。 他伸出手,指尖在華音心口的位置緩緩往上移,輕緩的撫摸著華音的脖子。 “你覺得我會為了知道你后邊有哪些人,就真的不舍得殺了你?”停了停,裴季一聲輕笑:“你便是不說,我費些心思與時間也能查得到?!?/br> 冰冷的扳指觸碰到脖子上細膩的肌膚上,泛起顆顆小疙瘩。 滿室寒涼,華音卻是越發的平靜。 她略抬下巴,把脖子露出得明顯,讓他掐得方便。 “大人不信,那大人便殺了我罷?!闭f罷,華音閉上了眼,她感覺到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只是并未用力。 “現在殺了你,還挺麻煩的?!彼栈亓耸?,看著她緊閉雙眸的臉,繼而道:“畢竟你現在是我未過門的夫人,你若是不想這整個寨子陷入危險之中,便好好配合?!?/br> “至于方才所言,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到南詔前最好與我說實話,不然我也不留你?!?/br> 說著,起了身,朝著門口而去。 才撩開了簾子就見童之在門外侯著,他身形微擋,把簾子放下,遮住屋內春色。 童之喚了一聲“主子?!?/br> 裴季點頭,朝竹樓外走去。 出了竹樓,掃了眼把華音帶回來的幾人。 那幾人感覺到了大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背脊瞬間挺得僵直,額際有薄汗落下。 裴季面色沉沉,冷聲道:“四個人,還不敵一個女子,何來的臉面出現在我眼前?” 見他們還沒有動作,他眉眼微佻:“不明白我的意思?” 聲音雖低,可卻不怒而威。 四個錦衣衛頓時低下頭,齊聲應:“明白了?!?/br> 應聲后,立即與暗處盯梢的錦衣衛換了值。 金格與大女兒在竹樓樓外宰雞,看著男人與隨從從竹樓出來 雖說那一行人的飯食無需他們費心,但想了想,金格還是殺了一只雞給那沈姑娘補一補身體,也順道給兒子補一補。 金家大女兒偷偷瞧了眼往人少處走的兩人,收回目光,小聲與父親說:“阿爹,我覺得有些不對勁,那沈姑娘不像是追負心人進的南詔,倒像是那人為了沈姑娘而來,沈姑娘受制于那人的感覺?!?/br> 金格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但卻是壓低聲音與女兒道:“他們怎么可能不知我們看出了端倪,但既然還在我們面前裝,就是讓我們不要多管閑事,給我們一條退路,若是拆穿了,對誰都不好?!?/br> 說到這,又囑咐:“你和二丫頭說一說,同時看好弟弟,別讓他惹事,只要這些人明天離開了,便可?!?/br> 大女兒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擔心的道:“可那沈姑娘呢?我看著沈姑娘像是身不由己?!?/br> 金格沉默了一瞬,與她說:“等晚上趁男人不在屋中的時候,你把雞湯端去給沈姑娘,順道把英叔給的信物給沈姑娘,再而轉告沈姑娘,道她若是真到了南詔,想要暗中離開南詔的話,便拿著信物去王城中的南北雜貨鋪子,只要銀子給得足,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切記千萬不要被那些人發現。?!?/br> 暼了眼竹樓,低嘆了一聲:“這也算是還恩了,至于沈姑娘往后如何,也與我們無關?!?/br> 童之隨在小叔身后遠離了竹樓。 寨子中的人從旁路過,都免不得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同時又在戒備著。 他們都聽金格說這些人不是好惹的,若是遇上了,千萬不要上前搭話,一定要避開。 走得遠了,童之才道:“小叔可是要把九姨娘帶去南詔?” 裴季用濕帕子擦拭沾了藥酒的手,不甚在意的問:“難不成把她押回金都?” 童之皺眉,疑惑道:“不行嗎?” 裴季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據我所知,背叛的人通常沒有什么好下場,恐怕還未押回金都,人就在途中沒了?!?/br> “可若在去南詔王城途中,九姨娘想了什么辦法與刺客取得聯系,那小叔的安危豈不成了問題?” 裴季把濕帕給了他,“所以,給我盯緊她?!?/br> 童之知曉說服不了小叔,但不免好奇道:“可與九姨娘同住一屋,風險著實大了些?!?/br> 裴季搖頭:“我想看看,若有機會,她會不會下手?!?/br> 童之愣了一下:“那若是不下手,又能說明什么?” 裴季沉默的望向竹樓的方向。 若是不下手,一則說明她謹慎,二則說明她是真有背叛背后那些人的打算。 可就算她真有背叛那些人的打算,也未必見得要歸順于他。 她方才的那些話像是在拖延時間謀算別的。 失憶,不記得前塵往事了? 誰會信這明顯是在拖延時間的借口? 但愿她真的能想通,不然還能有什么理由能留她? 第35章 離開寨子(美人計) 天色漸暗, 屋中也昏暗了下來。 華音起身點了燈,在矮桌旁坐下,盯著那一小簇燭火發呆。 盡管她已經實話實說了,可裴季還是不信她, 但這也在華音意料之中, 畢竟她沒有任何能證明自己失憶了的證明。 如她不信他一樣, 她對他的話都有所保留。 只是她不信他, 于他而言沒有什么影響??伤恍潘?,卻是會要了她的命。 他說到王城前,若她還不說真話,便殺了她。 可她毫無記憶, 又怎么可能在兩日內把失憶前的信息如實告知?! 據金格所言,從此處到金都, 不過兩到三日的路程。兩三天后她要是沒有恢復記憶,以裴季那樣說一不二的性子, 或許真的不會再留她。 華音煩躁地揉了揉簡便的束發。 以為能柳暗花明,尋到生的機會,可怎么還是看不見活路。 她不如再摔一次, 興許能摔回記憶? 便是昏迷了, 也拖延一些時間,不是嗎? 想到這,華音已有了嘗試的想法,但在什么地方摔倒最為合適? 這屋子是竹樓, 在屋內摔到也沒有什么用。思來想去,她想到站在竹樓外竹梯最后的兩階摔下最為穩妥。 頭先著地, 頂多會磕破些許,不至于會受到太大的傷害, 且也比被蠱蟲發作折磨要好許多。 華音站起身子朝門口走去,正要出去,卻聽見外邊有腳步聲傳來。 除卻金家人外,錦衣衛腳步輕幾乎不可察,裴季更是悄無聲息的。 華音停下腳步,回到了位上,不一會便傳來金家大姑娘的聲音:“沈姑娘,我阿爹宰了雞燉了雞湯,讓我給你端來?!?/br> 幾日相處下來,華音也聽習慣了這摻著南詔語的大啟話,不過是片息便琢磨明白了意思,說了聲“請進?!?/br> 金家大姑娘端著雞湯撩開了簾子進了屋中,對華音露出淺淺的笑意。把雞湯放到了桌面后,她掏出了兩錠金子放到雞湯旁,道:“阿爹讓我把這金子還給沈姑娘?!?/br> 是今日華音匆匆離去時留給金翎的金子。 華音道:“多日叨擾,還請收下,不然我于心不安?!币皇撬?,裴季與錦衣衛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 金大姑娘笑了笑,然后再從懷中取出了一塊月形的小鐵牌,還有一張小紙條。 華音抬起詫異的目光看向她,只見金大姑娘連連搖頭,很是謹慎的樣子,然后打開了紙條。 華音低頭看了眼寫有大啟文字的字條,看到內容,神色逐漸嚴肅。 ——王城南北雜貨鋪子,信物交付,重金可秘密出南詔?!?/br> 只是片刻,金大姑娘便把紙條給闔起來,邊藏回了懷中邊回華音方才的話:“阿爹說了,沈姑娘救了小弟,對我們家已經是大恩了,若是再收下這金子的話,便是見外了?!?/br> 華音把信物收到掌心,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