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在日晝輪上,他看到許多不再存活于世的人投胎轉世。 他滅了天道,雀火濺落六界將六界屠燒殆盡。 天地俱毀他手,卻又因他再生。 萬靈復蘇重歸大地,毀滅即是新生。 涅槃之術,取意在此。 日晝輪抹掉了他焚天滅地那日的六界淪喪,將六界恢復如常,一如往常。 除了葉卿自己以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 這五百年,是他為滅世之舉贖罪。 功德圓滿,得以釋放回來。 這些經歷,葉卿遮掩了大部分,將一些無關要緊的說給他們聽。 聽完澤離的話,白庭玉問道:你現在是四尾元神? 葉卿,嗯。 叔叔,你說毀滅即是新生,那我爹娘......夜玄迫切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會不會回來。 對于庚辛和乾兌,葉卿慚愧,他們補天填地,性質不同。 不好的答復將夜玄眼睛里的期待抹盡,誰都可以回來,唯獨他爹娘不能回。 白庭玉注意到失落的狼崽子,出聲安慰狼崽子,暫且將鴻巽和澤離擱置一旁。 夜玄對白庭玉笑了笑,我沒事,繼續聊說到哪里了? 確定夜玄沒事后,葉卿繼續說道:瑾笙和東陵也會重現于世。 白庭玉,什么? 新生即使開始,這一點他們誰也改變不了。 瑾笙投了人道,東陵在你太含山。這些都是他在日晝輪上看到的,知道的那一瞬間葉寶貝無悲無喜,甚至毫不吝嗇賜給東陵一份記憶。 承載過往記憶入太含成為廢物,葉卿經歷過的,東陵正在經歷。 夜玄起身道:我這就把他們殺了。 葉卿制止道:為何要殺?活著才是最痛苦的,不是嗎? 更何況已經沒有天道了,他們是這世間最強的存在,東陵他們根本不足為懼。 高位者,欣賞螻蟻茍延殘喘,不是更好嗎? 白狐貍第一個應承葉卿的話,天道說的好,因果輪回,東陵寧愿魂飛魄散都要送瑾笙跨入神界,瑾笙用自己的命要挾鴻巽,他們至死都在想方設法除掉我們,我們更應該讓他們好好活著,看我們高高在上。 我還要用東陵,將孟燁霜郁引出來。來太含前葉卿打聽過,孟燁霜郁五百年未出世,他們的耐力不是一般的好,沒點吸引人的東西,怎將他們逼出。 魔界最強的有夜玄,神界有他和鴻巽,單拎一個出來都能將孟燁和霜郁解決。 這場貓捉老鼠的玩局,他們是開局人。 鴻巽沒什么意見給出,既然阿離想玩,那便照阿離的想法去做。 白庭玉朝葉卿開口道:對了你兒子還在外面候著,見不見? 兒子?葉寶貝隱約想起自己是有兒子那么一回事,鳳凰? 鴻巽叫他陵初,替神主大人給神主夫人講解的白玉上神,多說了兩句,這孩子野不懂規矩,說話不知輕重,你該好好教教了。 就因為白狐貍的話,致使葉卿對五百年未見的小鳳凰存了幾分疑惑之心。 直到見到陵初后,葉寶貝開始為自己聽信狐言亂語感到懊悔。 他的兒子言行舉止與淮黎相差無幾,君子作風與白庭玉描述的截然不同。 在聽到兒子對白玉的稱呼后,葉卿算是明白白狐貍為何對陵初的感觀這般差了。 葉卿調侃了句,白侄媳,前殿快要開宴了,您還不去嗎? 這死鳥一回來就奚落他,白庭玉大人有大量不跟不會說話的鳥一般見識,本神壽宴,二位? 鴻巽望了眼葉卿,在征求葉卿的意見。 晚些到可行?他眼下還有件事要辦。 白狐貍輕嘲了句,澤離上神架子夠大啊。 輕抿茶水潤喉的神主聽到這聲后,出聲護短道:本座慣的。 第100章 關押作惡妖獸的珍園內。 葉卿提著一方食盒,來尋老相識敘舊。 將食盒里的美酒佳肴逐一端出來擺在地上, 再行打開牢籠, 私放松鼠精蒼昊。 跳出牢籠化成人形的蒼昊動了動手腳, 數百年不曾化形, 舉止行動都生疏了。 葉卿給他斟了酒, 明德仙君帶來的仙釀,嘗嘗。 蒼昊一點不跟葉卿客氣, 搶過葉卿手里的酒壺就往嘴里灌。 一壺喝完, 手抄起盤子里的豬蹄一頓啃, 就跟頭餓狼似的。 葉卿靜坐著看他狼吞虎咽, 期間從未發聲過。 吃飽喝足的蒼昊抹了把嘴, 對葉廢物問道:還有酒嗎? 葉卿從而幻化出一壺佳釀給他。 蒼昊喝了兩口開始埋怨葉卿,算你小子有良心,你已經五百零一年沒來看過我了! 仔細想想也是,從鴻巽來找他開始,他再沒踏足過這里, 葉卿帶有三分愧意的聲音響起, 蒼昊兄。 聽說你和一條蛇妖結道了, 太含的人不把你皮都給扒了?蒼昊從投食弟子口中聽到一些葉卿的事, 這些年還以為葉廢物被太含給宰了又或者是逐出師門了才沒來看他。 要知道仙妖對立,仙門恨不得殺盡天下妖族。 珍園緊閉不通外世, 蒼昊居然知道他和蛇妖結道的事,葉卿調侃道:我的皮囊哪有蒼昊兄的暖和,正好掌門今日仙誕, 我左右也無好物什贈獻,眼下瞧著蒼昊兄這身皮囊不錯,不如...... 蒼昊咂嘴,用五百年五十一年前看葉卿的眼神鄙夷道:你打的過我嗎?葉廢物。 打不打的過葉卿不知道,他只知道南明雀火克盡天下妖魔,葉卿從容道:今日來,是我想搭救蒼昊兄,不知蒼昊兄可愿配合? 聽葉廢物說今天是白庭玉仙誕,那太含必定人多,蒼昊壓低聲音以防身邊的妖獸弟兄們聽到,靠近葉卿道:你要放我走? 有條件。放或不放他一句話的事。 蒼昊猜測道:你那蛇妖情哥哥,被抓了要我救? 禮待蒼昊過后,葉卿直奔主題,我一直好奇蒼昊兄到底所犯何過,竟被以為禍人間的罪名押解到此。 妖的天性就是狡猾,像蒼昊這等在妖界摸爬滾打敢去人間轉悠的妖精,自然不是池中之物。 蒼昊故意撇開話題道:哪壺不開提哪壺,有你這么往別人傷口上撒鹽的嗎?我還想問你呢,怎么修煉幾百年,還沒長進。 蒼昊不想提,葉卿偏要聽,他來這的目的可不是敘舊,蒼昊兄,我誠心而來,你若想重獲新生,就將事情原委經過詳細告知我。 不相信葉卿能有這本事的蒼昊,你拿什么救我?我怕還沒出太含,就被白庭玉捏的粉身碎骨了。 葉卿道:蒼昊兄不妨想想,你有什么籌碼可以換回你的自由之身。 眼下倒有個好籌碼。蒼昊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要知道葉卿是太含大長老的弟子,隱慈對徒弟愛護有加,他拿葉卿當質,不難出這太含。 在蒼昊出手嚇唬前,葉卿替蒼昊分析清楚蒼昊要面對的局勢,挾我出太含,仙界必聲勢浩大捉拿你,如此你的行蹤便會暴露,不日傳達妖王耳中,介時孟燁如何想你? 確保外界變天的消息蒼昊不知道,葉卿繼而說道:你為孟燁辦事,在人間收集情報,與九重天東陵身邊山涂交接,里應外合將仙門弟子轉送入妖界,以供妖王享用。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蒼昊與葉卿嬉笑的神情頃刻消散。 不明白沒關系,葉卿自說自的,太含珍園玄鐵打造囚籠,符咒鎮壓,外以上神掌門坐鎮,你說你能從太含逃出去有幾成勝率?以一個君王之心,他是信你潛逃而歸留你一命,還是將你看作餌,排除憂患? 蒼昊笑道:葉卿,你說的什么跟什么,山涂是誰?還有我跟妖王非親非故的,他吃飽了撐著來殺我? 所以,葉某才佩服蒼昊兄,深謀遠慮。妖界王宮的人魚油燈讓葉卿記起他端了蒼昊老窩時,所見到的不滅油燈。 長明不滅,其味沁人心脾,乃用人魚族正統王室血脈熬制,在妖界能用此物的,只有王族。 葉卿來之前從太含珍寶庫,將這盞油燈取來了。 葉卿道:蒼昊兄取笑我,是你知道仙門布下捉拿妖獸的結界你根本破不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死一搏,在緝拿你的仙派之中擇其一,因為只有太含會將犯過妖獸囚禁,而非就地格殺,故而你選中了我,利用法力低微的我,再佯裝自大狂妄,引太含之人將你羈押歸案。 為何蒼昊兄會選擇淪為囚徒,是因為蒼昊兄良心未泯,不忍雙手沾血,不想再受制于你和妖圣藝亥之間那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夠了!蒼昊打翻葉卿帶來的酒水,眼中的殺意怎么也藏不住。 不夠。 他還沒說夠呢,本該名震四海的妖族王弟,無名無籍藏于山野卻還要受人擺布,為同母異父的哥哥馬首是瞻,只為得到母親一點點的關切。 自尊被人踐踏的感覺將蒼昊逼到無路可退,妖族好戰嗜血的性子讓蒼昊對葉卿起了殺心,你找死。 與反應激烈的蒼昊不同,葉卿清風云淡,將酒壺收起,九重天的佳釀,可惜了。 掌風朝葉卿襲來的瞬間,朱雀金身將蒼昊重傷倒地。 葉卿嘆了口氣,我以為我和蒼昊兄的知交之情,足夠蒼昊兄留我一命。 有個妖圣母親的蒼昊,豈會不識將他反傷的金身是什么,蒼昊撐起半個身子,一手捂著心口,對眼前的廢物刮目相看,南明雀火。 克盡天下妖魔。葉卿將令妖界聞風喪膽的后半句說了出來。 蒼昊從新打量了翻與過往相差太多的葉卿,你那蛇妖道侶,是澤離上神? 葉卿收起金身,走向蒼昊伸手扶他,本神,澤離。 蒼昊多看了兩眼葉卿,也不怕南明雀火把他燒死,借葉卿一把力站起身。 葉卿等他自我療傷好了才開口,蒼昊兄現下可愿與我誠意開談? 蒼昊毫不客氣接下澤離上神遞來的神水飲下,上神還要求人嗎? 是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葉卿糾正了蒼昊的話。 蒼昊道:你想知道什么? 葉卿道:可知孟燁有多少秘密之地? 蒼昊那個心氣高的大哥從不將他放在眼里,蒼昊坦言,知道我出了太含他就會殺我,你覺得我能知道他多少秘密? 后半句是反話,葉卿想來也是,孟燁不會讓蒼昊知道太多私密之事。 沒有意外驚喜,葉卿道:如此,那就只能請你將孟燁引出。 引出?蒼昊道,他就在妖界王宮內,何須引出? 葉卿將蒼昊不知道的那些事一一吐露,連帶妖圣的事,也未曾隱瞞。 聽聞妖圣自裁的事后,蒼昊打斷葉卿的話,你逼死我母親,還想讓我幫你? 蒼昊寧被抓捕也不愿將羈押仙門弟子的地方暴露,可見蒼昊對母親很注重。 若不是了解蒼昊此人,葉卿不會說的這么詳細,禍害六界,你為神你如何做? 葉卿將蒼昊調查的一干二凈知根知底,你并非無惡不赦,你由人族養大,你知老弱婦孺需禮讓,亦知正法,會辯是非,拋開你敬仰的母親,平心而論他們是否該向生靈贖罪? 與葉卿面對面坐著的蒼昊閉上眼,良久開口道:你的眼睛。 他的眼睛,葉卿想了想后恍然大悟。 無幽禁地。 蒼昊幫葉卿是撫養他長大的父母以善教導要他秉持良善天性,與母親被逼死的事劃分,葉卿,我們不再是朋友。 在珍園內,所有的妖獸都渴望能出去,包括蒼昊他也渴望。 但現在不想了,一方牢籠,當做歸宿也好。 自己鉆進牢籠的蒼昊背對著葉卿,不肯再多相商。 澤離上神要知道的他都說了,至于以身誘出母親最疼愛的大哥,蒼昊做不到。 葉卿還想說點什么,終究還是沒開這個口。 臨走之際,葉卿道:待本神捉拿孟燁之時,就是你立功釋放之日。 鴻巽一直在珍園外等著。 見阿離出來了,走上前道:怎么了?他欺負你了? 他一只松鼠精,怎欺負的了我?葉卿抬眼回給他一個笑,是我說起他的傷心事,良心有點過不去。 阿離自渡劫過后心思就異常敏感,鴻巽道:以后這種事,我來就好。 事事你皆背太累,也得讓我有施展的地步,葉寶貝不想做一個事事仰仗鴻巽的人,我有了新消息,邊走邊說? 鴻巽點頭道:好。 將從蒼昊那得知的消息告訴鴻巽,再一番商討過后,葉卿開口道:白狐貍的仙誕,你可有送禮? 鴻巽道:不曾。 走到掌門殿前,葉卿看了看身邊的白弘調侃道:能否變回來?我可不想與白弘之間傳出什么對我名聲不利的風言風語。 太多人見過神主鴻巽了,故而鴻巽在太含斂了容貌。 聽阿離的話變回原有樣貌,與阿離并肩站立。 為澤離上神名聲著想,神主一手攬在澤離上神腰際,往自己身上帶了些。 葉寶貝看道侶是想這么走進去,阻攔道:被別人看到了不好。 阿離此言差矣,神主一本正經將利弊詳述給澤離上神聽,你我相識十三萬年方才結道,為不讓眾仙覺得本座與你感情生疏,傳出不利你的風言風語,本座才要這般與你進殿,好讓那些子虛烏有的流言蜚語銷聲匿跡。 葉寶貝覺得或許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白庭玉和夜玄呆太含五百年,鴻巽做風都跟大侄子相差無幾了。 他就調侃了句鴻巽,鴻巽就用他的話反做給他看,葉寶貝這么被摟進去,就是公開宣布他是下面那個,葉卿咳了兩聲,神主,不如我們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