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葉卿還在等淮黎給解釋,被礙眼的打攪了。 無力地嘆了口氣,將逆鱗塞回淮黎手中,別過臉去。 葉卿生氣了。 淮黎低聲求道:不會了,我向你保證。 大膽,上神豈容你玷污!山涂打落淮黎牽葉卿的手。 葉卿凝眉瞥了眼多管閑事的山涂,出聲道:神主不用向我保證什么,你為君,澤離是臣。 神......神主?山涂咽了咽口水,四肢僵硬到動也動不了,神主恕罪,小仙不知神主駕臨,還請神主寬厚! 忽視掉山涂,淮黎再三懇求道:阿離,原諒我。 師父,師父不好了!九逸從上云天匆忙趕來,不顧禮法尊卑,走到淮黎耳畔竊竊私語了幾句。 聽到夜玄發狂的消息,淮黎凝眉確認此事為真后,朝葉卿開口道:阿離等我,晚些時候我再來。 葉卿開口道:你事務繁忙,我奉令教天后修行,待我空了我回上云天。 教天后修行?不僅是淮黎,九逸也很驚訝,上神真要收天后為徒? 那可是斷尾之仇??! 葉卿點了頭,是,你們既有要事在身,就先回神界,無須管我。 好,那你等我,我晚些再來。走之前,淮黎再三跟葉卿保證自己會回來,并且密音告訴葉卿夜玄失控的消息。 聽聞夜玄失控,葉卿也頗為擔心,嗯。 目送走淮黎,葉卿朝身邊的山涂開口道:既無蓮再賞,可否讓本神回去歇息? 這......這偏殿斷不能讓上神再進了,山涂動了動腦子,眼下臨近晚間,上神不如先移駕凝香閣用膳?陛下為上神備了素齋,還望上神不棄。 神無需用膳,他更不想吃東陵供奉的飯菜。 葉卿重申道:不必,本神累了。 上神累的話,九重天的寒天池可為上神褪去勞憊。將瑾笙拋下置之不顧的東陵一步一步走來天河池,來見葉卿。 葉卿聞聲冷了臉,天帝。 寂幽仙子和山涂異口同聲道:見過陛下。 東陵輕點下顎,手作稽道:澤離上神。 葉卿不曾理會東陵,東陵自個收回手,負手而立道:來人,去寒天池為上神備浴。 不必勞煩,本神喜好清靜。葉卿回絕東陵的提議,他要回偏殿。 說來也巧,東陵含笑說道,東陵知曉上神喜歡清靜,這天帝宮來來往往的仙家太多,再有...... 說到此處,東陵壓低了聲線,再有天后跟東陵同居一宮,恐擾上神清修。 將話說的極為圓滑,東陵最后才把目的擺出來,今日是東陵失態,還望上神海涵,東陵想過,上神喜清凈,又長居上云天,遂東陵讓人將離上云天最近的恩德殿收拾出來供上神居住。 說來說去就是要把他趕出偏殿,葉卿左右找不到機關所在,強行賴在偏殿如若東陵再耍今日這種流氓舉動,日子多了他的清譽難免會受損。 與其把東陵逼到死角,倒不如退一步。 心里有鬼的人,遲早會露出馬腳,抓現成的更好不過。 逼得太緊,就沒意思了。 眼下對付不了天道,東陵這索性陪他玩玩,也好有個撒氣的地。 葉卿開口道:帝后昏迷重傷,依本神看天帝虎狼之軀,這重傷...... 東陵碰瑾笙的時候就想好了說詞,打斷葉卿的話道:還得多謝上神搭救,東陵感激不盡,故而特設宴款待上神。 葉卿推拒過兩回,東陵卻一再堅持要宴請他。 那葉卿就順了他的意,本神卻之不恭,我奉令前來教習天后,天后一心照顧你,還沒讓我這個師父好好看看底子,勞請天帝將天后一并帶來。 讓葉卿給瑾笙把脈,等于自找死路,東陵還沒蠢到這個地步,一口婉拒道:天后身子虛,眼下怕是......不宜相見。 本神既能搭救重傷的天帝,這區區體虛之癥又何在話下。葉卿故意刺激他道。 上神,東陵設的是私宴,獨請上神一人。東陵含笑說道,方才葉卿拒絕鴻巽神主的種種,東陵在暗處看的一清二楚。 上神有所不知,山涂出列幫主子說話道,私宴菜肴都是陛下親自備的,陛下誠奉上神,上神怎忍心讓信徒失望? 葉卿,依你所說,但凡信奉本神的,本神都要依允,不寒人心? 被澤離上神一句反問,山涂一時未有應對之策,這...... 上神誤會了,東陵設私宴除了敬謝上神,還有一點私心,東陵把話接過來,客氣說道,本帝與上神也是舊識,全當敘舊,上神賞個臉? 懂主子心意的山涂摻和進來道:陛下和上神是舊識? 不僅是舊相識,本帝與上神的關系非比尋常。東陵把玩著腰間的玉佩,說話風輕云淡。 那塊玉佩,是葉卿娘親送給葉卿的。 第56章 玉佩是一對, 一龍一鳳。 是他娘親長公主下嫁給父親時外祖父讓人打造的。 家里都疼他慣他,這對重要的玉佩, 在他十歲那年, 娘親就給了他。 說葉家的寶貝是人中龍鳳, 以后的媳婦要是個溫婉賢淑的大家閨秀,來日呢, 和媳婦龍鳳呈祥,生十個大胖兒子。 龍形玉佩只有天子能佩戴, 但葉寶貝受寵, 外祖父拿他當至寶,特意下旨恩準他帶,后來外祖父駕崩了, 新皇輩分上是他兄長, 也寵他讓他戴。 把鳳凰玉佩送給東陵,是葉卿做過最蠢的事。 沒有之一! 葉卿跟東陵到了凝香閣。 凝香閣里除了該有的陳列擺設,未見一道膳食。 東陵揮退要進來伺候的仙侍,吩咐人將大門關上。 閉門的聲音, 讓葉卿不自覺地向門口處看了看。 從葉卿進來到現在,東陵一直在看他,是在怕和我獨處嗎? 天帝的尊卑,本神算是見識了。人前對他恭敬有加,只剩他們二人的時候,眼中渾然沒有他這位上神。 東陵一笑帶過,走到凝香閣殿后開了一扇門。 東陵道:敢來嗎? 他在激葉卿, 葉卿沒什么不敢的,踱步上前。 門后別有洞天,是一方露天山水寶地。 木屋水橋,奇花異草鋪地,假山流水聲脆悅耳。 東陵走進木屋里,從里面搬出兩張凳子,一張放在葉卿身后,一張給自己坐。 葉卿入座后,東陵用仙術摘下數十片竹葉,將它們用仙術編織好后,放在一旁備用。 葉卿看著他搭火架子,劈柴生火,往魚肚子里塞竹葉。 這是葉卿的喜好。 烤魚的時候往魚肚里塞竹葉,會有竹葉香四溢。 將烤好的魚放到竹葉編織的碗中,東陵遞給葉卿,嘗嘗。 葉卿沒有接。 東陵又道:我只為你做過這些。 敬謝不敏。葉卿閉上眼不去理會。 葉卿軟硬不吃,東陵磨了磨牙,將手里的烤魚放到一邊,平常心去和葉卿對話,寶貝,我知道你恨我,如果換作我是你,我也會恨,所以我不怪你,你想報復我,我都接受。 不曾想有生之年能從東陵嘴里聽到這番話,葉卿嘴角微微向上挑起,譏諷之意不屑遮掩。 東陵都看到了,是,澤離上神,我不叫你寶貝,就當敘個舊聊一聊,怎樣? 何必如此?葉卿覺得東陵做的太多余了,一個能鉆空子鉆的這般厲害的人物,只要動動腦在神規上下功夫,葉卿這等被束縛的人,不難被擺布。 你送我這塊玉佩的時候說,這輩子你只認我一個,還記得嗎?東陵取下腰間的玉佩,放在手掌心,指尖在鳳凰玉佩上摩挲。 葉卿怎會不記得,這可是他說過最沒腦子的話。 敘舊這種事,葉卿無心去做,天帝東陵,有話直說。 東陵也爽快,我不知道臨音弒神,才復活的他。 他轉世后只聽說臨音為復活他擅闖上云天,弒神這種事天卷沒有記載,雜談也沒有過一句,他壓根沒想到臨音那種溫柔似水的性子會去弒神。 復活一個弒神的人,就是他的敗筆! 沖東陵的這句話,葉卿是不是可以認為,如果東陵知道臨音弒神,不會復活臨音。 你能說說千年前的事嗎?東陵看向葉卿想求證一些事,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弒殺你的。 葉卿把他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也好讓你重蹈覆轍殺我? 你誤會我了,東陵矢口否認,弒神這種事他不會做,我是想,盡可能的贖罪。 葉卿睜眼看他,在東陵與往日不同的眼神下,輕笑道:免了。 阿離,天道讓你收瑾笙為徒,那說明天道并不怪罪本帝復活瑾笙,所以本帝根本不用怕你什么。那道讓葉卿收瑾笙為徒的天令,可是讓東陵松了一大口氣。 以前葉卿討厭人叫他寶貝,現在更討厭有人叫他阿離。 除了那條青龍。 葉卿,欺上之罪,天帝擔得起? 好,澤離上神,東陵順著葉卿的心,葉卿想讓他怎么稱呼他就怎么稱呼,上神滿意了? 東陵惺惺作態的模樣,讓葉卿一刻都不想呆下去,起身道:天帝好意我心領,本神還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站住。東陵叫住率性要走的葉卿。 東陵,我和你是拜過天地百川,行過結契禮的,這結契禮未解,于情于理你都是我的人。 看看,這就是天帝的真面目。 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東陵走到葉卿身前,一手輕柔地攀附上葉卿的臉,說著世上最無恥的話,你還是本帝的,結契禮不解,你和鴻巽在一起,便是不守忠貞。 拜天地百川行結契禮,那是認定雙方是唯一的儀式。 葉卿好心提醒道:破契約的人是你。 本帝未和瑾笙行結契禮。他是天帝,斷不可能只有天后一個,這結契禮天帝從不會行。 當年東陵和葉卿在一起行了結契禮,完全是葉卿性子太高傲,不這么做不讓他碰,不得已才行的結契禮。 葉卿,此話何意? 你這么聰明,還不懂我的意思?東陵含笑回道。 葉卿點點頭,垂落的手爬上東陵的手背,在東陵誤以為葉卿是妥協的時候,葉卿掰過他的手,一拳打在東陵臉上。 伴隨葉卿這番解氣動作的是滾滾的天雷。 不偏不倚劈在葉卿動手的右臂上。 葉卿抱著手臂抽了口氣,疼歸疼但能忍,這天地石還是有點用處的。 東陵捂著嘴角看他,你! 葉卿冷哼道:冒犯上神,你好大的狗膽。 我還真替瑾笙委屈,上一世為你而死,這輩子你娶他卻根本不愛他,為了白庭玉你可以廢他,眼下為防我報復你,又要廢他討好于我。照這么看來,東陵根本不愛瑾笙,既然如此,葉卿不明白東陵為何煞費苦心要將瑾笙復活。 哦,差點忘了,東陵是想將瑾笙送進神界的。 朱雀涅槃,重生是再生,而非延續前生路??尚|陵還以為他勝券在握。 既然是再生,從前的一切都不復存在,更別說什么結契禮了。 凝香閣后殿門沒關,從葉卿站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殿里站著的小可憐是誰。 葉卿出聲道:你這個人唯利是圖,親近白庭玉是為得九逸上君和鴻巽這兩個后臺支柱,如今討好于我是因我乃朱雀神,你為瑾笙舍去半條命,本神好奇瑾笙身上有什么能值得圖的? 就東陵這種只愛自己的人,會舍出半條命,太出人意料了。 東陵擦干凈嘴角的血,站起身看葉卿的胳膊,被神規約束不痛苦嗎? 葉卿有天地石在,手臂上的酥麻全被天地石吸收了,我想痛苦的,另有他人。 葉卿看向瑾笙,朝瑾笙點點頭,天后來了,怎么不進來? 東陵聞聲轉頭看向殿里被飛魚攙扶起來的瑾笙。 只見瑾笙小臉煞白,人都有點站不穩了。 滿臉被虐待的痕跡在蒼白臉色的襯托下顯得更滲人。 瑾笙看著殿里陪伴上神的陛下,笑了笑,沒有像往日那般哭鬧,轉身離去。 他就不該聽飛魚jiejie的來這里找陛下。 不來,就不會聽到這些話了。 飛魚上前托住搖搖欲墜的瑾笙,殿下,您沒事吧? 瑾笙朝飛魚淺淺笑了笑,嘴唇上被陛下咬破的傷口,再次被瑾笙自己咬破,血順著下唇流下。 做天后這么多年,外界帶給他的壓力太多了,唯一支撐他走到今天的。 是陛下。 他不過是個樵夫之子,得天界之主青睞,身世是瑾笙最大的心病。 陛下說愛他所以才會掃清反抗之聲,一意孤行將他送上天后的寶座。 可如今,陛下要立白掌門,又想要澤離上神。 白掌門他都比不過,怎么跟澤離上神相提并論? 瑾笙在飛魚的擔心聲中搖了頭,眼淚婆娑道:我想回家了。 葉卿走近了才看清瑾笙的臉,臉上都是傷痕,還有露出的半截藕臂上面,掐痕遍布。 九重天敢這么對天后的,只有一人。 在葉卿靠近瑾笙的時候,瑾笙慌亂地向后退了幾步,把臉垂到最低,不讓葉卿去看他的臉,瑾笙打攪了,這就告退。 東陵看著落荒而逃的瑾笙,強忍著心里的不痛快開口道:你滿意了? 這話說的好像是葉卿有意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事實明明是東陵朝三暮四,還敢再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葉卿從頭到尾都沒引導他往感情的事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