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眼睛回到他眼眶里后,葉卿一日筑丹,這才能給淮黎醫治。 當真?淮黎看上去比葉卿更開心。 葉卿點頭,嗯。 淮黎看著葉卿的眼眶里的金色眸子,舒心道:只有它才配得上你。 葉卿也很喜歡自己的眼睛,近三百年失而復得的喜悅感,無可言說。 葉卿道:淮黎兄,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為何?淮黎不解,可是我瞞你身份?我說與你聽。 不是,淮黎誤會了,葉卿不是因為這個要跟他散,我現在是仙界的罪人,你要若修神道,就別與我多來往,不管你是神也好,修神道的妖也好,與我在一起百害無一利,你明白嗎?我不想那日的事重演,我只有你一個朋友。 說來說去,意思總歸就是葉卿不想牽連他,關心他的安危。 淮黎被規矩束縛太久了,從未得到過緩解,那日出手傷天帝,明知會有什么下場,他還是做了。 他想要葉卿明白,他不再約束葉卿,葉卿想走什么路,他都陪著。 淮黎道:卿兒忘了,是我打傷的天帝。 躲起來吧,讓九逸上君幫你。葉卿出主意道。 出格的事都做了,條律破了,便不想遵守了,你去哪,我便去哪。 淮黎兄,我是葉卿。在他身上苦等澤離上神,太浪費時間了。 淮黎不以為然,我護的,正是葉卿。 第37章 喏, 供奉好了,嘗嘗看。葉卿把烤架上的一條山雞腿扯下, 送到淮黎面前讓他嘗嘗人間美味。 淮黎猶豫了下, 在葉卿期待的眼神下接過雞腿。 葉卿也給自己扯了個翅膀, 咬了兩口肥嫩的雞翅膀,跟淮黎炫耀道:我出去找吃的, 結果這雞自己送上門給我吃。 葉寶貝大概忘了自己是百鳥之首,這雞和鳳就跟蛇和龍的關系一樣, 勉強算是澤離本家。 主動送上門, 就是這層關系在。 淮黎是知曉內情的,被葉卿這炫耀的口吻弄得不再好開口解釋給他聽,難得奉承了葉卿一句, 嗯。 你不吃嗎?葉寶貝都快啃光雞翅了, 淮黎那一口都沒動。 葉卿道:既想保護我叛離你所信奉的,就別再遵守你的那些條束,活著是為自己活的。 從來都是鴻巽教化眾人,以大道無私傳授世人, 沒有人像葉卿這般告訴他該為己活這種話。 淮黎在葉卿的注視下,咬了口葉卿親手烤的雞腿rou。 葉卿道:我手藝不差吧? 味道正宜,淮黎點頭道:嗯。 你睡了七日,多吃點,渴了吃這個。葉卿把摘的果子給了淮黎一個。 淮黎在葉卿的催促下咬了口果子,隨即問道:你可有何不適之處?讓我把把脈。 葉卿沒哪覺得不舒服的,他那都是小傷。 要不是淮黎問他這話, 葉卿都忘了問淮黎,為什么身上有這么多傷疤,我沒,但是淮黎兄你身上...... 那是淮黎找了七百年澤離音訊全無,去質問對峙天道時被烙下的。 劈下三十三片龍鱗,軟禁三百年,時間長了不得醫治,就這樣了。 淮黎一言帶過,不小心傷的。 葉卿不懂,什么樣的不小心能讓一個人身上留下幾十道坑坑洼洼的傷。 可能這是淮黎的痛處,葉卿不多追問了,我師父有一種藥,能讓腐rou生肌,等回了太含,我就向師父...... 葉卿是一片好心,說到最后突然沒聲了。 太含,他回不去了,也不能回去連累師父。 我無礙?;蠢杩粗技皫熥?,放下手里的雞腿,去替葉卿診脈。 確認葉卿無恙,淮黎又道:庭玉會照顧好你師尊,無需擔憂。 掌門也傷了,不知現在如何了。葉卿記得東陵很是欣賞掌門,眼下掌門人在天上,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東陵糟踐。 淮黎啟唇道:有上君在,掌門不會有事,定會安然回太含。 如此最好。葉卿想來也是,上君再怎么也不會讓自己的徒弟羊入虎口。 葉卿眼底隱隱發黑,一看就是沒睡好的,淮黎出聲道:你很疲憊,睡會吧。 葉卿道:不睡了,我們趁早離開這,幾日前已有天界的人來寒碎嶺搜查我們了。 從東陵手里逃出來后,葉卿背著淮黎跨了一座山,在雀靈的指引下躲進巖洞里,東陵帶走瑾笙的第二天,寒碎嶺就來了不少天兵天將。 葉卿知道這是抓他的,躲躲藏藏兩三天沒敢出洞沒敢閉眼,這兩日才好些。 葉卿,寒碎嶺屠妖大會就這幾日,山下已經被團團包圍,山里妖獸和天兵不計其數,能早點離開最好。 可能御劍?淮黎問道。 能御劍葉卿肯定帶他走,不在這里茍且偷生,我法力不支。 葉卿幾日不曾好眠,又急于筑丹,還要照顧淮黎,他那點低微的法力不夠支撐他御劍飛行。 葉卿,讓我歇幾日,我定能御劍。 莫逼自己太緊?;蠢柚皇菃栆宦?,并非是要逼葉卿,他也是怕葉卿把他自己逼的太緊,傷了根基。 葉卿也慰問了句淮黎,畢竟淮黎傷的最重,你現下法力恢復如何? 淮黎再不濟也能帶他出這寒碎嶺,起身將葉卿烤的山雞裝入虛鼎里,一手安放在葉卿的胳膊上,輕輕一躍。 葉卿落地時,已是人間不知名的小村落。 淮黎兄還真是處處給人驚喜。受了重傷還能憑空將葉卿一并帶出寒碎嶺。 淮黎開口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葉卿,造反。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堵在心里的一口氣終于有所緩解了。 淮黎想葉卿應該知道,忤逆天道的下場,葉卿。 借刀殺人不行嗎?自己動不了手,那就換一個人動手。 在借刀殺人方面,葉卿有些超乎常人的天賦,除妖大會?誰除誰還不一定。 葉卿遲遲等不來淮黎的否決,主動出聲道:要攔我嗎? 以神主身份而言,葉卿的做法淮黎必須攔。 于對葉卿的誓言而言...... 淮黎沉默了許久,不。 不說這個,找家客棧歇一晚吧,你我都累了。葉卿沖淮黎淺淺一笑,他和淮黎都需要休息,就先把這些瑣事放放,安安心心睡一覺。 葉卿和淮黎進的客棧滿客,只剩下最后一間上房。 葉卿沒錢,剛想著再以天為蓋睡一宿也可以,想跟淮黎商量時,淮黎掏錢付了。 淮黎兄真是......行走的錢囊。 床夠大,睡兩個人不是問題。 葉卿主動鉆到里頭,將三分之二的地都讓給淮黎,你也休息會吧,我先睡了。 沒了危險,葉卿扛不住睡意,連淮黎后面說了什么都沒聽見,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被子只有一條,葉卿沒蓋,留給淮黎的。 淮黎走至床沿邊,替他蓋好被褥,坐于床邊看他。 在淮黎昏迷之前,曾親耳聽到葉卿說,東陵進過無憂山,從里面帶走一尾雀翎。 淮黎也進出過無憂山數百次,不曾見過雀翎,而那瑾笙確確實實是雀翎復活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雀神火連淮黎也要忌憚三分,這東陵是怎么進的無憂山?還能從里面找到淮黎都找不到的雀翎? 冰系術法可以讓淮黎確定,瑾笙就是臨音。 澤離說過,被雀翎復生的人一定會被溶解掉五識中最為重要的眼睛,不被腐蝕最好的辦法就是,換上一雙純陽的眼睛。 至于這身懷雙系術法,或許就是復生的意外驚喜吧。 這里面有沒有問題誰也不知道,因為雀翎是澤離上神的命,從未舍過別人,這一尾是例外。 沒有先例,就不能知曉前因后果。 瑾笙是臨音的事解釋通了,剩下就只有東陵怎么進無憂山這個問題。 就算是天帝,這神火他也抗不過。 除非...... 葉卿的內丹在他體內,才讓他不懼朱雀神火! 這就像山雞跟葉卿走,雀靈出鞘護葉卿一個道理,神火再強也是澤離身上的,主子還是認的。 可這么一來,不就說明......東陵知道葉卿是澤離? 誰? 淮黎一時分心,不想進了客人。 淮黎起身護在床前四處張望。 屋內空無一人,淮黎似想起什么,緊忙回頭看。 葉卿不見了! 能有本事在淮黎手下搶人的,還沒幾個! ...... 葉卿還沒睡多久,就被人打攪了。 被扔在棺材板上,葉卿跌跌撞撞爬起來,手扶在棺口處,起身時發現棺材里躺的人是許盈! 葉卿回頭看向身后之人。 是霜郁! 與之前葉卿看到的霜郁不同,霜郁渾身上下充滿怨氣,眼睛猩紅,一身暗綠色的衣袍,肩膀上還有一個曾經他送給葉卿,葉卿沒要的骷髏頭。 明顯感覺的到霜郁的不同,葉卿還是客氣的叫了聲,霜郁兄。 霜郁按著葉卿的頭,強迫葉卿看棺材里的人,你滿意嗎?阿盈死了,你滿意了! 他的死跟我有什么關系。葉卿一點也不懼他,本來就不關自己的事,難不成自己還有錯? 霜郁拎著葉卿的后頸將葉卿從棺材口拖下來,扔到許盈靈位前,霜郁一腳踢在葉卿膝蓋骨上。 逼葉卿給許盈下跪。 霜郁,要不是你心狠,讓阿盈聽到那些不該聽的話,阿盈不會死!葉卿,殺人償命這個道理你懂嗎? 又是殺人償命,葉卿真真無奈了。 求自保殺了臨音他要償命,許盈死了也要他償命。 怎么? 一個個都覺得他命多,就該死? 葉卿這臭骨頭不是一般硬,與我何干。 葉卿你就半點愧疚之心都沒嗎!霜郁血眼通紅,掐著葉卿肩膀的指甲陷進葉卿的肩膀里。 苦頭吃多了,這點痛葉寶貝根本不在意,人人都有命數,命數在前,你不怪天道,怪我作何? 是你,讓阿盈剖丹自盡的!是你親手毀了我的阿盈!霜郁對著葉卿又是一頓毒打。 這下手的狠勁,還有一身的魔氣,再傻也該知道,那日渡劫的人是霜郁了。 葉卿擦了嘴角的血跡,毀了許盈?真正毀了他的人是你!他一個好好的凡人,因為你的自私留在凡間!毀他的人是你! 住口!霜郁聽不得忤逆之語,陰笑著看向葉卿,你和淮黎,將我逼成今天這副模樣,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好過! 葉卿駁道:不幫就是錯?我憑什么幫? 為什么你這種心狠手辣的人還能活在世上,霜郁掐住葉卿的脖子,用葉卿的頭去砸棺木,而我的阿盈那么善良,卻死了。 為人魚rou的葉卿不是受虐狂,一腳勾住霜郁的腿,一番動作讓自己從霜郁手里逃出來,拔下頭上的雀靈,任它憑空化為劍。 霜郁手底下魔氣翻騰,我倒是要看看,是上云天神明的劍厲害,還是我這個天劫都劈不死的魔厲害。 那試試。葉卿應戰道。 葉卿沾了額上的血抹于雀靈之上,正式應戰霜郁。 不是神軀的葉卿敵不過入魔的霜郁,即使雀靈在手,沒有足夠強大的神力,十來招后,葉卿敗了。 贏家睥睨著葉卿,澤離上神的劍,不過如此。 葉卿聞聲怒視霜郁。 怎么不服?如今成了魔,天上地下他誰都不怕,神不能殺生,仙界不是他的對手,六界任他橫著走! 葉卿不才,幾日前才在天帝身上學了一招,催使雀靈抵在棺材里許盈的脖子上。 葉卿道:既然霜郁兄不饒人,葉卿怎么也得為自己爭取一點活路。 說完話后,葉卿才發現自己的同心鈴不見了。 霜郁腰間掛著的正是葉卿的同心鈴! 霜郁看向那把要傷害許盈的劍,葉卿我殺了你! 好啊,黃泉路上有阿盈相伴,不委屈。葉卿無所謂,這輩子死了還能涅槃,但許盈已經灰飛煙滅了,人死了連rou身都保不全,可真悲哀。 霜郁,你! 葉卿慢悠悠站起身,用霜郁對他的態度來對霜郁,不想讓他被燒死,就跪下。 葉卿!霜郁似是受到極大侮辱! 那把雀靈在許盈的脖子上劃出一大道口子,若是活人就是一劍斃命。 霜郁慌了,別傷害他! 雀靈,把他手剁了。葉卿挑眉看向雀靈,發號施令道。 話聲一落,離葉卿不遠的霜郁生生給葉卿下跪,別傷害他!我跪! 葉卿走到霜郁面前,用剛才霜郁對自己的態度對霜郁,看著霜郁額頭上流出的血涌,我不欠你什么,但現在你欠了我。 他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葉卿氣勢凌人從他腰間奪回自己的同心鈴。 還沒喚淮黎,就被霜郁奪過。 霜郁一手掐住葉卿的脖子,一邊看向雀靈,你要再傷阿盈一下,我就掐死他! 說掐死葉卿,還真就要掐死葉卿。 只用一只手的力氣,將葉卿整個人舉起,手抵在葉卿的脖子上。 雀靈對許盈有多狠,霜郁對葉卿就加倍的狠。 葉卿最討厭別人威脅,雀......別管我......殺嗯...... 你活膩了!霜郁掐著葉卿的脖子,不讓他發出一句聲! 被威脅的雀靈,瞬間從許盈身前飛離,穿插到霜郁和葉卿之間,迫使霜郁放了葉卿。 雀靈橫在葉卿面前,劍頭指著霜郁,忠心耿耿護衛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