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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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殷整了整袖袍坐下,而后隨意往車壁上一靠,拍了拍身側的空位。 虞靈犀低頭走過去,坐在他身邊。 案幾上獸爐焚香,暖馨四溢,驅散滿身大雪冬寒。 虞靈犀坐在寧殷身邊,看了他冷峻的側顏一眼,又看了眼,嘴角化開輕淺的笑容。 寧殷乜眼過來,半晌,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頸:“被搶還這么開心,膽子挺肥?!?/br> “你是怕我被人詬病,所以才尋了個搶人的名號,將惡名攬在自己身上?!?/br> 虞靈犀貼近了些,彎著眼眸揣摩道,“而且當眾如此,既能讓那些欲撿漏攀親的人死心,又可堵住天下悠悠眾口,殿下可謂為我煞費苦心?!?/br> 寧殷看了她許久,笑得輕慢:“不僅膽子肥,臉皮也厚?!?/br> 嘴上雖然嫌棄,可到底稍稍抬起了手臂,放任虞靈犀拱入他懷中。 虞靈犀以臉頰貼著他的胸膛,聆聽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輕聲吁道:“我都知道的,寧殷?!?/br> 外面的雪那么大,可此刻他們之間,只剩下無盡的安寧。 馬車顛簸,寧殷松松環著虞靈犀細腰的手也隨之下移,落在她嫣紅的裙裾上。 男人的指骨分明,擱在腿上頗有分量。 虞靈犀眼睫一顫,正遲疑著要不要與他五指相扣,那只冷白修長的手卻是往下,一寸寸卷起她嬌艷如火的裙邊。 纖細的腳踝隱現,繼而是瑩白如玉的小腿,虞靈犀回過神來,忙坐直按住裙子道:“你作甚?” 寧殷反捉住她的腕子,極慢地眨了下眼睫:“檢查印章?!?/br> 在……在馬車里? 虞靈犀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車后侍衛踏過積雪的窸窣聲,不由臉一熱,下意識后退。 可馬車一共才這么點大,她退無可退,很快就被抵在了墊著柔軟褥子的坐榻上。 “噓,別動?!?/br> 寧殷按住她的唇瓣,漆眸如墨,挺直的鼻尖近在眼前。 身下一涼,虞靈犀咬唇屏住呼吸,頓時不敢動了。 寧殷目光下移,溫涼的手指撫過印章殘留的紅色印記,仔仔細細觀察許久,方惋惜道:“淡了?!?/br> 印泥又非染料,印在皮膚上過了半日,且又是坐轎子又是騎馬的,怎么可能不淡? “我再給靈犀補一個章,可好?” 還來? 虞靈犀忙不迭搖頭,想要拒絕,可嘴唇被他以指按住,只能發出含糊的“嗚嗚”聲。 寧殷置若罔聞,俯身往下。 溫熱的氣息拂過,虞靈犀繃緊了身子,隨即落章的地方傳來羽毛般溫柔的觸感,輕輕觸碰,如同在吻一件易碎的珍品。 虞府。 虞淵剛從宮中出來,便聽聞了落轎禮前發生的事。 虞將軍猜到薛家沒落之事必定有靜王在背后推波助瀾,卻不曾料到,靜王竟會堂而皇之帶著侍從厚禮,去薛府門前“搶”人。 他暗中扶植過衛七,不代表他贊同靜王的手段,更不代表他放心將剛退婚的女兒交到他的手中。 天家皇族,沒有幾個是良善干凈的。 虞將軍心事重重,看著滿院子堆積的厚禮,臉上憂慮更添幾分。 …… 馬車依舊不疾不徐地走著,刺繡的垂簾微微晃動,漏進幾片雪花的清寒。 虞靈犀雪腮緋紅,默不作聲地整理裙裾和羅襪,濕潤的眼睛憤憤瞪著寧殷。 哪有人用嘴蓋章的? 而始作俑者衣著齊整華貴,神色淡然,正執著一盞冷茶慢悠悠品著。 他橫過眼來,虞靈犀一見他唇上沾染的水漬便心燙得慌,忙不迭移開視線。 不知是否錯覺,虞靈犀總覺得寧殷在笑她。 不成! 好歹比小瘋子多活一輩子,怎么能敗在這兒? 虞靈犀心有不甘,起身往寧殷那邊挨去。 馬車轉了個彎,虞靈犀也跟著一晃,跌坐在寧殷腿上。 寧殷一怔,手中四平八穩的茶盞一晃,濺出幾滴。 虞靈犀下意識抓住寧殷的狐裘,幾乎同時,屬于男人的炙熱體溫隔著厚厚的衣料傳來,順著印章處蔓延,熨燙心尖。 果然…… 再抬眸時,她眼里已有了些許得意的笑意。 那笑也是明媚輕松的,撒著細碎的光。 她換了個姿勢,取走寧殷手中那礙事的茶盞,扶著他的肩與他面對面。 虞靈犀唇上紅妝未褪,眨了眨眼睫湊近些。 “禮尚往來,我能給殿下一個回禮嗎?” 她氣息輕快地問。 寧殷眸中暗色流淌,卻見滿身女兒香縈繞,虞靈犀側首,將自己的芳澤貼在他淡薄的唇線。 先是碰了碰,而后輕輕壓緊。 寧殷平穩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滯。 少女柔軟的氣息顫顫拂過,他愉悅地半瞇起了眼眸,抬手托住虞靈犀的后腦輕撫,直到她憋得臉頰緋紅,方垂首啟唇,反客為主。 虞靈犀開始推他,然而紋絲不動。 直到馬車猝然停下,他們的唇齒撞在一塊,舌尖嘗到的淡淡的血腥味。 小瘋子嗅到鮮血味,總是會格外快樂些。 虞靈犀驚魂甫定,寧殷卻是笑得溫柔,欺身喑啞道:“怎么不繼續了,嗯?” “靜王殿下?!?/br> 馬車外傳來虞煥臣清朗的聲音,馭馬高聲道,“你要將舍妹帶去哪兒?” 是兄長! 虞靈犀忙不迭坐起,卻被寧殷一只手按住。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靈犀還想跑第三次?” 寧殷懲罰的捏了捏她腰間嫩rou,“本王可不是有耐性的人?!?/br> “我哪有要跑……” 虞靈犀剛想反駁,而后反應過來,寧殷所說的“跑”,并非是實際意義上的那種跑。 第一次是兄長打進府中,第二次是今晨阿姐來接她,第三次…… 的確有些不厚道。 “你當眾將我帶走,兄長定然擔心,亦不好回家與爹娘交代。何況,這也不適合繼續……” 最后一句,她咬在唇齒間,幾乎低不可聞,哄道,“我去和兄長說兩句,讓他放個心,可好?” 寧殷的眼神涼薄至極,危險至極。 馬車外傳來一陣吵鬧,王府侍衛道:“小將軍,你不能擅闖!” 虞靈犀顧不得許多,捧著寧殷的臉頰親了一口,而后忙不迭整理好衣裙,撩開車簾鉆了下去。 車簾一開一合,寧殷的眸子也跟著一明一暗。 他緩緩直身靠在車壁上,半晌,抬手觸了觸被吻過的地方。 “兄長?!?/br> 虞靈犀披散的墨發間沾著碎雪,歉意道,“讓你擔心了?!?/br> 虞煥臣一眼就瞧見了meimei下唇上的破皮處,目光一沉,連沖進去宰了寧殷的心都有了。 “歲歲,跟哥哥走?!?/br> 虞煥臣肅然道,“只要你不愿,這天下就沒有誰能從哥哥手中搶走你?!?/br> 虞靈犀笑了笑,溫聲回答:“沒有誰搶我,是我自己愿意的?!?/br> “歲歲,薛家的事已經解決,世間再無可脅迫你之人,你又何必剛出狼窩,又入虎xue?” 虞煥臣將利害擺在她面前,字字明白道:“你生性純良,若和逆正道而行的人在一起,那天下的口誅筆伐或許不能傷他分毫,卻足夠讓你心力交瘁……到那時,你該如何自處?” “我知道的,兄長?!?/br> 虞靈犀眸光澄澈,字字清晰道,“可是兄長剛才也說了,當初我離開他是迫不得已,現在既然自由了,我為何還要委屈自己?” “你……” 虞煥臣看了眼毫無動靜的馬車,視線再次落在meimei身上。 也不知道那衛七給meimei灌了什么迷魂湯,三番五次的,歲歲一遇見和他有關的事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執拗。 今日靜王當街搶人,無非是向世人宣告占有。經此一事,還有誰敢向meimei議親呢? 衛七這人心機深、手段狠,非常人能及, 哪個做哥哥的,會不擔心meimei受傷? 虞煥臣心情復雜,向前道,“你決定了嗎,歲歲?” 虞靈犀點點頭。 “我好不容易才恢復自由身,讓我像普通女子那般和心儀之人待會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