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反派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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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欲界仙都時,我聽聞女子無需破瓜,亦有消遣愉悅的法子?!?/br> 寧殷將飄帶在腦后系了個結,轉過被蒙眼的臉龐,向著懷中虞靈犀的方向,“小姐若顧忌,我便蒙眼遮面,不聽不看不言,此時不過是個有溫度的器具?!?/br> 飄帶遮目的少年俊美無雙,卻遮不住他骨子里的恣睢瘋狂。 他循著呼吸湊了過來,低低道:“盡管使,小姐?!?/br> 虞靈犀仿佛聽到了,意識斷弦的聲音。 第30章 醋意 暮春,這場蓄勢已久的暴雨如猛浪涌來。 幾番驚雷過后,吞天食地,頃刻間萬物渺茫,煙波浩渺。 不知過了多久,雨勢漸歇,只余些許潮濕的余韻,淅淅瀝瀝地自屋脊溝壑滴落。 密室里安靜得很,只聽得見彼此交錯的呼吸。 壁上燈影繾綣,虞靈犀頰染胭脂,破皮的唇瓣泛著紅潤的水色,連眼睫都濕成一簇簇。 第二次毒發太過難受,她像是死了一回又重新活了過來,渾身骨頭都泡軟了似的沒勁,手臂無力地環著寧殷的脖頸,癱坐在他懷里平復紊亂的呼吸。 寧殷照舊蒙著遮目的杏色飄帶,只是飄帶的位置明顯沒有之前端正,歪歪松松地掛在眼上。 他抬起修長有力的指節,慢慢悠悠自虞靈犀松散的發絲間穿過,似是安撫,又好似只是隨意地把玩。 “好了?” 寧殷低頭循著她的方向,唇上還沾著輾轉蹭來的殷紅,給他過于冷淡的面容增添了幾分艷色。 虞靈犀點了點頭,撐著他的胸膛坐起,默默理了理揉皺的裙裾。 她還有些呼吸不穩,羽毛般刮過耳根和頸側,彰顯她此刻心緒的不寧靜。 寧殷姿態隨意地倚在坐榻上,修長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叩著榻沿,唇角勾起一個淡得看不見的弧度。 利用完了,不會不認賬了吧? 他可是,盡職得很呢。 正悠悠想著,忽覺眼上一松,繼而刺目的光線涌入視野。 寧殷下意識微微瞇眼,便見鬢發微濕的少女咬著那條皺巴巴的飄帶,眸光瀲滟地望著他。 她臉還紅著,像是灼灼初綻的花,但眸色已經恢復了些許清明,就這樣抿唇望了他許久。 這是寧殷嗎? 虞靈犀有片刻的失神:方才情景,前世的她想都不敢想。 “小姐不會,又要自戕謝罪吧?”寧殷抬指勾走她齒間輕咬的飄帶,嗓音還帶著微微的啞。 “不會?!彼季w回籠,虞靈犀搖頭。 待呼吸不那么急促燥熱,她將視線從寧殷染紅的唇上挪開。 頓了頓,補充道:“已經發生了,死也改變不了什么?!?/br> 寧殷捻著飄帶,似笑非笑:“小姐又不曾損失什么,倒也不必說得這般沉重?!?/br> 虞靈犀沒吭聲,只垂下濕潤的眼睫,一聲不吭地替他攏好衣襟,撫平他蹭皺的下裳。 下裳皺巴巴有點濕了,洇出一小片暗色。 “衛七不是器具?!?/br> 虞靈犀嗓音短促輕軟,視線落在寧殷腰下,微頓,而后緩緩上移,靜靜望著寧殷晦明難辨的眼睛,“器物不會動情?!?/br> 寧殷把玩她頭發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頓。 真有意思。 明明狼狽的是她,可她的第一反應并非逃避也不是厭惡,而是伸手為他整理衣裳。 平靜熟稔得,就好像為誰做過無數次一樣。 寧殷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許,指腹穿過她的發梢道:“是我疏忽了,下次定注意些?!?/br> 還……還有下次? 未等虞靈犀反應過來,寧殷捻了捻被她弄濕的下擺,又涼涼問:“不過我倒是好奇,小姐還使喚過哪個野男人?” 她消遣愉悅的招式,招招都撩在他的軟肋上,仿佛對男人了如指掌。 思及此,寧殷的那點愜意沒了,甚至有點兒想殺人。 虞靈犀沒敢說,那個野男人就是您自己。 上輩子陪了寧殷兩年,他又是個喜怒無常的主兒,折騰人的法子很多。虞靈犀要是再不學會點苦中作樂的技巧,早憋屈死了。 當然,此等實話虞靈犀萬萬不能說出口。 寧殷太聰明了,抓住一點破綻就能順藤摸瓜,到時候她圓謊都圓不過來。 她索性岔開話題,環顧四周一眼,問道:“這是何處?” 之前神智模糊,根本沒來得及留意四周環境。如今定神細看,方知是一間密不透風的暗室。 “密室?!睂幰蠡卮?。 虞靈犀當然知道這是密室。 她還欲追問,便聽寧殷又淡笑道:“聽了答案會死,小姐還要問嗎?” 虞靈犀知道他不會再透露什么了,只好悻悻住嘴。 “小姐還未回答,我方才的問題?!?/br> 寧殷又將話題繞了回來,語氣泛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涼薄酸意。 眼見躲不過去了,虞靈犀扶著暈乎乎的腦袋,只好搪塞道:“那都是藥效使然,我不記得自己做了些什么?!?/br> “不記得?” 寧殷咬字重復了一遍,問,“可要我再幫小姐溫習一番?” “不、必!” 這個話題沒完沒了了,虞靈犀便起身道:“出來得太晚,該回去了……” 可腿還軟著,剛直起腰便脫力地跌坐回寧殷腿上,忙下意識攀住他的肩穩住身形。 跌坐之處嚴絲合縫,又疼又麻,兩人俱是悶哼一聲。 “小姐急什么?” 單手掐扶住她的纖腰,寧殷眉尖微挑,聲音明顯啞了幾度。 虞靈犀像是被燙著似的,忙推開他起身。 寧殷沒防備被她推得后仰,曲肘撐在榻上,怔了片刻,忽的失聲低笑起來。 年少恣意的笑,讓他眉眼都驚艷起來,像是黑夜里惑人的妖魔。 虞靈犀不知這種窘況有何好笑的,說好的“不聽不看不言”呢? “小瘋子,不許笑!”她微惱,卻沒力氣去捂他的嘴。 兩人都平復了些,便動身離開密道。 這密室應該還有另外一個出口,不知通往何處,寧殷不曾透露,只帶著她往回走。 密道狹窄黑暗,寧殷手里的火折勉強只夠照亮方寸之地。 虞靈犀體力消耗太多,腿軟得很,扶墻走得磕磕絆絆的,全然不似寧殷那般如履平地。 這條長長的密道埋著太多秘密,虞靈犀很想開口詢問,但想了想,還是選擇緘默。 寧殷這樣的人生性警覺狠辣,對自己的領域有種不容侵犯的執拗。他能將虞靈犀帶進來紓解避難,已是莫大的妥協。 若再試探,便該踩他底線了。 “小姐在想什么?” 這片磨人的靜謐中,寧殷清冷的嗓音自前方傳來,一語驚人,“在想如何殺我,還是在想這條密道?” 虞靈犀指尖一顫,遲疑抬眸。 “小姐應該殺了我的?!?/br> 寧殷半邊臉沒在黑暗中,迎光的那半張臉卻是極為俊美朗潤,執著火引笑道:“我知道了小姐秘密,玷污小姐清譽,實在該死?!?/br> “清譽這種東西,自我攪黃東宮的婚事開始就沒有了?!?/br> 虞靈犀咬唇,吃力道,“閉嘴吧你?!?/br> 寧殷笑了聲,似是對這個回答勉強滿意。 可當他真的不再說話時,虞靈犀又覺得瘆得慌。 密道太長、太安靜了,還未看清火引掠過的路,黑暗便立刻從四面八方包裹,就像是有只黑色的巨獸在身后張開大嘴吞噬。 虞靈犀不喜幽閉的黑暗。 前世她死后,寧殷便是將她的尸首關在斗室冰棺之中,靈魂飄蕩沒有著落。那種戰栗的恐懼,她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正踉蹌著,前方的寧殷停了腳步。 待她跌撞扶墻趕了上來,他方將火引擱在地上,淡淡道:“我抱小姐出去?!?/br> 虞靈犀嚇了一跳,忙道:“不必?!?/br> 她此時尚未完全恢復,被他抱著恐怕更加出不去了。 寧殷看了她一眼,半晌抬手道:“將手給我?!?/br> 他的手掌修長有力,骨節勻稱,天生就是雙能掌控一切的手。 但現在,虞靈犀對這只手有些介懷,畢竟方才…… 見她不肯動,寧殷極輕地“嘖”了聲,取出杏白的飄帶在她掌心纏了兩圈,另一端握在他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