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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準備伸手之前,才堪堪地想起了對方不喜歡被人觸碰的事情,立刻停手,作為掩飾,她讓自己朝向光,放緩了速度問道: “不苦嗎?” 步光這次反應很快,他搖了搖頭。 這倒讓榮簡不由地懷疑自身來,她簡單地嗅了嗅空碗,都從里面聞到了近乎令人作嘔,又酸又苦的味道。 小姑娘的臉再次變為苦瓜臉,她有些尷尬地舔了舔嘴唇,才道: “你好些了嗎?” 她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言語簡短,步光果然聽懂了,他慢慢點了點頭。 榮簡猶豫了幾秒,便開口直接問道: “你這次前來,宰相并不知曉?” 那方的步光頓了頓,榮簡控制著自己的視線不要太過炙熱,焦急地等待了幾秒之后,才獲得了對方一個點頭。 她想了幾秒,拐著彎繼續詢問: “你不回宰相那里了嗎?” 步光點了點頭。 榮簡看著眼前的青年,對方顯然有些惶恐,相比起之前對于苦藥都如此平和的狀態,他現下整張臉的肌rou都僵硬了起來,飛快地看了一眼榮簡之后,便轉開了視線。 榮簡知道,對方肯定明白,不告而別,便是叛逃。 暗衛這個活兒,除了死,不可能不回到主人的身邊。 榮簡不動聲色,她現下看著眼前的步光,對方的眼神相比起之前,稍微有了一些亮度,但是微乎其微。 很沒有源頭地,榮簡想到了原著中對方的結局,作為女主,‘崔榮簡’雖然不說真善美,但至少,她也足夠善良,所以面臨現下這樣的處境,她給了步光一條生路,在帶著對方水路走了一段時間后,便把對方放在了一處較為安全的碼頭。 而之后,劇情中對于步光的描述便少了,榮簡依稀記得是對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重新回到宰相的陣營,最后遙遙地和男主成了戰略合作伙伴,與他里應外合,搗碎了宰相的陰謀。 而宰相的陰謀…… 榮簡想到這邊的,倒是稍稍感覺有些牙酸,宰相的陰謀極為可怖,他不僅想要觸頂權利之巔,同時也要培養出一群只為自己服務的死侍,他不相信人心,于是,給自己手下的暗衛灌下了能夠影響神志的藥物,而他自身則會靠哨聲來控制這些暗衛—— 不過,這都是后期劇情,戰線甚至可以拉長到崔榮簡死后的劇情,現在,距離那個時期,應該還有一點時間…… 吧。 榮簡的腦子空白了幾秒,她看向眼前依舊在等待著自己回復的青年,突然感覺自己想到了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來。 那方的步光顯然沒有想到榮簡會有如此大動作,被嚇得在床上猛地后退了一點。 榮簡此時倒是無暇顧及,她猛地上前,拿著蠟燭,照亮了之前角落里的血跡。 她突然想起,原著之中,男主殺死那些已經毫無神志,雖與正常人無異但卻像戰斗機器一般的暗衛的時候,曾說過一句: ‘他們血液的顏色,都是黑色的?!?/br> 這就是藥物對于這些死侍的最大變化。 而現下,榮簡蹲在角落里,她拿出手中的帕子,輕輕地沾上了一點步光咳出來的血。 她之前沒有細看,只以為對方是郁結于心,由此血液顏色偏深,而現下,她才看得出來,那些血液并不是單純的深紅色,而是夾雜這不少黑色雜質的粘稠狀物質。 榮簡知道這古代的藥理學沒辦法用現代的科學來說明,但即便如此,她依舊不由感嘆這份恐怖,而同時,她不得不思考一個更為嚴肅的問題: 步光的叛逃,現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但他的所謂叛逃的原因,是不是因為發現了宰相的計謀呢?那即使他發現了計謀,是否也已經身中此毒? 榮簡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涌現到了腦中,而她剛準備繼續思考,卻聽到身后傳來了巨響。 她被嚇得差點跳起,這才發現是步光意圖下床,卻因為她拿走了那方照明的燭火,在黑燈瞎火之下,對方差點摔了一個大跟頭。 榮簡趕緊回身過去,把蠟燭先放回燭臺,扶了對方一把,確認青年重新坐回到了床榻上,這才放慢語速說道: “急什么?有事兒你叫我??!” 步光現下的情緒還算穩定,他看著榮簡的嘴唇,卻還是忍不住地看向了榮簡手里那塊手帕,半晌才輕聲道: “對不起……” 青年的語調依舊極為奇怪,榮簡倒是聽得懂,此時便也沒有要多計較的意思,她又看了看手帕上那塊紅中帶黑的血跡,頓了頓才道: “你在服藥嗎?” 果不其然,在榮簡問出這個問題之后,步光停了幾秒。 他不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榮簡平心靜氣地把手中的帕子放到了步光面前,給他看著對方咳出來的血跡: “這是什么藥物?” 榮簡甚至一時片刻都不敢轉移自己的視線,幾乎是執拗地盯著那方的青年。 對方的嘴唇微動,含糊地說出了一個詞語。 榮簡沒有聽懂,他稍稍有些急了,卻因為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而更加得困難,重復了好幾遍,榮簡才順著對方的嘴型,明白過來: “控制?!?/br> ——控制神志,控制暗衛。 榮簡這才意識到,在書中靠后的位置才出現的東西,現下宰相府已經開始研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