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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簡心領神會,帶著一點點的失望,她把手臂往后退了一點。 那邊的小老虎似乎愣了愣,他不甘心地又朝著榮簡退后的手臂那方過去。 榮簡不明所以,她嘗試著繼續退后,小老虎又往前走,榮簡不由地皺起眉,又往后稍稍退了退,她已經被逼到了墻角,可以說是退無可退的地步。 她簡直快要被氣笑了,這時候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就占這樣一個小角落,可以嗎?” 小老虎因為她的聲音,向她這方抬頭,金色的眼睛看著她,安靜又乖順。 榮簡輕嘆了口氣,便不再動彈,她使自己努力貼緊墻角,盡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同時,女孩子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小老虎,有些好奇地思考他接下來會怎么做。 他這么小一只,是要把自己叼起來扔出房間嗎? 雖然不合時宜,但是榮簡想到那樣的畫面,卻忍不住苦中作樂地差點笑了起來。 在意識到自己在笑之后,小姑娘立刻收起笑容,她緊緊盯著那方小老虎的動作,就看著他似乎有些費勁地朝著自己這邊走來,轉而停頓了幾秒。 幾乎是出于本能,榮簡感覺到對方可能是在尋找什么。 ——比如一個足夠讓他感覺到舒適的位置和角度。 榮簡愣愣地看著小老虎在自己的手邊躺了下來,甚至把腦袋湊在了榮簡的手邊。 毛絨絨觸手可及,幾乎像是在和榮簡邀請著‘摸我摸我’。 榮簡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剛剛小老虎一直在往自己手臂湊近的動作,不是希望榮簡往后,而是希望能和她貼在一起。 而現下,小老虎閉上了眼,神色卻并不安詳,他的身軀只有小小一只,雖然看上去蓬松而柔軟,但是榮簡之前已經實打實地感受過對方的重量。 相比起他這個體型而言,小老虎的重量有些太過得輕了。 她皺著眉,嘗試著慢慢靠近對方,他脖子那方的項圈已經開始閃起了紅光,結合之前榮簡的數據庫,可以知道對方正處于精神力崩潰的邊緣。 在數據庫中,一手所謂精神力病人的醫生采訪顯示,在病人精神力崩潰的時候,他們會形容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被放滿了太多水的容器,而容器根本沒有蓋子,他們以本能明白,水不能從自己這個‘容器’中溢出,所以他們都得花極大的力氣,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同時,在這樣一個形象的比喻之外,不少病人覺得自己的身體有‘被撕裂般的疼痛’亦或者是‘灼燒般的無法忍耐感’。 榮簡實在無法想象到眼前的小老虎正在經受這些痛苦。 她作為對方所謂的‘精神力伴侶’,擁有著獸人世界所有基礎知識的儲備,但任何的訓練中,其實都沒有教會榮簡該怎么去調整對方的精神力。 多番猶豫之下,她只能輕輕地把那只被痛苦正在折磨的小老虎重新抱起,她嘗試著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對方的軀體。 小老虎緊緊閉著眼,榮簡便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懷里,小聲地哼唱著童謠。 那首童謠,還是之前她看那些獸人博主直播的時候學會的,對方把那首童謠改編成了流行歌曲,頗受歡迎,但榮簡本身還是比較傳統,她沒有記住流行歌曲的唱法,只是生硬又笨拙地把那首童謠憑借記憶哼唱出來。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她腳上的鎖鏈也正星光點點,慢慢融匯成了放射向小老虎項圈的束線。 小老虎的身軀的顫抖慢慢平息。 他很慢很慢地睜開眼,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了人類的白裙子。 屠君之安靜地聽著對方嘴里有些不成調的歌謠,突然感覺心中從未有過的平和。 他感受著女孩子隨著歌謠的節奏,輕輕安撫自己毛發的手,終于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一片黑暗之前,他突然想到: 也許,眼前的人類,并不知道,自己阻止了一場多么可怕的暴動。 …… 榮簡真的非常懷疑屠君之對于‘可怕’這個詞語的定義。 她昨晚抱著溫暖的毛絨絨,又在那邊唱童謠,毛絨絨睡沒睡著她不知道,倒是把自己給哄得睡著了。 而再次醒來,小姑娘倒是極為罕見地停頓了幾秒。 她看著半個身子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屠君之—— 對方重新回到了獸人的狀態。 沒穿衣服的那種。 不過這次榮簡注意到,對方頭頂上的耳朵都沒了。 她非常沮喪地嘆了口氣,又不甘心地往下看。 哦,尾巴還在。 小姑娘不由極為滿意地點點頭,便準備先把對方撥開,自己起身…… 下一秒,榮簡才發現,昨天因為是抱著小老虎靠在墻角睡著了的關系,現下她的手,似乎壓在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而她再一動,倒是看到那方的尾巴也彈跳了一下。 榮簡心如止水地看到半個身體躺在她懷里的獸人悠悠轉醒,他顯然還是很疲倦,這時候有些不明所以地眨眼睛。 他的睫毛很長,尾部彎曲,眨眼的時候像是一把小扇子。 榮簡等待著對方清醒過來,他慢半拍地抬頭,終于,和榮簡四目相對。 小姑娘頓了頓,干脆利落地一口吧唧親在他的額頭上,鎮定自若: “早上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