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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簡眨了眨眼,一下子感覺到極其得欣慰。 她之前已經做好了所有最壞的打算,現下如若能站起,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個莫大的安慰了。 小姑娘無意識地長呼一口氣,這才道:“多謝太醫?!?/br> 她動了動手指,緊跟其后的荷蕊便笑容滿面地遞上了一個荷包,太醫意思意思地推了半晌,這才小心收了下來。 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又招呼身后的小廝從竹籃中拿出一卷羊皮紙: “臣這里還有一物,也許殿下用得上?!?/br> 榮簡眨了眨眼,快速地展開羊皮紙。 竟然是一個器械的構造圖,每個圖紙都極為詳細地拆分又合并。 榮簡琢磨了幾秒,這才發現,這個器械竟然與現代的輪椅極為相同。 她不由又更加認真地研究了半晌,這才大喜: “好,我這就吩咐下去,給少將軍用?!?/br> 太醫趕緊一笑,斟酌了好久,才又小聲開口道: “不過,這一器物只能保證少將軍平時可以方便些,在,在床笫之上,望,望殿下還是要收斂一些……” 榮簡先是一愣,這才意識到,這位太醫能在大半夜被她直接召過來,一定是和這位沈榮簡長公主殿下有“長期合作關系”,按照原身的設定,估摸著還給她看過不少被她在床笫之上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面首’。 榮簡這才琢磨出來,昨晚上對方剛見到自己的時候,那副緊張又害怕的模樣,多半是以為那位楚將軍的慘狀也是自己折磨的…… 榮簡:“……多謝太醫提醒?!?/br> 她笑容難免有些僵硬,倒是那方的太醫依舊是松了口氣,滿面笑容地離開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之后如沒有特殊情況,他只需要隔日進宮為那位楚將軍做一次針灸就好了。 榮簡看著對方走得極快,像是生怕再次被自己叫住的模樣,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她又屏退了身邊的侍女,這才重新打開了宮殿的門。 現下殿內的血腥味終于散去了不少,楚念靠在床榻之上,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榮簡有心想要嚇他一下,便特意繞后,等到離對方只剩下大約一臂之距的時候,她才毫無征兆地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榮簡:“楚將……我!” 她差點一聲國粹出聲,那方的楚念幾乎在她碰到自己肩膀的那一刻便像是本能地出擊,榮簡毫無防備地被他整個人往前拉了過去,對方又堪堪在聽到她聲音的時候收了力度。 由此。 榮簡幾乎整個人都摔在了對方的懷里。 她完全想不到現下的發展,一時間整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空白,倒是那方的楚念,他的耳廓像是燒起來一般的紅,偏生又緊抿著嘴唇不敢說話。 他的手還扣著公主那纖細得仿佛一碰就折的手腕,卻覺得手心燙得嚇人。 倒是榮簡比他反應得快一些,此時她趕緊撐著床榻的空地站起: “哎呀,可別壓著你的傷口了!” 小姑娘心直口快,看著對方滿身的繃帶,和隱約從繃帶那方滲出來的血,她不禁有些心疼,但卻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長嘆了口氣,才有些蒼白地問他: “還疼嗎?” 楚念紅得發燙的耳廓終于在小姑娘離開的時候平靜下來,他看著小姑娘微微皺起來的眉,心中微微一動,感受著身上在藥物作用下幾乎撕裂般的疼痛,卻輕輕地道: “不疼的?!?/br> 榮簡知道對方肯定是在騙人,但也沒什么法子,只能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對方的床邊,小聲叮囑道: “今日給你來診斷的陸太醫,是我朝醫術最為高明的太醫,他在太醫院說一不二的,你好好聽他的話,一定能好,忍著點,好了就不疼了?!?/br> 楚念知道眼前這位雖是長公主,但對方今年不過也才剛及笄,可她說話卻總有一股老氣橫秋的意味,現在更是像在哄孩子一樣。 但因為對方的眼神真誠,看著他傷口的時候又是真切的疼惜,由此楚念沒有半分被輕看的不適,反倒心里溫暖,可到底他面上笑不出來,只是輕輕點頭: “好?!?/br> 榮簡不知道的是,楚念并不怕疼痛。 作為一個將軍,他早已習慣和各類的傷痛為伴,而那些傷痛也會在最緊要的關頭中,提醒楚念,他還活著。 可是,剛剛太醫為他診治雙腿的時候,雖然對方什么都沒說,拿著的那些金針看上去也極為駭人,但…… 楚念什么都感覺不到。 對方為自己脫下布料的時候,他感覺不到那質地優良的布料貼在自己腿上的感覺,而腿上淤青遍布,他卻也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等到金針戳下去的時候—— 他也什么都感覺不到。 但他可以看清太醫緊皺的眉頭,也能注意到后者低聲囑咐小廝為他行針的時候的沉重。 楚念目光晦暗地看著自己現下被重新固定好的腿,一時間有什么最壞的念頭涌入了他的大腦。 不會的。 在那個念頭更為清晰之前,黑發的將軍快速地把這個念頭按了回去,他讓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床榻邊少女如花的笑靨之中,確實感覺自己輕松了不少。 而那方的榮簡看著對方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不時就會有些茫然的神色,一時間心下一沉,這才試探著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