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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神明停下了步伐:“坐下?!?/br> 榮簡:……? 她這才發現對方沒有帶自己進往臥室,而是祈禱室的最前排,那里有一個供人跪坐的軟墊,除了羊皮紙以及羽毛筆外,竟還有一塊刻字的石板。 榮簡心下突然咯噔了一下,就聽那方的神明突然笑了起來,露出了若隱若現的白牙,在昏暗的光線下,甚至有些駭人: “抄吧?!?/br> 榮簡默默地看著那塊石板上若隱若現的祝頌詞,掙扎了一番: “大人,這是……” “只要足夠虔誠,簡單的抄寫也能孕育出強大的信仰之力?!?/br> 那方的阿瑟修語氣平平,‘祂’不再等榮簡的回復,自己徑直走到了另一邊的長椅上坐下,銀發的神明一動不動,眼神卻依舊看著榮簡這邊,現下甚至是有些困惑她為什么還不開始動了。 榮簡硬著頭皮走了下來。 她先不管勞什子的信仰之力到底是有什么科學依據,但是足夠虔誠這點,她就已經做不到了。 而同時—— 榮簡面無表情地打量著石板上的刻字,發現那一個個字符都像是圖畫一般,優美,漂亮但…… 她看不懂。 榮簡坦然接受了自己已經是一個文盲的事實,很快開始認命地提起了羽毛筆。 等到日落黃昏,她的手幾乎已經舉不起來,而那些照葫蘆畫瓢的圖形也越發扭曲,倒是那邊的神明不知在什么時候又站在了她的身邊,像是好奇一般地說道: “真奇怪,沒有半點信仰之力?!?/br> “這個國家里的每個人,都是我的信徒,你是那個唯一的例外?!?/br> 雖然‘祂’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慍怒,但是榮簡依舊膽戰心驚,很快,幾乎帶著一些困惑,‘祂’又繼續道: “可是……你連做夢都會夢到我?!?/br> 榮簡的膽戰心驚化作了面無表情,此時都恨不得在心里大聲BB,但是她克制住了,給神明一個柔和又恭維的笑意: “也許……是其他地方出了什么錯誤?!?/br> 聞言,阿瑟修在那方好奇地打量她,像是很困惑她所說的‘錯誤’來自于何方,榮簡到最后嘴都笑僵了,只勇敢地對著‘祂’的眼神不轉頭。 不得不說,她總是能在這位可能已經好幾千歲的神明身上,感覺到一種只有稚童獨有的天真,不論‘祂’是暴戾的,和藹的,甚至是令人動心的,榮簡發現自己都對‘祂’沒有半分可以生起氣的意思。 ——即使對方讓她抄了一個下午的祝頌詞。 那至少,等等自己就可以去休息,而再晚點…… 阿瑟修突然開口:“今天皇室來人,你和我一起去接見?!?/br> 榮簡:把老子的心動還給我,你這個沒有人性只會剝削勞動力的萬惡資本d主義! 面上,她盡心盡力地微笑:“好的,大人?!?/br> 令她稍有些困惑的,那方的阿瑟修毫無征兆地勾了勾唇角,這才道: “好,你先去收拾一下,我在這里等你?!?/br> 榮簡感謝自己這具身體的天生麗質。 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面對著行李箱中僅僅只有三條一模一樣的白袍子的時候,她恨不得用神明的鮮血給這些素得出塵的白袍染上點顏色。 但即便她白袍白風衣疊加,那方所謂皇室的代表在看到她后,依舊露出了驚艷的眼神,上前一步親吻她的手背: “能一睹圣女閣下的容貌,是我等榮幸?!?/br> 榮簡看著對方的黑發,皮笑rou不笑地也客套了兩句。 而那方的阿瑟修則比她之前所見過的模樣還要不耐,‘祂’在那方站著不動,僅僅是冷著一張臉,都能讓皇室的代表瑟瑟發抖。 不過好在他們這次的會面并沒有什么實事,只是簡單地交流了一下最近國家的近況。 榮簡倒是捕捉到了一點小小的信息。 比如現下真正的王朝掌權者并不是皇室本身,而是其中的重臣,比如重臣肆無忌憚,都敢在明面上拍板他們陛下的話了。 而同時,這個王國的名字,叫彌斯,重臣們的姓氏,則是‘柏’。 榮簡:……救命啊。 她終于了解自己處于什么時代了,這個時代大概距她上個時間線,早了六百多年,那時候的柏家剛剛崛起,尚且不能奪權,但因為人數眾多人才濟濟的緣故,在彌斯之國行成了一個非常穩固的三角尖結構。 而同時,這段歷史被每個柏家人都倒背如流,因為就是在這個節點上,他們接替了昏庸無度又逐漸走向敗落的舊王朝,以勢不可擋的姿態,在民眾的呼聲中,接手了他們的權利,完成了新舊王朝的更迭。 不過吧…… 榮簡看著所謂的國王被壓在那個黑發的柏家人身后,唯唯諾諾地像是人小弟的模樣,不由確定下來,大約歷史美化了太多,柏家人對于這王朝更迭的節點,可沒那么友善又和平。 一切的戰役都由鮮血作為主色調,榮簡牙疼地看著眼前的柏家人恭敬又幽默地和阿瑟修談話的模樣,顯然整個王朝都已經漸漸地以柏家作為主導。 但是,要架空王朝容易,想要真正地取代這個王朝,則還需要更多的東西。 比如—— 榮簡的目光慢慢朝向了自己斜側方的銀發神明。 比如,一個強大的伙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