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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榮簡的死,應該就是理所應當一般。 榮簡氣得都要麻了, 她幾乎能感覺到那些怪物濕潤而粗糙不平的身體表皮的觸感, 而她身下則是冰涼…… 榮簡:……等等? 榮簡這才意識到哪里不對,她懵圈地低頭, 終于發現, 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身后的神明把她圈在了懷里,讓她免受整個人直接摔到地面上落得個全身粉碎性骨折并且痛苦死去的噩夢, 但是…… 眼下的情況也并不讓人心安。 榮簡僵硬著身體,小心謹慎地慢慢蜷起,在聽著周邊黑暗生物和惡心的軟體怪物的痛苦吼叫聲的同時, 意圖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乖順地縮在對方的懷里。 她剛剛可看到對方殺死周邊這些牲口的決絕,但是即便如此,對方看著她的神情,卻比看那些牲口的神情更讓人害怕。 ‘祂’的眸色重又變得血紅,半張臉上,都是那些怪物的血液,把對方姣好的五官變得猙獰而可怖,而同時,‘祂’張開的嘴里,竟已布滿獠牙,那本身讓榮簡曾感到過心猿意馬的唇舌在此時都像是一個怪獸的巢xue。 榮簡這才戰戰兢兢地回憶起,女仆長最后和她說的話語。 ——她是‘祂’的祭品。 她被從這么高的監視臺丟下,并不是單純地去送死的,那也就是說…… 神明是不是得吃了她,才能完成這個獻祭的過程? 榮簡:……我他媽真的以為我自己在一篇西幻文里,不曾想,這原來是個恐怖故事。 她現在開始比較起來,被眼前已經面目全非的阿瑟修生吞活剝,和直接摔死在地上,哪個稍許死得體面一點。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榮簡選擇后者。 她看著眼前看上去幾乎已經沒有任何神志的‘祂’,張了半天嘴,到底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出來。 但是,不知是否是錯覺,她感覺到對方的紅眸快速掃了她這方一眼,緊接著卻把她往懷里帶去。 雖然這個動作也導致對方過長的指甲深深壓進了榮簡的肩膀上,雖然不算太疼,但榮簡還是下意識地吸了口冷氣,但依舊老老實實地一動不動。 至少,她確認了,這個動作意味著‘祂’現在似乎還沒有急著要把她給吃掉。 ——亦或者是防止自己的食物被其他牲口吃掉。 榮簡苦著一張臉默默忍受疼痛,又很快看著數不盡的生物從一個又一個已經倒下的同類的尸體中,再次站起,緊接著它們便又像是幽靈一般地靠近神明。 阿瑟修的動作越發緩慢,‘祂’身周的冰棱依舊在冒出,但是卻越發得稀少。 榮簡這才意識到,神明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而對方的國度顯然算準了這一點,他們忌憚著彌斯之國這個王牌武器的強大,由此采取了最為穩妥的人海戰術。 他們是想耗死‘阿瑟修’。 而如果阿瑟修倒下,那彌斯之國的其他防御體便不足一提,可以說是案板上的魚,再無可逃之路。 榮簡現下對于整個彌斯都氣得牙癢癢,可她即使不再關心彌斯的死活,但也清楚地知道如果阿瑟修死了,那目前被‘祂’保護住的自己,就會落入這些怪物的手中。 榮簡:…… 和自己這方的指揮官一般,她相信敵對國度的指揮官一定也在暗處觀察著這場戰爭,她已經開始思考這時候高喊一聲‘我是女皇’能否能換來個活捉—— 下一秒,帶著柏家徽章的羽箭凌空出現,劃傷了榮簡的胳膊。 這支箭極有技巧,它只是堪堪劃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榮簡只覺得胳膊那邊一涼,緊接著雖然有些疼痛,可至少相比起眼前的危險情況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 但這并不妨礙榮簡在心里罵娘,緊接著便快速伸手,捂住了自己出血的傷口。 這個傷口很淺,但卻極長,所以出血量倒有些嚇人,榮簡咬牙切齒地捂住了自己的傷口,一抬頭,就發現那方本在專心作戰的阿瑟修突然低下了頭。 榮簡立刻聯想起了對方之前一嘴咬破自己的手舔舐血液的模樣,再聯想到了剛剛那一箭,立刻覺得要遭。 如果把她本身比作一個香噴噴的食物,那有著皮表的她,就像是一個若隱若現裝在保鮮袋中的美食,而那一箭,好死不死地給保鮮袋戳了口。 榮簡繼續在心中咒罵那些挨千刀的柏家人,她顫顫巍巍地發現神明的動作已經停了下來,‘祂’突然放棄了反擊,幾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傷口處。 ‘祂’開始像是試探一般地低頭。 榮簡已經麻木了,但還是垂死掙扎般地在心里喊道: 【阿瑟修,阿瑟修,冷靜點,先把周圍那些怪物殺了吧,我不好吃真的,我今天出門還噴了香水,有小半瓶呢……】 但是,神明顯然已經無法溝通,‘祂’離榮簡的傷口越來越近,獠牙也越張越長。 榮簡很想閉眼逃避這一切,但她非常悲哀地發現,在極端恐怖的情緒之下,她連閉眼都無法做到,所以現下只能機械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像是慢動作一般,那個曾經帶著圣光的神明——現下卻是個血淋淋的怪物,‘祂’觀察著那個傷口,就像是在思考從哪里下嘴會更加合適,但緊接著,‘祂’慢慢地伸出粉色的舌頭,輕輕舔了一下那個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