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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趙氏血可以自醫,但那樣的自愈卻也抵不住主人自取滅亡的速度來得快,他的身體在那段時間已經衰敗到了一個極點。 殷劍卿在大牢里的時候,其實已經想過他自己這么久沒被救出來,趙宋渙和榮簡一定也討不到什么好,但是他倒是非常樂觀地想說不定哪天榮簡還能來大牢里和她相聚,兩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的力量大,到時候再想著怎么越獄也不急。 而再次見到趙宋渙之后,他倒是把這樣的樂觀想法給丟離了。 榮簡聽到殷劍卿說道:“他告訴我……你死了,是被鄧太后命人殺的?!?/br> 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依舊是忍不住地反復打量那方的榮簡: “我當時就想不可能啊,咱都是穿越人士,說不準身上就帶著什么保命秘籍,但是當時一看陛下那情況,又聽聽是那位鄧太后命人殺的你,我火氣就上來了,我就想到了你的話——你說我們好不容易穿一次總得干點大事,我就想再怎么也是魚死網破,也不過就是把這條撿來的命再丟了而已,我就和陛下說:咱造反吧?!?/br> 榮簡之前聽到對方說到趙宋渙情況的時候,幾乎緊張地不會呼吸了,倒是這時候,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動了一下,聽著對方那近乎虔誠地說出來那四個字,抿唇問道: “那之后呢?” 殷劍卿又是嘆了口氣: “這就得說咱這陛下牛逼了,到底是做皇帝的料,我說造反那就是口嗨,他一聽造反整個人就亮起來了……后來,后來嘛,我就一直跟著他的計劃走,他出不了宮,我就是他的腳,他的眼,我是醫生,我邊幫人看病,邊號召民間的不滿情緒,他就在宮內慢慢與那毒婦糾纏……” 殷劍卿說著說著,頓了頓,這才慢慢搖了搖頭: “不過,我們這陛下,是真的見外,你知道嗎?他殺了那毒婦的時候,我甚至不在場,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他扔出了宮去,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也只能聽那宮里的人說,那天晚上,是陛下親自砍下了鄧太后的頭,他砍下頭之后卻沒有停手,而是像泄憤一般,沖著那具尸體連。插數刀,然后……” 眼看著殷劍卿說不下去了,榮簡才聽到自己有些干澀地開口道: “那現下他的頭疼是怎么回事?” 殷劍卿舔了舔嘴唇,才小心翼翼地道: “按我們現代的技術,我估摸著是郁結于心,腦子里長了個瘤子,但是以趙氏血這非科學的存在以及古代這種技術,我沒法診斷,可他疼起來真要命啊,一疼就想殺人,我那些太醫同僚們都在私底下說他瘋了,我當然知道他沒瘋,但是按照這樣頭痛的程度,他瘋也是早晚的事情,我現下給他開的藥都是舒緩類的止痛藥,治標不治本……” 他說著說著停了,那邊的榮簡慢慢側頭看向另一方的皇帝。 對方躺在床榻上,神色依舊痛苦又迷茫,草藥的煙霧圍繞著他,帶著一股昏昏欲睡的香氣。 榮簡看著他身側的手微微張合,幾乎是下意識地把手放進了帝皇的手里。 對方無意識地握攏了她的手。 殷劍卿在那方自然是看到了這個小動作,他輕咳一聲這才道: “你回來,肯定是件好事,但這……也許不是最好的時機,現下這個國家就是一個空殼,不瞞你說,我們這位陛下在搞死了太后之后又回到了自暴自棄的狀態,他身體又太差了…… 所以,近一年來,這折子都是我偷偷在批,我還得有的批得正經,有的批得毫無頭緒,這才能不讓下面已經認準他瘋了的大臣生疑,但這事兒肯定撐不了多久的,我每天半夜都做夢會掉腦袋……”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那方的榮簡像用在看到新大陸的眼神看著他。 殷劍卿心中那點久別重逢的激動情緒已經被沖淡了不少,分外警惕地看向了那方的榮簡: “你想做什么?” 第66章 瘋皇陛下趙宋渙20 “我們的相遇,不…… “你想做監國嗎?” 若說是榮簡問出這個問題, 殷劍卿一定立刻給她捂嘴并且斥責她大逆不道不成體統,但是現下…… 他顫顫巍巍地從下座站起身來,沖著穿著一身黃袍的身影作禮: “陛下, 臣不敢?!?/br> 偏生這黃袍身邊還坐著個藍色禮袍的禍國妖妃, 這時候笑瞇瞇地指出關鍵點: “雖然不敢, 但并不是不想?” 殷劍卿心中凄苦, 他心想自己學了六年的醫學院,治國之道的方法和審批都是來這個世界后像要應付期末考試的考點一樣瘋狂自己攝取的, 這咋就急著趕鴨子上架了? 他默默抬頭, 看著眼前的趙宋渙和榮簡,張了半天嘴, 硬是沒有說出話來。 倒是那方的榮簡還好生地坐了下來, 她幾乎是順手地把趙宋渙冰涼的手撈在懷里, 一邊玩他的手指, 一邊慢慢揉搓他的手指關節。 那方的趙宋渙的手像是怔愣了一瞬,然后虛虛地攏起來手指,低著頭,卻慢吞吞地發話道: “你之前輔佐朕治國, 理當有賞, 而朕的身體朕自己最清楚,后續也許是……” 他說到這話的時候停了一下。 原因是那方的榮簡在他說到‘后續’的時候, 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指。 但是這未說明的話, 那方的殷劍卿也聽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