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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半晌,心中帶著某些說不明道不清的酸澀之情,但很快,又被多年的自制力給壓了下去。 裕蒼無意識地用力閉了閉眼,感覺自己的心又重新平靜了下來,從被激起漣漪的水,重又回到了厚厚的,沒有一絲雜質的冰層。 他沒有再想去看榮簡的意思,兀自道: “等我傷好之后,便會回仙界討伐他們,你盡快……” 裕蒼的話語還在口中,卻看到那邊的女孩子突然湊近了他,踮起了腳。 ——即使對方的動作再快,以他的修為,也能把她動作變慢,他完全可以看清對方任何一個細小的動作,以判斷自己需不需要躲開。 但是,在其中的某一秒里,他看清了對方臉上細小的絨毛。 他像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柔軟細小的東西一般,愣了神,錯過了躲避的時機,而下一秒,便感覺到溫熱的東西按在了自己的唇上。 但是,與那副令人心中一軟的觸感不同的是,它的攻勢毫不留情,幾乎是掠奪一般地深//入其中。 裕蒼下意識地向往后躲,那方的女孩子卻像是早有所料地伸手,用手固定住了他的后脖頸,不讓他后撤。 等到榮簡饜足地抬起身的時候,裕蒼已經從站著的姿勢被她逼上了床榻,整個人連耳朵輪廓都是紅的。 這和昨日他失血過多,眼前發暈腦子轉不靈活的情形不一樣。 他能感受到女孩子的睫毛掃過他臉頰的觸感,也能感受到對方偶爾像是有些不滿意地輕咬他唇瓣的疼痛。 可是,讓裕蒼最為狼狽的是,他現下明明什么都清楚著,但最多只是做到會往后撤,卻至始至終沒有伸手推過一下榮簡。 ——他明白,在內心的最深處,他不想推開對方。 榮簡沒有想那么多有的沒的,等這個漫長的親吻結束,她直起身子,人站著,臉卻是冷的,看著裕蒼發紅的耳廓,卻勾了勾唇角: “怎么,不是滄昱仙尊問我想要什么的嗎?” 她點了點自己的唇,輕道:“這就是我想要的?!?/br> 這話一出,她突然看到剛還呆愣著的裕蒼突然飛快地抬頭看了她一樣,又像是掩飾般地立刻側頭。 榮簡琢磨一般地看著對方頭上的一個發旋,福如心至,開口道: “我太貪心了,并不只想要一個吻就結束,我要的東西——是你?!?/br> 說完她才覺得哪里不對勁,忙找補道: “啊,你不是東西?!?/br> 說完更覺得不對,她又道:“不是,你是東西……” 裕蒼沒有想那么多,倒是沉默著看女孩子開始糾結起來,但很快,榮簡自己結束了糾結,氣不過一般地伸手,輕輕按了按他的眼角。 現在那里已經不再發紅了,但是榮簡還能記得發紅時候的漂亮樣子。 她微微彎下腰,直直地撞進對方的眸子,不閃不避地告訴他: “不如說,你這條命就是我的,所以你好好對他,你想要復仇,那就好好復仇,復仇完了,也別管魔氣仙氣紊亂的事情,到那一天你真控制不住的時候再說吧?!?/br> 她說到最后,連自己都覺得自己任性,但是卻幾乎無法克制地捧住了裕蒼的臉,讓他無法再逃避開自己的視線,聲音重了一些: “他人什么的,與你有何干系?” 榮簡無法感受到自己說這話時的心情,但是,就像是順理成章一般,這句話像是刻在了她的腦海里,面對著裕蒼的臉,突然就蹦了出來。 ——就像這句話,就是她準備告訴他的一樣。 榮簡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那邊的裕蒼卻抬眼,輕聲問她道: “你為何那么難過?” 榮簡這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她反應很快,此時揉了揉裕蒼的臉,便神色如常地直起了身子: “我難過你不知道珍惜你自己,你心懷大義,背負著修真界,卻不知道,這個世間中,最重要的,永遠是你自己?!?/br> 她不習慣說教,到最后主動側開了視線,大咧咧地坐在裕蒼的身邊,從儲物空間里找出了草藥: “諾,既然要報仇,那就趕緊養傷?!?/br> 她眉毛一挑,毫不客氣地說道:“來,脫衣服?!?/br> 榮簡不是第一次發現,裕蒼的身體很漂亮。 但這確實是她第一次心安理得,并且不慌不忙地觀察著對方的身體。 伏空青雖長了張白得像是要吹彈可破的臉,但是身子卻和臉有著極大的反差色,他是真正有軍功的太子,早二八之時便在邊疆帶兵打仗,看著瘦弱,但到底也稱得上是穿衣顯瘦脫衣有rou。 而裕蒼不一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仙界雖說有這么多糟心的內根,但到底還算勉強配得上‘天靈地杰’這一條,她看過的修士,多半都是長得白白凈凈的,最次者也可以被稱作‘模樣端正’,裕蒼則顯然是她看過的人中的佼佼者。 對方是真正意義上的冷白皮,脫下外衣的時候,榮簡幾乎覺得自己要被晃了眼睛,再一認真看下去,卻能看到對方后背上層層疊疊的疤痕。 在今日之前,榮簡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用‘層層疊疊’這個詞語來形容傷疤。 但確實,裕蒼的背上,新舊的傷疤縱橫著,雖然能看得出最新的也已經結疤多年,但因為太深的緣故,每一條傷疤都極為明顯,有好幾條顯然是當年舊傷未愈,新傷便突如其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