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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醫術,按照這樣的疼痛等級,只能祈禱是嚴重扭傷而不是骨折。 小姑娘下意識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緊接著便有些茫然地抓住了伏空青的外袍。 她重又看了一遍還在燃燒著的火堆,謹慎地猜測伏空青還沒走遠,便開始琢磨是不是要起身找找他。 “榮簡,你醒了嗎?” 還沒等她琢磨出一個所以然來,另一邊的男聲響起。 榮簡聞聲看去,伏空青拿著木材站在她面前。 對方只穿著月白色的里衫,看上去頗為單薄小姑娘眨了眨眼,開口道:“對……我們這是在哪兒?” 她開口之后,差點被自己聲音中所帶著的鼻音給嚇了一跳。 倒是另一邊的伏空青神色如常,他走到榮簡面前蹲下,伸出手,有些生疏地輕碰了一下女孩子的額頭。 榮簡愣愣地看著對方的動作,只聽青年像是放心一般地松了口氣: “你之前有些低燒,現下好多了?!?/br> 榮簡咽了口口水,這才小聲問道:“我們,我們怎么會掉下來?” 她現在想起來,之前明明是伏空青安全地踩過那邊地方,她才跟著踩了過去,按理說,根本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伏空青搖了搖頭,神色如常: “那是一個我遺漏的機關,只允許一人通過,第二次踩上去的人是你,便直接踩空了,但好在,這處雖是懸崖,但也有水流借以緩沖,我們才幸免于難?!?/br> 他頓了頓,不知為何,耳朵根卻慢慢紅了起來: “不過,我們上岸的時候,你的外衣已經濕透了,我為你脫去了外衣,現下正曬著,等干了你便再穿上,便先用我的湊合一番吧?!?/br> 榮簡低頭看了一眼披在自己身上的月色外袍,又看看外袍下自己嚴嚴實實的小衣。 小姑娘還是有些微感冒的癥狀,這時候倒是忍不住地笑出了聲,她費力地伸手,輕輕地捏了一下青年發燙的耳朵,原話奉還: “我倆明明連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了,殿下怎么還害羞上了?” 伏空青微微地一顫,榮簡只覺得自己手下的耳朵越發發燙。 但是面上,青年卻沒有避開她的動作,反倒是溫順地微微低頭,更為無奈地說道: “這不一樣?!?/br> 榮簡放下了手,就聽對方輕輕說道: “不論我是否眼盲,為你換去外衣,便是于理不合,輕薄了你。而之前……是事急從權,這是不一樣的?!?/br> 他的聲音很堅定,但音量輕得宛若一聲隨風而去的嘆息,重復道: “是不一樣的?!?/br> 榮簡挑了挑眉,她的腦子似乎還因為之前發了熱而覺得有些混亂,盯著伏空青好看的眉眼半晌,終于出乎意料地往前一湊。 按理說,榮簡的動作雖然出乎意料,但到底遲緩,按照伏空青表現出來的深厚內力,他要是想躲,必定是能躲開的。 但是,青年卻是僵在了那里,接受了女孩子一個輕柔而熾熱的吻。 她吻在他的眉毛中央,幾乎是一個不含任何□□卻滿帶著愛意的親吻。 伏空青近乎有些恍惚,那邊的榮簡卻感覺自己像是無酒自醉,整個人都是熱乎乎的,而伏空青的面頰微涼,她便舒服地蹭了對方兩下,這才有些含糊地說道: “什么一樣不一樣的,你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她往下看去,不知什么時候,那邊的伏空青已經睜開了一雙盲目。 青年的眸子依舊帶著渾然天成的水汽,這時候卻微微有些迷茫的樣子。 榮簡看了,只覺得好生歡喜。 伏空青張了張嘴,到最后卻什么都沒說,只是任由她靠住自己,兩人休息了約莫片刻,榮簡都有些困了,卻被伏空青慢慢搖醒。 小姑娘睡眼惺忪地睜眼,這才發現天透露出了微光。 想必現下是大亮了。 她看著伏空青親自把另一邊曬干的衣服取下來給自己披上,很快,她在對方的攙扶下勉強站起,青年和她解釋道: “我之前探了探路,這里應是在護城河的下游,我和父——陛下春獵的時候曾途經此處,只要一直順著河流走,便能夠走出去了?!?/br> 他彎了彎唇角:“因禍得福,護城河倒是更為靠近丞相府?!?/br> 榮簡作為一個只記住了丞相府與皇宮內布局的路癡,這時候才眼睛一亮。 現下,估摸著伏呂葎已經發現了她和伏空青的逃脫,逃到城外也脫不開對方的追捕,可若是能直接回到徐榮簡的本家,就算伏呂葎手中有翻天的勢力,也得對丞相府忌憚一二。 榮簡一下雀躍起來:“走走走,我們……哎喲!” 她得意忘形得差點忘了自己的腿傷。 幸好,她往前栽下的時候,另一邊的伏空青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青年默不作聲地停頓幾秒,便矮下身子,干脆利落地說道: “來?!?/br> 榮簡愣了兩秒,這才意識到伏空青是想把自己背起來。 小姑娘目瞪口呆:“不是,殿下……” 她這下才覺得自己燒是完全退了,一時間卻還是羞得臉發燙,倒是伏空青有些好笑道: “怎么了?” 他停頓了一下,才補充道:“我只是看不見,日常行走早已沒了問題?!?/br> 榮簡麻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