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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簡在琢磨怎么迂回地告訴她的老父親,他膽大包天的閨女兒從倌樓撈回了一個太子殿下,現在還把人安置在了丞相府偏房中,這還不算什么,今天還從一個侯爺那里拿到了可以號令京城一半軍隊的兵符…… 榮簡越想,越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想是從榮簡的臉色里看出了些什么,徐丞相的臉色稍稍和藹了一些,他溫聲道: “簡兒,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別怕,說出來,爹幫你?!?/br> 榮簡:……怕這事兒爹你也擔不住??! 但是她咬牙想了半晌,終于還是把兵符從內袋里拿出,呈給了那邊的丞相看,緊接著就把伏空青的事情也交代了一遍。 倌樓這個特殊地點還是被她隱藏了過去,她用的故事版本是伏空青之前用的那個版本,大概意義上就是她為了舒心,去郊外放風,正好遇上了被賊人迫害的太子殿下。 她看著丞相爹從一臉嚴肅變成一臉驚恐最后慢慢空白,一炷香的功夫,中年人像是老了十歲,等榮簡把故事說完了,過了好幾秒,他才終于開口,干澀地問道: “那你……那殿下現下在何處?” 榮簡幾乎是憐憫地看了一眼這個便宜丞相爹:“父親隨我來吧……殿下現下正借住在女兒的院子里?!?/br> 丞相的步伐都有些虛浮,他行尸走rou般地往門外走去,還沒出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地拉住了榮簡: “那兵符,既是呂小侯爺贈與你,定要多多思量,凡事……要多留一條后路?!?/br> 很顯然,徐丞相是個好官,但同時也是個謹慎小心的性子,他雖怨恨著龍椅上那位不管天下的昏君,但也不敢把心全交給一位落難至此的太子殿下。 榮簡五味陳雜,她捏著那塊兵符,只覺得棱角尖銳,讓她的手心隱隱作痛。 而現下,她只能把兵符放回了內袋中,勉強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入了榮簡的院里,徐丞相本身膽戰心驚著,但眼看著榮簡面不改色地在離自己閨房有一段距離的偏房門口停下,又是放心,又是遺憾地嘆了口氣。 榮簡不知道老父親這點彎彎繞繞的心思,小院這時候極為昏暗,下人也都回房休息了,春夜有些寒冷,她不禁打了個冷戰,這這才敲門,輕聲喚道: “殿下,您還醒著嗎?我父親求見?!?/br> 她敲了兩下便停下,等在原地,間或和身后的徐丞相交換一個眼神,對方也沉得住氣,一動不動地站定。 榮簡被他所影響,也耐心地等了幾秒,而等她終于忍不住想敲第二次門的時候,那邊的房門卻開了。 瘦高的青年站在那里,給榮簡父女倆的臉上都投下一片陰影,榮簡舔了舔嘴唇,就聽到那位殿下終于是開了口: “徐丞相?!?/br> 那邊的徐丞相微微顫抖著做了個禮,緊接著便沉聲說道: “接下來的事情,可否讓老臣進屋來談?” 這里明明是丞相府,但是徐丞相半點也不敢僭越,只得低著頭,過了幾秒之后,才聽到那邊的青年開口道: “請?!?/br> 他側開了身子,徐丞相才暗暗松了口氣,而同時,他快速給女兒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離開。 而那方的榮簡還在那邊琢磨這便宜爹是什么意思,就聽到伏空青突然開口道: “榮簡,能幫我與你父親點個燈嗎?” 伏空青看不見之后,油燈就失了它本身的用處,甚至還為對方加了安全隱患,榮簡倒是已經習慣于伏空青每晚都不點燈了。 倒是那邊的丞相,他聽完伏空青的話語,顫抖著嘴唇,環顧四周后,用嚴厲的目光狠狠瞪了榮簡一眼。 這個眼神榮簡懂的,大概意思就是‘你怎么敢如此怠慢太子殿下’。 倒是伏空青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一樣,在榮簡把門帶上后,他便平聲開口: “丞相不必怪罪榮簡,之前是我讓她不要點燈的?!?/br> 徐丞相只能連聲說‘好’,他的目光下意識地隨著榮簡,看到她小心翼翼地把屋內的油燈點亮,在逐漸明亮起來的光線下,他終于看清楚了眼前蒙著綢緞的太子殿下。 榮簡剛把燈全部點完,一回頭,就看到她的便宜爹噗通一聲跪下了。 他跪得干脆又標準,讓榮簡甚至恍惚地覺得似曾相識,轉而她就聽到徐丞相的聲音顫抖著開口: “請殿下恕罪?!?/br> 榮簡:“……” 這和那位江太醫完全是一個路數,榮簡再一次把自己靠在門口,安心地做一個背景板,她聽著伏空青讓徐丞相平身,緊接著也是一通和之前寬慰江太醫八九不離十的詞句。 榮簡開始懷疑,這古代中,人人都是敷衍學十級大師。 第11章 太子殿下伏空青11 “疼嗎?” 顯然,比起江太醫,徐丞相顯然更有用處一點,他能非常清楚地說出現下的朝局,以及皇帝陛下目前的旨意,并且,他拍著胸膛,恨不得肝腦涂地地表示自己一心向著太子殿下。 但是…… 榮簡困了。 她本來禮貌地站在靠門的地方,也是變相為她爹和伏空青把門。但是漸漸的,在聽到太多晦澀的詞匯以及太多陌生的人名之后,她從站立,變為了倚靠在墻上,而最后,偷偷看了聚精會神談論的兩人一會兒,榮簡便大膽地閉了會兒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