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當年鐵甲動帝王(重生)》作者:步簾衣 文案: 顧烈打下江山,立楚朝登基,掌天下五十年,明君一世,臨死惦記著那個任性決絕的狄將軍。 他再睜眼,眼前竟是剛投楚軍的少年狄其野。 狄其野轉身就走。 楚軍將領們一臉震驚,英明神武的主公怎么突然流氓? 顧烈低頭一看,自己手里拿著個桃,切了兩半。 這段初見,史書記載:狄其野白衣鐵甲,救楚王于危難之際,楚王見之心喜,分桃以待。 重活一世?好吧,那就再滅暴燕,再開盛世,也查清楚他神秘萬分的狄將軍。 此生狄其野再任性妄為,他一定寵得有始有終,絕不讓狄其野死在眼前。 顧烈沒想到,他寵著寵著,動了心。 他們都有心病,都想治對方的心病,卻原來,互為心藥。 將軍本是傾城色,當年鐵甲動帝王 *配對:霸氣重生帝王攻(顧烈)X瀟灑穿越將軍受(狄其野),攻寵受1V1,主攻強強,攻受對等,前世遺憾,今生甜爽 *攻受本世無妻、無親生子女,攻前世有王后,為何無子正文會解釋。架空勿考據。 內容標簽: 強強 天作之合 穿越時空 重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顧烈,狄其野 ┃ 配角:求預收:《銀河系裝A指南》,星際abo ┃ 其它: 第1章 鐵甲白衣 顧烈其人。 顧烈,楚王之孫。 楚王能兵善戰,為燕朝立下汗馬功勞?;实圪n楚地,封一字并肩王。最后,皇帝說楚王謀反,夷了楚王九族。 楚王家臣拼死救出年僅八歲的顧烈,作為楚顧獨苗,日日被教誨亡燕復楚長大。 終于,暴燕無道惹得群雄并起,顧烈二十三歲那年,隱匿的楚王家臣從四方趕來,舉兵反燕。 爭霸七年,顧烈登頂逐鹿,立楚朝稱帝。 顧烈共掌天下五十年,勵精圖治,勤政愛民,死后,他安排培養了三年的儲君顧炎繼位,王權平穩交渡,不擾百姓。 史書評曰:楚祖,明君也。知人善用,深謀遠慮。無私無情,天生帝王材。 據傳曾有宮中女官回家與爹娘閑話,自我進宮,掌未央宮飲食,至今十余年,仍不知陛下飲食偏好,細思之,怖也。 * 把儲君繼位都安排得穩穩當當,顧烈自認平生無憾。 他快八十了,沒老糊涂,若不是將才凋敝,他也不必御駕親征,打贏了仗,卻在回程路上遇刺中了一箭。不論背后是誰人安排,都可算是天意。 儲君顧炎,本是不同宗的中州顧,紀南認宗后,算來是顧烈的侄子,在顧氏下一輩中,才能是頂尖的,雖然和顧烈自己比還差著,演得也差,不擠眼睛連滴眼淚都掉不出來,又吵鬧哭得又丑,讓顧烈臨死都被攪和得不安生。 大楚帝王抬手給了儲君一巴掌,罵道:汝乃儲君,寡人將死,汝不日即將登基,如此嚎啕,成何體統! 到底儲君還是聰明,當即也一副嚴正模樣,納頭便拜:是孤擔憂心切,孤錯了,皇父教訓得是,但求皇父勿再說此言,皇父一定能逢兇化吉! 演了這么一出,夠史官寫了。 人之將死,顧烈自認誰都不欠,再懶得掩飾淡漠,他咽下一口血,換了當年軍中對將帥們的隨和語氣,對儲君最后囑咐:我死后,你就是皇帝,我不多說討嫌,總歸你要守住大楚江山,你守不住,千百年后史書上都記著你是亡國之君。你自己想。 自顧烈登基,身邊人來來去去,不知換過多少次。帥帳里這些人包括顧炎,從未見過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這么隨意說話。還站著的都撲通跪了一地,暗自懷疑陛下是不是中邪了。 這一跪,帥帳里針落可聞,就連失血過度、耳朵嗡響的顧烈都聽到外面有人在喊叫。 顧烈挑眉,提著一口氣問:何人喧鬧? 來不及等顧炎阻止,帥帳門口的小兵立刻進來跪地稟報:回陛下,是抓到的刺客。 蠢貨。 顧烈糟心地看了顧炎一眼,把儲君看得冷汗涔涔,又問:他喊什么? 回陛下,此刺客妖言惑眾,喊著陛下冤殺良將,他是給狄將軍報仇。 哦,狄其野,顧烈忍不住笑了,把嘴里的血都吐在帕子里,帕子霎時紅透,從顧烈手指縫里漏出血絲來。狄其野當年說絲帕還不如棉布吸水干凈,今日一看是沒說錯,他死的時候,說我要孤零零再過四十四年,真沒說錯。 明明顧烈是閑話家常的語氣,帥帳中人人皆呼陛下息怒,抖似篩糠。 顧烈卻是真心一嘆:狄將軍享年二十八歲,天縱英才,可惜可嘆。若他在此,何須寡人御駕親征? 眾呼:臣等無能! 顧烈都懶得搭理他們,對著儲君繼續囑咐:姜揚一輩子忠于我顧家,他也老了,你用不用,都別虧待他,連累我被戳脊梁骨。 兒臣惶恐! 儲君也抖起來了。 兒什么臣,你又不是我兒子,顧烈嫌他膩歪。 寡人的陵修在秦州點將臺,剛巧離這不遠,就累你們順路送一趟了。 眾臣又是請罪不歇。 讓人把那只淡青冰裂紋罐子拿來,記得,把它放進棺里,此乃寡人喜愛之物,讓它陪寡人最后一程。 兒臣謹記! 顧烈最后看他們一眼,淡然道:都出去吧。別最后還吵得我煩。 大楚帝王已是彌留之際,他的話依然無人敢違背,眾人三拜,輕聲退出帳外。 侍人默默地抱著罐子來,默默拜了好久才走,顧烈當看不見,腦海內回顧平生功績,拋去心口箭創的巨痛,心底是全然的滿足。 功成身退。 顧烈滿意地想,恰好功成身退。 手邊的淡青冰裂紋罐子涼手,不小心印了個血印子上去。 輔定天下之功,與天子同葬,不算辱沒了吧? 不樂意也沒辦法,顧烈曲起手指敲罐子,誰讓你狄其野到最后還那么任性,非要寡人答應死后燒身,鬧得堂堂兵神只有個衣冠冢,又不是寡人故意不給尊榮。這小子,盡讓寡人背黑鍋,連人安排刺客都碘著臉拿你說事,你說你多有本事。 還有酸儒寫詩說什么鹿死良弓勢必藏,赤子功高招怨謗。將軍本是傾城色,當年鐵甲動帝王,也不知是真心給狄其野喊冤,還是跟著文臣一起編排他。 想想狄其野,顧烈本就重傷的胸口一痛,氣的。他心底生出一點憤然,又在罐子上敲一下,你自己行事任性,招惹非議,寡人不過是起了疑心顧烈回想當年情景,竟然越想越氣,只覺得當年一片栽培愛護之心都喂了狼,隨后眼前一黑。 終能長睡不用醒。 這是大楚帝王死前的最后一個念頭。 * 然而顧烈一睜眼,當年白衣鐵甲的少年狄其野,正在他眼前杵著。 還沒定睛看仔細,這小子轉身就走。 滿帳子都是日后大楚朝的肱骨之臣,現在還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他們用震驚的表情看著顧烈,仿佛在說老子英明神武的主公怎么會突然流氓! 顧烈低頭一看,自己手里拿著個桃,切了兩半。 他記起來這段初見,史書載:狄其野白衣鐵甲,救楚王于危難之際,楚王見之心喜,一時忘形,分桃以待。 顧烈只覺滿口都是苦意。 好不容易功成身退了,老天爺把他弄回來,是要他重新打一遍天下?重新治大楚五十年?這有什么意思? 他想起狄其野臨死前,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對他說:怎么辦你還要再孤零零過四十四年,你得學著,學著找些有意思的事來做 什么人會去可憐萬人之上的帝王?太奇怪了。奇怪到讓顧烈一直忘不掉。 前世,顧烈一直沒去查清狄其野究竟有沒有起反心。沒必要。 此刻,他想起那個過于準確的四十四年,總覺得也許并不是單純的巧合。 仔細想來,前世若非要說有遺憾,僅狄其野而已。 顧烈把桃子往嘴里一塞,桃甜沖去了苦味。 重活一世,好吧,那他就查清楚他的狄將軍。只要狄其野今世不生反心,他一定寵得有始有終,不讓這個唯獨對他任性到心狠的大將軍死在他面前。 剛被楚王收入帳下的大將陸翼實在忍不住了。 主公,陸翼大喇喇地出列抱拳,十分耿直地提醒,那少年跑了很久了。 您可別再盯著看了! 顧烈回過神來,又撞上眾將一副不忍直視的神情。 這口桃花黑鍋這輩子也甩不掉了,狄其野這小子是不是專門克寡人? 顧烈稱帝多年,一時找不回當年在軍中戲笑怒罵的調調,只是斂目定神,低咳一聲,便張嘴笑道:我還是第一回 遇著在兵營里轉身就跑的,他跑哪兒去? 眾將一想,也都樂出了聲。 那少年一身干干凈凈的白衣裳,連靴子都是白的,還不是專門作戰的皮靴,是普通的綢面靴子,若不是他身上套了不知從哪兒扒下來的不合身鐵甲,一眼看去只會以為是哪家走丟的王孫公子,哪里像是個帶兵打仗的。 走在兵營里突兀出眾,好似一窩灰鵝里站了只仙鶴。 偏偏就是這么只仙鶴,帶著根本不熟的散兵,救眾人于圍困之中,以一己之力扭轉戰局,可謂用兵如神。 再說,我被這么個小小少年救了,還不許我開個玩笑,顧烈繼續給自己找補,不惜抹黑自己的心胸,他如此不禁逗,不像是在外行走過的,一身衣著干干凈凈,也不像是久征沙場,似是個小少爺,真不知是何方人物? 眾將聽聞,隨著主公思路往深里一想,頓覺這少年非同一般,看向主公的眼神多了分欽佩,難怪都夸主公慧眼識人啊。 在下乃秦州青城人士,學過兵法,平凡出身,并不是什么小少爺,跟著姜揚回來的狄其野剛進帥帳,聽到顧烈的猜測,張口就不高興地回。 雖說顧烈平素都與眾將打成一片,但顧烈到底是主公,主辱臣死,這少年已是第二次不給顧烈面子,盡管有救命之恩,眾將心底難免生出不喜。 有人想出口教訓,姜揚先笑著打起了圓場:狄小先生心直口快,當今亂世,天下三分,哪里還有以出身論英雄的道理,何況狄小先生用兵如神,對我等有救命之恩,足證是不凡人物。主公,您以為呢? 姜揚這位顧烈最倚重的家臣謀將出口相護,誰還會多說什么,都看向顧烈。 眾將皆尊視顧烈,顧烈凝神細思。 前世兩人相遇就鬧了分桃的誤會,狄其野又來歷不明,顧烈心存避忌,把狄其野交給姜揚帶著。 后來狄其野帶兵出戰,屢建奇功,他對狄其野心生愛護,賞寵不絕。直到報說狄其野多次打聽他過往舊事,犯了忌諱,才令顧烈暗生冷淡,埋了疑心的種子。 于是顧烈看向眾人,先如前世一般開口認錯:本王只擅水戰,此次不聽諸位勸說,險著大錯,若不是狄小先生神兵天降,大業危矣。本王心中悔極,一時失態,還望諸位兄弟和狄小先生見諒。本王絕不再犯,請諸位共鑒。 見主公主動承責,眾將心中豪情頓起,紛紛單膝跪地,大喊:主公英明! 竟然沒有一個人反駁本王只擅水戰。 盡管前世已有足夠教訓,顧烈還是極其輕微地挑了挑眉,不甘心。 在這群情激蕩中,狄其野忽然笑起來。 有道是事不過三。 發覺眾將眼神不善,狄其野臨危不亂,對顧烈拱手,略一彎腰道:主公深明大義。只是狄其野山野小民,不敢擔小先生之稱,若蒙主公不棄,末將愿在主公帳下聽令。 有人質問:既然投效,為何不跪? 狄其野一愣,還未有所反應,顧烈已經出言相護:不必強求,來日方長。我顧烈帳下,皆是出生入死肝膽與共的兄弟,沒有強人下跪的道理。 聽主公此言,眾將大笑,都呼痛快。 狄其野心知顧烈這一句話,既是下樓梯,也是探路石,歸根結底是主公好意,于是投桃報李,再度拱手解釋道:非是末將不服,只是末將幼時便已孑然一身,未跪爹娘,不跪天地,從不曾對人屈膝。 此話一出,眾將霎時把對狄其野的一肚子芥蒂都消了。 前世顧烈未曾相護,狄其野猶豫后選擇跪投主公,因此顧烈不曾聽過這番解釋。狄其野雖對顧烈屢屢任性,頗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卻從不是拿爹娘信口胡說的那等人。 顧烈認為,狄其野這番話九成九是真話。 前世后來問起生平,狄其野都不肯多言,只推說是在戰亂中沒了家,亂世中自然無人深究。原來狄其野年幼就成了孤兒,不怪來歷不明。 但若果真如此,他怎說是秦州青城人氏?他一身武藝兵法從何學來? 這個人,像個八卦迷宮陣,走進去,卻發覺更看不清。 有意思。 第2章 誰家公子 天下共分十州,蜀州地處西南,人杰地靈,楚軍攻打了九個月才啃下這根硬骨頭,到最后,若不是有狄其野神兵天降,還險些功虧一簣。 蜀州春日多晴好,就是天黑得早。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殘陽落日,晚霞瑰麗,姜揚和顧烈在軍帳間隨意走走。 他二人習慣如此,即可觀察關心普通將士,也方便談一些懸而未決的事情。 這年姜揚三十三,比顧烈大五歲。 夷九族后,殘余的楚王家臣流離逃命,隱匿四方,顧烈亦然。 直到顧烈十七歲時,姜揚被派到他身邊,是家臣中最早與顧烈相識的。 他待顧烈有如兄長,是顧烈最親近的家臣。 姜揚正勸說顧烈不可怠慢狄其野,他說起話來總是很語重心長的模樣,多少年不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