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中還是帶出了極力按耐的嗔意。 小廝機靈應是,正要告退,又聽郡主問詢,自家主子最近在忙什么事,怎么這點子過來說話的空閑都抽不出來。 小廝頓時支吾起來,最后苦著臉叩幾個頭,請罪陳詞主子不讓外傳。然后不等顧采薇再說什么,小廝就利落告退,很是失禮地離開。 顧采薇心中的疑慮擔憂從一兩分,瞬時間放大到了六七分。 四哥又在瞞著自己忙些什么事情? 她能想到的,無非與大皇子有關。 上次床前聽聞,三哥和四哥到底不甘心空等,正籌謀著對付大皇子,母妃劈頭蓋臉數落了四哥一番,四哥連連應承說不敢了。 年前時分,三哥明明是打算等到四月二皇子大婚后再論的,怎么他們兄弟一會兒一個主意,幾日功夫就變了想法,要硬碰硬了? 顧采薇分派身邊丫鬟去三哥、四哥處探問,得到答復說,兄弟二人近來常常結伴出門,下人不敢過問去向。 顧采薇還不敢直接稟告母妃,怕勞累老人家cao心,就等著兩日后的三哥生辰,他總要在府的,屆時席前或席散,她一定要私下找到三哥,細問究竟,了解近況后針對性勸解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第68章 信發覺,柳庭璋自從向自己坦誠之后,常常唇角掛笑、酒窩出沒、心情甚佳的樣子。 不知為什么,他反而看著礙眼。 元宵節前一天,信還是一如平常,早飯后就走來他家打發時光。 柳庭璋頂著不太明顯的黑眼圈迎他進院入房,隨口啞聲說道:“對了,信先生,郡主提醒您,您三弟生辰快到了,要記得給京城那邊補上賀禮才好?!?/br> 大概是覺得兩人已算熟識,柳庭璋沒有強忍,坐定后,微微偏首,掩口打了個呵欠。 信聞言,一時不知從何吐槽為好。 “你近日又不用去私塾教課,怎么如此困倦的模樣?”信先謝過孟氏端來的糖蛋花沖水,將手放在碗邊摩挲取暖著,回問柳庭璋。 柳庭璋也得到娘親送到眼前的酒釀荷包蛋,佩服娘親心細如發,記得信還在父孝期間,忌酒飲,給客人的早茶就沒有酒釀。 他推著娘親回房歇息,叮囑孟氏不要趕工為自己縫制春衣,然后回頭自己招待信,這才接話:“昨日夜里,郡主給我布置習作了,我怕她等久,再說自己看書看迷了,索性熬了整夜,寫了些心得?,F下精神不振,信先生莫怪?!闭f起緣由,柳庭璋竟然還是欣喜語氣。 信覺得心底發酸,鼻端發聲:“哼。薇薇還跟你說三弟生辰的事情,真不拿你當外人了?!?/br> 不過,眼前青年與meimei的緣分確實奇妙,信在柳庭璋的大方邀請下看過留存的二人筆談記錄,自己只能看到類似于柳庭璋自言自語的字句。 京城與云州來往還是需要時日,通過柳庭璋傳話,差不多是瞬時可達,信轉念覺得,meimei倒算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柳庭璋自自然然點點頭:“早應如此。想必信先生聽過,有事弟子服其勞??ぶ鳛槲曳蜃?,教我良多,我只是幫著傳一句話而已?!?/br> 信有些不情不愿地說:“那么還是勞煩你,跟薇薇說,我給三弟的生辰賀禮,與她前幾日收到的信函是一同寄出的,不知為何沒有同時到府。 請她幫我向三弟解釋一番,我今日明日再補寄些物件入京,左右沒有什么值錢東西,就是一份心意罷了?!?/br> 柳庭璋淡笑應下后,舊事重提,再問幼薇郡主到底有何宿疾,去年十月底、今年開年之初都說身子不適。 對著夫子的親哥哥,柳庭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擔憂之意,將顧采薇兩次失聯到康復的時日說得清清楚楚,自己詢問卻碰釘子的沮喪也和盤托出,就是從信這里知道詳情,然后盡力幫夫子對癥下藥。 信茫然搖頭,他與誠王府差不多一月一通信,很多細節都沒柳庭璋了解。不過記在心間,準備下次寫信,問問母妃關于幼妹的身子狀況。 秦秀才走來,說起元宵節后私塾復課事宜,信也來了興致,應邀與柳庭璋父子一道去了私塾小院,做些鋪陳準備,忙碌出一身不少細毛汗。 信看著柳庭璋在艷陽下彎腰撣塵的金邊剪影,正在一排一排整齊擺放的課桌間游走。 想想meimei教他,他再教人,間接說來,meimei都可算做這些學生的師祖了。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依著這家私塾大熱的情勢,信知道,只怕會在今年春天縣城院試過后,柳庭璋育人有方之名會再上一個臺階。 就是有點可惜,meimei只能隱于幕后,除了柳庭璋和自己,再無人知其教導學子的本領了。不過,一個郡主好像也不需要這等名聲吧? 信悵然若失,輕嘆口氣。離他更近的秦秀才看過來,雖然不知其意,還是寬慰:“信先生是想到明日佳節而惆悵么?雖然不方便上街看花燈,信先生還是來舍下,吃碗湯圓,應應景如何?” 柳庭璋聞言,放下手中布巾走過來,先是拍拍信的肩膀,然后對著秦秀才說:“爹,信先生的家人,這兩年因為守孝,都不慶賀上元佳節,甚至連湯圓,哦,他們京城人吃得叫做元宵,都不吃的。信先生雖然孤身在外,想必也是依此行事?!?/br> 信不料柳庭璋連誠王府這等小事都知道,看來meimei真是與他聊過不少身邊細碎,越發覺得有一絲牙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