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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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不會這么慘,因為我感覺我媽還挺通情達理的,誰知道唉,別提了,昨晚剛說的,這不,剛才手機就被沒收了。 張天樂有些同情地看著我,那怎么著?先用我的? 得了吧,用你的,回頭連你的都保不住就精彩了,誰都聯系不上誰,飛鴿傳書去吧。 張天樂欠揍地笑了兩聲,看把我們阿宇氣的,太厲害了,老師跟你媽這波聯手cao作太絕了。 我媽要見你爸。 ??? 不知道這局老班能不能給組織起來,但我看剛才她倆聊天那氛圍八成是有戲。 嘶這么快就見家長啊,我會緊張哎。 你什么時候能別這么瞎jiba樂觀。我拿腿踢了張天樂一腳,沒使勁,但也習慣性地上手給他揉了揉。 阿宇,你怎么跟阿姨說的??? 我就說我跟你談戀愛呢。 張天樂沒回話,我過了一會才后知后覺地看向他,只見他微低著頭抿著嘴,視線似乎落在地面上,嘴角好像有笑意,又好像沒什么表情,隱約只聽得一聲微不可聞的嗯。 說是餓了想吃飯,但我哪里吃得下,幾句話的功夫便又快要到上晚自習的時間了。我跟張天樂一前一后拖拖拉拉地往教室所在樓層走,我突然想起他落在月底即將成年的生日,一時間又心里發堵,現在還有二十來天高考,距離他生日也就還有兩個星期,偏偏這時候出了這么多事,十八歲的生日啊,時效性最重要了。 想到這我猛地一回身,張天樂還在這一段樓梯的底下沒上來,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我,我沖他笑了笑,整理好心情,對他說:天樂,生日快樂。 他在底下怔怔地看著我,是真的沒了什么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 樂樂要胡思亂想啦 ☆、第三十四章 By張天樂 當天晚上回到家,我爸就告訴我他明天下午會去趟學校。 我是沒想到進程會這么快,我名不見經傳的老爸這一次竟然這么巧能對上所有人的時間,不過要說他是百忙中也一定要抽出時間去學校我也信,畢竟與同□□往比什么擅自參加亞青賽要嚴重多了不是嗎。 這么多天以來我是真沒有能跟吳浩宇好好說話的機會,下了晚自習阿姨就來接他回家,現在他又沒了手機,也不知道明天會是個什么景象,也不知道他害不害怕。 第二天一早班主任又讓吳浩宇換座位,他這回沒什么反應了,慢慢騰騰地拿過書包就要開始收拾。我心想果然又來了,出聲道:我換,我換行了吧!然后就連桌帶椅移到了教室后排靠墻的一頭,這個位置離吳浩宇其實也不遠,但話是肯定說不上了。 下午放學后的行政樓小會議室里,我爸、吳浩宇mama、班主任、年級主任,還有個好像是教導主任,加上我和吳浩宇,一共七個人。這陣仗比我想象得要大得多得多,我本以為會像吳浩宇他們昨天一樣,在教學樓里找個小角落,再不濟也是去辦公室,挨一頓批評,就完事了。 至此,我跟吳浩宇之間的傳聞,才終于是被動地證據確鑿了,物證沒有,人證倒是一大堆,以后學校里的人,誰再腹誹一句都無可厚非了。 窗外樓底下總是傳來放學后的嬉笑聲,也多少松動了一些小會議室里的氣氛。 盡快讓兩個小孩分開是當務之急。我爸意指了指吳浩宇,他得高考,這時候就別做什么大調整了,張天樂這邊我會讓他回香港,剛好他還參加了個什么田徑比賽,回去了之后能充實起來,一舉兩得,過段時間這個情緒就過去了。 你提這個干什么?比賽跟回香港有什么關系!我又驚又氣,反而笑了出來,沒料到他竟然把這事也拿來說,我爸真可笑,他這話乍一聽說得真在理,但我還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嗎,比賽無非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這會倒成了好事了,比起談戀愛好了百八十倍吧。 年級主任不適宜地附和:這樣倒是挺好的,現在兩個人的問題都是是非觀念不成熟,不接觸不聯系是最好的辦法,讀了這么多年書,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張天樂去比比賽也是健康向上的事情 關你什么事??!我打斷年級主任的話,轉頭沖我爸接著說:你別變,你前幾天怎么跟我說的現在就怎么說,不是不同意嗎,現在突然就一舉兩得了?你以為現在你同意了我會謝謝你?我說了我不回去,比賽我也是去日本比又不是在香港比,我不為了誰,我就是不樂意合你的意,就是故意跟你對著干,滿意了嗎? 哇你這個態度,還關我什么事,我警告你你現在是在學校,容不得你發瘋! 給老師道歉! 張天樂你怎么回事,以為沒人管得住你了嗎! 反了天了你!這么多年學校里什么樣的學生沒見過!你以為你在這跟老師家長頂嘴就是有能耐了? 所有有立場開口的人都在同一時間說了話,只有吳浩宇和阿姨保持著沉默。不就是吵架嘛,一對一和一對幾有什么區別,我反正渾透了,我反正無藥可救,不抓住機會罵我都可惜。 三個學校老師我不在乎,我只看向我爸,咬牙擠出一句:罵,繼續罵。 行,你這么有本事,你就什么都別干了,大學也別上了,比賽也別去了,你就老老實實回香港待著,糾正糾正自己的性取向! 我下意識看向吳浩宇,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抿著嘴,脖頸似乎有些僵硬。 性取向,這三個字太敏感了,太堅硬了,我對吳浩宇的喜歡,哪里是與性取向有關的感情。我知道我只是他們眼中的同性戀,是另類,是不正常,是不知羞恥,是心理疾病。 可吳浩宇不是啊。 我舔了一下嘴唇,深呼吸一口氣,他說得都對,大人們怎么可能錯呢?我迎上我爸的目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你說得對。 我爸見我這副樣子,被氣急了,揚起手就要打下來,我下意識地往后一縮,這時候有人擋到我身前,舉起手臂給我護著頭,挨了我爸的一下。 是吳浩宇。 見他擋了,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我爸打吳浩宇當然沒道理,他畢竟不是吳浩宇的家長,沒有立場教訓他。 沒人再出聲,吳浩宇只是閉著眼睛皺了皺眉,回頭對我爸溫和地說:叔叔,你讓他去參加比賽吧,多給他點鼓勵和信心,他馬上就要十八歲了。 全程沒怎么說過話的阿姨連忙出來扯吳浩宇的胳膊,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就別摻和別人的家事了! 叔叔,你讓他去吧,這對他真的真的很重要,他會拿到獎牌的。 吳浩宇沒聽阿姨的話,執意又說了一句,我爸沉默著聽了,沒做回答。 我牢牢盯著吳浩宇,生怕錯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但他只一直在我一步開外的地方站著,面對所有人,卻一個正臉也沒看向過我。 我記不清最后是怎么談完的,天黑了,沒什么必要回去上后半節晚自習了。我只記得最后我們都往同一個方向走出校門,四周圍再沒有別的人,我爸去開車了,我出了大門才敢回頭看,吳浩宇跟阿姨并排走過來,兩人沒有對話。 吳浩宇看我一眼,就把頭側開了。 阿宇。我不禁叫了他一聲。 吳浩宇沉默著,倒是阿姨平和地對我說:天樂,你回家吧。 我不動,見他們要走,趕忙伸手把吳浩宇拉住了。 吳浩宇輕輕扭動手腕,把胳膊從我手中掙脫出來,沖我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阿姨不動聲色地往前半步,側身擋在我跟吳浩宇之間,對我說:天樂,你的東西回去我讓小宇整理出來,明天給你寄到家里。 阿姨,我 你也早點回去吧,明天都還要上學,早點回去休息吧。 阿姨說完就轉身走了,拽了拽吳浩宇示意他跟上,吳浩宇抬眼看了看我,輕輕地嘆了聲氣,也轉身走了。 我爸停在路邊不耐煩地鳴笛示意我上車。吳浩宇在往反方向走,一沒入路燈照不到的范圍,身影就看不清。 直到分開,我都沒機會跟他單獨說上一句話。 你明天就在家待著收拾行李,后天一早回香港,這邊也不用辦什么手續了,直接給你按退學處理,回去隨你參加訓練還是參加比賽,你覺得你耗得起你就去,我不攔你。 回到家,我爸把手表摘下來扔在鞋柜上,終于對我說了這一路上的第一句話。 我感覺渾身血液又沖上了頭,他永遠都是這樣,不問我的意見不考慮我的感受,甚至不給我反應的時間,一切都得按照他的想法進行,我說了我不回,我說了多少次了,你聽不明白嗎? 我爸像是根本沒有聽見我的話,徑自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喂,小劉,對,給我訂個票,小孩的,身份證號是 我爸從酒柜最下方鎖著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倒出來是我的身份證、護照,還有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的文件。 我慌了神,這些東西竟然在我沒注意的時候被他收了起來,我還沒來得及上前試圖拿回,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心涼了半截,急忙跑回房間,在衣柜第三層堆疊的衣服最底下摸到了那份參賽通知書。 還好,這個東西還在,那我就還有籌碼,不至于全被我爸牽了鼻子走 我把通知書卷起來握在手里走出房門,我爸的訂票通話已經接近尾聲,致謝后便掛斷了,他大約是見我沒什么太激烈的反應也略微驚奇,語氣緩和了一些:后天早上七點五十飛,早點起床,送你去機場。末了他又補了一句:回了香港就收心待在那。 我說:我想去找吳浩宇。 我爸聞言看向我,眼神銳利,你現在還想找他做什么? 我有事要問他。 我爸重重呼出一口氣,你沒聽人家說嗎,他都知道什么是該做的什么是不該做的,人家讓你好好比賽,你不是聽他話嗎? 我無意識地搖頭,你不要管這個,我真的有事要問他 我看人家比你清醒多了,他什么意思你難道聽不懂?他家里人傷不傷心?他不糾纏你,你也不要去糾纏他了,你自己不要前途,他也不要前途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你讓我出去一趟吧,就今天晚上,我一定會回來的,我就跟他說幾句話,就幾句話。 你!真是鬼迷心竅!我爸不耐煩地起身,去臥室里拎了一個行李箱出來,打開放倒在客廳地板上,你現在就開始收拾,我看著你收拾。 我不動,我爸又說:你不是想去日本嗎?行,你想讓我跟你去或者你媽跟你去都行,等會我再打個電話,馬上訂機票。 你那個教練呢?你跟他說回去了就上他那恢復訓練,你愿意跑就跑,不是說你能拿獎牌嗎,能拿你就努力,不要再像以前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比賽一樣混個名次了。 我知道我在發抖。 我心里有一座像樣的堡壘,一磚一瓦蓋起來,又一磚一瓦坍塌了。 我不去了。我聽見自己說。 我去讀金融,我去讀管理,什么都可以,你不喜歡我跑步我以后都不跑了,你說得對,跑步浪費時間,我不浪費時間了,我什么比賽都不參加了,以后也不會再提,我好好上大學,你別讓我這時候回去。 我眼睛漲得疼,特地沉著聲音說話怕它抖得厲害,拇指扳著其余四指的關節,但早就發不出聲響,我低著頭,我想我此時一定很落魄,可能像喪家犬,上一秒發著瘋叫囂自己天不怕地不怕,這一秒又屈服下來求一條生路。 手里握著的那卷參賽通知已經被我捏成了最褶皺的樣子,它是我的籌碼嗎,不是,它是我的投名狀。 我曲下膝蓋,雙膝點地的同時把手里那張攢得濡濕的、印著亞青賽委員會印章的預賽通知書一并舉起來,咬了牙,閉了眼睛,把紙張撕了個稀爛,求你。 我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我似乎沒有其他能拿來表決心的東西了。光說沒用,我得拿東西來換,我只有這份通知書是我一步一步花心血花力氣得來的,雖然它在我爸眼里不值一提,但我爸只要能理解它對我重要程度的萬分之一就行了,我不是只愛玩,不是不愿意讀書,不是非要忤逆他,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我也有我喜歡的東西,我的努力也不是口說無憑,我拿我的成果來換,換我爸一點于心不忍就行,我保證以后不會再讓他聽到關于比賽的半個字。 你起來!像什么樣子!我爸過來拉我。 面前是散落的紙張碎片,他走過來的腳步踩在了一些碎紙上,我左腿往前挪了挪,膝蓋也壓在其中一張紙片上。 哪有夢想啊,夢想碎在地上,一文不值。 出門前我爸給我的最后一句話是:你出去就別回來了。 叫車得等將近半個小時,我跑到主路上攔車,呼嘯駛過的車輛沒有一輛能為我停下,我在路上跑,想著能離要去的地方近一點是一點。 有人在路邊下出租車,我連忙搶了上去,報了目的地,才倚著車門癱在了后座上。身上的校服是汗濕的,摸一把額頭也是汗涔涔,手機被我握在手里發燙,我把手機殼取下散熱,有一張小紙片順勢掉了出來。 我把它撿起,才發現是以前我從吳浩宇那里搶來的他的證件照。 我都忘了我還有這樣一張照片了。 照片里他的笑容實在是太熱烈了,再怎么郁郁寡歡的人看到他這張照片都能笑出聲來吧。我摩挲著照片的邊緣,怕在照片上印下指紋。 我把照片好好地放在手機殼上,打開手機點進相冊,我手機里存的吳浩宇的照片并不多,我跟他的合照就更少了,一是我不愛拍照,二是我覺得天天都能見到真人,要那照片干什么。我翻來翻去,統共也就十張左右,有去年圣誕節在商場背對著圣誕樹我板著臉跟他不情不愿的合影,有大□□動場上融入風景的他蹲下來丁點大的身影,有拍畢業照那天小朋友過來給拍的合照,有夜里我們在體育場看臺架子上的影子,有他磕在我肩膀上含笑的自拍,有我跟他被偷拍的那張摟腰貼耳說話的背影,還有幾張抓拍的黑歷史,比如他趴在課桌上張著嘴睡覺的時候,比如我們后排一群男的課間笑得四仰八叉的時候,比如體育課三級跳他騰在空中面目肌rou被吹變形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