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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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是張天樂所在的組次要進行資格賽的日期了,他明天的飛機飛香港,提前一天抵達熟悉場地,后天比完了直接飛回來上課,在學??磥?,他只是無故曠課一天多而已,就算是通知了家長,他爸也不會抽出時間來問他為什么不來上學,完美的時間安排。 午休時段張天樂沒有待在教室,我也沒有回家,我們來到秘密基地消磨時間,最近他的游戲角色剛升到了130級,總算逮到機會給我演示他的新技能和心法,我邊聽他說邊敷衍,這些招式我早就看同角色的人打過無數次了,看他說得興沖沖的,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張天樂把手機收了,轉過身來背靠著走廊護欄,我知道你早就看過了,但你看的又不是我的,能一樣嗎。 我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問他:你是不是緊張? 張天樂低頭沉默了半晌,輕聲說道:是啊,緊張。 怕跑不好嗎? 也不是,其實只要不發揮失誤,應該不會有問題。 別想太多,不會有問題的。 嗯。張天樂應了一聲,沒再往下接話,轉過頭來看我,而我一旦跟他對上眼,他就把視線移開,欲言又止的樣子,張天樂這人藏不住話,果然沒過一會就聽他泄氣地說:如果是周末比賽你是不是還有可能去??? 應該也不可能吧,我又不像你,說去就能去的。我媽盯著我上學,學校盯著我出勤,我又沒有去香港的有效簽注,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一個設想。 張天樂無法反駁,唉聲嘆氣了一口。 怎么,這么希望我去???我不禁笑了笑,有意逗他。 對啊,你要是能去的話,我應該就不會那么緊張了。 我一滯,不知道該回答他什么,只好先把頭扭開。張天樂究竟知不知道,這種話多容易讓人會錯意,就像我真的是他什么特別的人。 我不打算理會他,隨口安慰了一句:到了賽場上你就不會緊張了,放心吧。 阿宇。張天樂突然叫了我一聲。 嗯? 沒事,沒什么。 第二天一早張天樂就直接去機場了,一整天下來,沒有人時不時地踢我凳子或是拍我肩膀,耳邊也清凈了許多,我平靜地度過了身后無人的一天。 張天樂也一整天沒有聯系過我,連下了飛機的報平安都沒有,我想他大概是忙著熟悉場地和比賽流程,抽不出時間來。我也沒有像以往很多次一樣問他情況如何,他不會有事的,用不著我惦記。 我在趁他不在的這一天獨自一人去實驗樓頂樓待了一會,那地方之所以特別是因為有他的存在,他不在的時候果然就沒有任何特殊,我靠在走廊護欄上,視線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張天樂偶爾會不熟練地對我說一些話或是做一些舉動,不是那種因為第一次對人有好感而顯得笨拙又小心翼翼的示好,而是那種刻意的、勉強的、謹慎的,討好。 實驗樓作為秘密基地,當然不只是用來聊天看風景。 他對在學校里卿卿我我這類的事似乎駕輕就熟,時間地點總是找得巧妙,躲得開所有人的耳目,禮貌輕巧地抓一會我的手,松松垮垮地環著我的腰,抿著嘴快速擦過的我的嘴角,之類的。 知道那種感覺嗎?行為看起來分別叫牽手、擁抱、親吻,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好像是覺得我喜歡他就希望與他做這些事似的,他替我實現了,慢慢累積討好,試圖達到一個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呢?會牽手擁抱親吻的好哥們嗎? 我一遍遍地說,你不用這么做,他卻告訴我,他只是不想讓我難過而已。 真是偉大。 晚上睡覺前張天樂發了一個視頻通話的請求過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畫面里他也靠在床頭,看樣子也是要準備睡了。 我問他:你明天幾點跑? 我是第五組,可能九點四十左右吧。 明天早上數學模擬考,正好你躲過了。 張天樂在那頭嘿嘿笑了兩聲,今天有人問我去哪了嗎? 有啊,老班過來問了,我說你病了,她讓你回頭補個請假條。 嘖,麻煩死了,請假條還要家長簽名那她有沒有給我爸打電話?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看樣子我覺得是沒打,你爸找你了嗎? 沒有。 那不就得了,你明早就比賽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有事回來再說。 張天樂沉吟了一會,喊我:阿宇。 嗯。 你會 加油,我打斷他,別緊張,資格賽而已,對你沒有難度的。我頓了頓,又鄭重其事地說了一遍:加油。 張天樂在視頻里頭笑著應聲,遲疑了一下,說:其實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我知道他不是要說這個,可也并不想知道他要說的是什么,什么都別說了,回來再說,你早點睡吧,明天加油,學校見。 好吧,那你也早睡吧,晚安。 嗯,晚安。 我把視頻關了,手機調成飛行模式放在床頭,熄了燈,按照剛才說的,早睡下。適應了黑暗后,我睜開眼看著天花板,腦子里空空蕩蕩,心里也空空蕩蕩。 張天樂的比賽正正好是在兩個半小時的數學模擬考之間,我在九點半的時候就開始心不在焉頻頻看表,倒數第二道大題的第二小問缺少未知數條件,無法做假設,假如這道題就卡在了這里的話,剩下的兩個小問肯定也做不了,倒數第二道題的程度不應該失這么多分,如果最后一題我也做不出來,那么幾乎不可能上120分 我又看了一眼時間,九點四十了。 一場男子百米賽跑頂多十五秒,把犯規搶跑重跑所有可能的突發狀況都算上,也不可能超過五分鐘,我屏著呼吸,跟著表盤里的秒針,在心里一秒一秒默算著時間,手抖得握不住筆。 搞什么,我怎么會這么緊張。 張天樂的能力不是人們平時會稱贊的那種真厲害,而是足以放在大型賽事里、值得讓其他選手作為參照的那種水平,所以他甚至不用超常發揮,只要正常發揮,晉級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監考老師過來敲了敲我的桌面,提醒我專心做卷子。 我用力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再睜眼的時候,墻上鐘表的分針已經指向四十五了,我定了定神,決定不再分心想他的比賽,專注在眼前的卷子上。 第一小問的結果似乎不太對,如果是負數的話,那么跟第二問的假設條件就同時成立了 張天樂趕在下午第二節課上課前回來了,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就像真的只是逃課回來了而已。 他從前門進的教室,走到后頭一路上紛紛有人問他干什么去了。張天樂去比賽這個事,學校里好像除了我之外,再沒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張天樂每天除了田徑隊訓練還要自行加訓,但是并不知道他這么高負荷是為了什么。 張天樂神神秘秘的,滿嘴跑火車,關于比賽的事只字不提。他走到我跟前站定,明明朗朗的。 我抬頭跟他對上眼,盯了他一會就笑出來,走形式地問道:怎么樣? 張天樂也笑,有些洋洋得意,穩。 我向他揚了揚眉,挺好。 你呢? 我? 你考得怎么樣? 我回想了一遍早上的卷子,也不錯啊,及時檢查出了錯誤,力挽狂瀾。 張天樂就笑得更深了一些,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的笑有些僵在嘴邊,正想不著痕跡地站起身離開座位,就被張天樂按住肩膀,聽他略帶興奮聲音在耳邊說:晚自習結束后出去玩吧? 晚上九點半,晚自習的下課鈴響徹教學樓,早就收拾好書包的學生飛快沖出教室,迫不及待地回歸自由時間。 張天樂說要出去玩,卻也不著急,慢慢悠悠地收拾東西,我忍不住提醒他,飯館商場可是大都十點關門,再不抓緊時間,哪還有地方玩,而且我看他收著收著越發不對勁,別人放學都是把東西往包里收,而他今天則是把包里的東西拿出來往桌上放,剩下兩三份習題和試卷,一副輕裝上陣的樣子。 我問他這是要去哪,他說我去了就知道了。 可是出了地鐵站后一路走過來,除了漫無目的,我真不覺得張天樂是要去哪里,他所說的玩更像是壓馬路。順利拿下比賽,他的心情應該是很好,連說話的聲調都更清朗了些,他走走停停,踢踢路邊的石子,跟我說些天馬行空的話。 他興致好,我的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見他晃晃悠悠地在前面走,不禁笑他:你怎么跟喝了似的???喂,現在已經十點半了,你確定你要去的地方還開門? 放心吧你就,我要玩的東西啊,二十四小時營業。 我心下疑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除了麥當勞和便利店,還有哪里? 張天樂專挑著明亮寬闊的大馬路走,路上的車仍是絡繹不絕,并不讓人覺得這已經是深夜時段了,他穿過中心商業區連片的商場大樓,走上一條同樣熱鬧的后街,人行道兩側被夜市小商販擠得滿滿當當,張天樂饒有興致地邊走邊看,像是覺得新鮮,又明明熟門熟路,他把手伸到身后來抓上我手腕,不動聲色地一路往前走。 張天樂下到一條地下人行通道,通道兩側除了墻上的廣告燈板外,還連排擺放著一長串抓娃娃機、扭蛋機、手辦自動販賣機等等,一個個都亮著背景燈,徹夜不打烊的樣子。 我大失所望,這就是你要玩的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東西啊。 張天樂心情好,也不在意我的揶揄,回答道:怎么,看不上啊。 不是,我就是奇怪,你什么時候發現的這種地方?可愛精致的娃娃玩偶向來是小孩和女孩更容易喜歡的東西,我認識張天樂這么久,還沒發現他有這一類的喜好。 咳,就是,以前來過。張天樂不自然地說道。 我突然了然,沒吱聲,覺得自討沒趣,我怎么不一早想明白,張天樂會來這種地方,當然是為了女孩子。 他及時換了話題:來吧,你看有沒有喜歡的,我給你夾。 你還會抓娃娃? 那是,我把話放這,只要你能選中,就沒有我抓不上來的。 張天樂夸下???,我在心里翻白眼,根本不信,我往前走過幾個機子,找了只被壓在最底下角落里的熊,指著對他說:你來夾這個,夾上來了我就服你。 張天樂走上前來觀察了一圈,把包往地下一扔,掏出手機開始掃碼,嘴里振振有詞道:小意思。 我也玩過夾娃娃機,印象中就沒有成功夾上來過任何東西,聽說玩這機器有技巧,可我看那夾子松成那樣,但凡有點重量的都承受不住,能有什么技巧。 張天樂隔著玻璃,專注地盯著角落里的一堆娃娃,cao縱著手里的搖桿,他各個方向都瞧,找好角度就放夾子,有夾空的,有剛夾起來就掉了的,也有夾了起來一動又掉了的,試了幾次下來倒是把頂上的都給移開不少,張天樂又拿出手機掃碼開局,我不禁調侃他:你說的會夾,就是用錢砸出來的??? 噓,別廢話,你自己上別的扭蛋機玩會,十分鐘后回來,你看我給你抓上來多少個。 切。我真實地翻了個白眼,受不了他在這裝,自行到別處逛去了。再往前走一些,墻上就沒有了廣告燈板,空出了一大片面積,墻面被涂鴉成了一棵空的大樹,地上有小籃子,里面裝著各色彩筆和便利貼,樹冠里已經被貼得五顏六色。 我走近了看,每張便利貼里都寫了人們美好的愿望和宣言,溫暖又充滿希望的樣子。我抬頭估摸了一下,伸上手的話,應該夠得到再往上一些的地方。 于是我也隨意撕了張便利貼,難得一筆一劃地好好寫下:高考加油。 等我溜達了一圈,再次回到張天樂正在玩的抓娃娃機旁的時候,他腳邊的書包里已經塞滿了,邊上還有兩個玩偶歪歪扭扭地靠在一旁,他右手繼續cao縱著搖桿,撐著cao控臺的左手里還握著一個。 四周圍甚至有了幾個圍觀的人,我吃了一驚,悄聲地走到他跟前說:你是趁我走開把機子拆開了吧? 我cao嚇我一跳,你走路怎么沒有聲音。張天樂手一抖,夾子里的娃娃就掉了下來,周圍響起一陣可惜聲。 我有些尷尬,問他:砸了多少錢? 沒多少,喏,你的熊。張天樂把左手里的娃娃舉起來擺了個姿勢,塞到我手里,丑死了,夾起來的就屬它最丑。 我低頭看看,是挺丑的。 讓你跟我一樣把書包騰點地方出來,你不騰,你看這一堆,張天樂指了指他放在地上的包,你自己抱著回家吧,我不管。 我一臉匪夷所思,這天外飛來橫禍可還行,誰要玩這么多毛絨娃娃啊,我不,什么玩意就瞎給我,你有本事夾出來,有本事再放回去啊。 嘿,你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張天樂皺著眉瞪我,又回身彎下腰把所有娃娃撿起來,乖巧地喊了一聲邊上幾個女孩:jiejie,這人說他不要,你們要不要? 她們遲疑了一會,靦腆地接過了,小聲地說著謝謝,張天樂回過頭來,無辜地對我吐了吐舌頭,一副把累贅處理掉了的輕松表情。 他重新把空書包挎上,跟我并肩離開地下通道,往路面上走,我們得坐公交車回家了。他的車先到,我們互道完再見,我在原地看著他的車走遠了,才轉身離開車站,回到了地下通道,來到了便利貼大樹前。 我踮起腳,費勁地把剛貼上去的便利貼往下撕。只怪我貼得太高,貼上容易,撕下來就難了,因為我只是要把第一張撕下來,底下的第二張還得留在上面。 一個人不能太貪心,許太多愿望難保反而一個都不會實現。 但張天樂可以絕對放心,因為第二張便利貼上,除了他的名字,我什么都沒有再多寫了。愿望和運氣都有限,人生難得經歷幾回大事,我把我的運氣給他,希望他能跑得再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