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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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一心向學,旨在為高考沖刺,藝術節作為繼運動會后的全校性集體活動,高三級這回倒沒有被勒令不準參與,只通知各班自愿出節目,但過審后全級節目名額至多為五個。 藝術節這類活動,男生普遍感興趣的少,主要都是女孩子在籌劃,這段時間以來下了課就聽班里為數不多的十來個女生嘰嘰喳喳地為節目出謀劃策,男生們則是興致缺缺,完全不想參與的樣子。 班里男生一個個悶葫蘆似的,驢還打一下走一步呢,我們卻是怎么問都統一說沒意見,把文娛委員氣得不行,賭氣道:那干脆棄權算了!都別參加了! 原本悶不吭聲的男生們似乎就等著她這句話,一個兩個帶頭說好。 我在后頭看著他們在前面鬧,不知怎么有點不好的預感,悄悄趴到了桌子上,立起一本書把自己擋住。 前面一群人各執一詞,女生們認為高三能參加的集體活動本來就少,這時候更應該積極參與,給以后留下回憶,男生們的說法則是如今學習任務繁重,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精力應付藝術節,當個觀眾意思意思就行了。 我聽他們說著說著,終于達成一致,決定出個不耗時不耗力的簡單節目,接下來就是討論節目內容了。我正打算從后門悄悄溜出去,就被其中一人點了名字:要不然就讓浩宇再唱首歌試試唄。 我身子一僵,下意識回頭看張天樂,他本是低著頭在抽屜里玩手機,聽到我名字猛地一抬頭,視線剛好跟我撞上,我尷尬地笑了兩聲,就怕張天樂從這話里聽出什么信息,前面卻還有人在沒眼色地附和。 張天樂在挖我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方面總是不遺余力,緊接著就問:再唱?什么意思?吳浩宇原來唱過? 我趕緊接上話:是啊是啊,高二藝術節美聲獨唱,當著全校人的面走音走到天邊,你快笑吧,笑完就完了,快別提這事了。 可張天樂根本不聽我的版本,隨手拽上身邊一人正要開口問,上課鈴就適時地響了起來,我暗暗松口氣,第一次巴不得老師快些進教室上課。 在我以為張天樂都把這事忘了的時候,班級微信群里突然有人傳了一段視頻,初始畫面烏黑雜亂,看不出是什么內容,我點開,音頻較畫面先播了出來,剛聽清頭幾個字,我立馬就把視頻關了。 高二那年音樂社組織校園歌唱比賽,我跟原來高一班里的幾個哥們打著兄弟義氣和不慫的旗號,不知是誰先帶的頭,總之一個喊一個,最后五六個人組隊去報了名,純屬湊熱鬧。小小的比賽,程序卻走得講究,海選復賽決賽一個不落,海選時我隨便哼哼了兩句,竟然也成為了我們那幾個里面唯二進入復賽的,可復賽時教導主任把關,一首歌沒唱完就喊停把我刷了下來。當時復賽場地是一個小會議室,門口熙熙攘攘擠著入選的學生,一個一個進去唱,門也一直不關,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錄視頻。 基本全班同學都在微信群里,即使我立刻過去架把刀在發送的人的脖子上讓他撤回,也無補于事。 此時正值課間,陸陸續續有同學點開了視頻,雖然外放音量不大,也足夠讓我頭皮發麻,我拉開凳子起身,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當我慢慢吞吞從廁所溜達回來之后,張天樂一把抓住我,表情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驚訝地問:你竟然會唱歌? 我心不在焉地看他一眼,嘴里擠出三個字:我不會。 鬼信你,你這人嘴里沒句真話,你干嘛騙我?他們說你根本沒參加過藝術節。 是啊,你覺得我像會去參加藝術節的人嗎? 我看也是不過為什么會淘汰你??? 這事說來有些尷尬,那時候唱得具體怎么樣我早就記不清了,現在也不想通過視頻來回憶,只記得當時淘汰后我被音樂社同學私下告知的原因是:歌曲內容不健康,不適合高中年齡段。 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我覺得可笑又無言以對,坐在評審席的那位畢竟是教導主任,她聽出來的是什么就得是什么。而此時張天樂問起來,我自尊心作祟,卻不知道該告訴他什么樣的淘汰理由了。 幸好他似乎沒想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自顧自地往下說:可你會去這個比賽也夠奇怪的。 我干巴巴地笑笑,我也不知道那時候發什么神經。 不過說真的,你唱歌這么好聽,這次藝術節完全可以去啊,反正你們不是沒節目出嗎? 我看著他,冷靜地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你覺得我像會去參加藝術節的人嗎? 張天樂被噎得沒話說,話鋒一轉提議道:那周末去唱歌???我想聽聽你唱歌。 我趕忙搖搖頭,不去,我不唱歌,不會唱歌。 嘖,張天樂一皺眉,湊上來抓著我的胳膊,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你怎么這么小氣,那么多人都聽過你唱歌,就我沒聽過。 哪那么多人聽過我唱歌,沒看結果我被刷下來了嗎。我掰扯著他的手,他松了我胳膊,卻反手將我另一只手抓住了。 那是評委耳朵聾了,你唱得真的挺好聽的。張天樂手不松,真摯地盯著我,眼神灼灼,看得我怪不自在。 我輕咳一聲,試圖緩解這莫名的氣氛,我掰不動他的手,便去扯他套在頭上的衛衣帽子,往前扯直到遮住了他的眼睛,伴隨著上課鈴,我抽出胳膊,沉聲說:以后唱給你聽,有機會。 因為住得近,平時我都會回家午休,張天樂轉來之后,慢慢地我就很少回了。 至于為什么,其實我心里隱約明白,但我也沒打算自尋煩惱,張天樂不是個需要人陪的人,我也不是,只是我想要這么做,跟他待在一塊的話,趴在硬邦邦的課桌上對付一中午也不是什么難事。 我不回家的午間,張天樂會跑來我旁邊的座位,由于教室里的座位布局都是單組單桌,這時候他會把桌子移過來跟我的并到一塊,看書做題閑聊,有時候睡覺,有時候也偷偷玩手機。 這天也是一樣,教室里安安靜靜的,我跟張天樂各自做著各自的事。 午休到了后半段,我雙手一抱,側頭枕在胳膊上,眼睛悄摸睜開一條縫,就看見隔壁的張天樂也裝模作樣地閉著眼睛,腦袋枕著一本課本,跟我面對面,我重新合上眼準備休息,過了一會,就聽見對面一聲聲故意拖長的氣音:吳浩宇 我睜眼,對面的人仍舊裝模作樣地閉著眼睛,嘴上卻不消停,臉上沒什么表情,但又似乎帶著笑意。 我抿著嘴,不著痕跡地笑,高興什么我自己知道,于是心滿意足地再次閉上眼,神經病。 張天樂從桌子底下伸手過來輕輕捏我的腿,悄聲說:宇哥,我預定你,晚自習翹了吧,出去玩會? 張天樂總是換著花樣叫我,正常的時候叫阿宇,犯貧的時候喊宇哥,興致一來小宇大宇老吳輪番叫,他在我耳邊窸窸窣窣沒話找話,我也不理他,攥住他亂動的手,低聲道:別鬧,睡覺。 張天樂也聽話,任我抓著手,安安分分閉眼睡覺再沒出聲,我不著痕跡地松開他,就這么在桌底下抓著也實在是怪異。 張天樂不鬧了,我卻反而睡不著。 教室里大部分留下來午休的同學都趴下午睡了,仔細聽還能聽到輕微鼾聲。我說以后有機會再去唱歌,卻突然現在就想唱給他聽。 漸漸要入冬了,透過緊閉的窗戶也能聽見風吹過的沙沙聲,幸而今天陽光還不錯,教室里挺暖和的。 我盯著張天樂睡著的臉,只覺得他在下一秒會突然醒來。 從那場比賽之后我再沒唱過當時唱的那首歌,每每聽到也覺得渾身難受。 我張了張嘴,發不出什么聲音,對著他默聲唱出其中一句: 我意識到,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其實不會有什么好不容易,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 ☆、第八章 By張天樂 方佳穎最近有個三天的假,說想過來玩。其實我挺擔心她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獨自過來的,我倒是不怕麻煩,她如果真想來的話我就去香港接她過來,到時候再陪她回去,不然她到了這邊人生地不熟,被人拐跑了怎么辦。 可在我回來的這段時間里,原來一天到晚要黏著我的小女孩似乎長大了不少,說什么都不需要我回去接,讓我在這邊放心等著就好。 而我本來也應該說些讓她乖乖待在香港,等圣誕節的時候我再回去看她之類的大義凜然的話,可我私心也是希望她能來的,雖然不久前才見過面,但畢竟小女孩不是每天都能在身邊,我會想她。 學校里什么都管得嚴,我跟吳浩宇商量了兩天,才編出一個聽起來還算合理的請假理由,還模仿出了我爸的簽名。 我爸這幾天又回香港辦事了,他不在,剛好能讓方佳穎住在家里。 她來玩的這三天兩夜我不用上學,樂得清閑,每天陪她睡覺叫她起床,給她做早餐,帶她出去吃好吃的,陪她逛街看電影,聽她講學校里的事。 我是真的很開心,用我跟吳浩宇形容的話來說就是:好想快點高中畢業上大學啊,到時候就自己搬出去租房子住,等她也讀大學之后就可以一起住,每天生活在一起了。 方佳穎回去的下午我陪她去機場,她還是堅持不用我送她回去,我只好跟她說讓她一路注意安全,回到香港乖乖等我,圣誕就可以再見面了。 她問我有沒有想要的圣誕禮物,我扯著我的左耳朵說,情侶耳釘就可以啊。 吳浩宇說得沒錯,耳洞確實能長上,現在我耳垂上重新戴回的這個耳釘,還是方佳穎來之前他費了好半天勁才幫我穿過去的,后來給我用鹽水清洗消毒的時候還陰陽怪氣地罵我:疼死你得了。 方佳穎回去后的第二天,我意氣風發地回學校上課,按吳浩宇說的摘了耳釘,沒想到卻在課間cao時因為另一件儀容儀表上的問題被班主任抓了個正著。 但說到底她還是護了我一回,沒把我送去給級主任,只讓我把校服外套脫下來,留下一句:不要試圖帶什么風氣。 我拿著外套一路回到教室,翻過來才發現頸后的領子下方寫了一排英文字母YINGs。 我無語,誰畫的不言而喻。再見到老班的時候我主動上前認了錯,保證一定洗干凈,可是這用馬克筆涂上去的,洗得干凈就怪了。 中午我跟吳浩宇回了他那,就著熱水和洗衣粉搓洗領子那一塊,卻沒什么太大變化,吳浩宇靠在水池邊上調侃我:你倆天天在一塊你都沒發現校服被畫了,真行。 她肯定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搗蛋啊,我平時哪能注意到這種地方。 在嘗試了洗衣粉肥皂洗潔精卻還是怎么洗都洗不掉后,我泄氣地把校服搭在水池沿上,撒手不想管了。 吳浩宇從里屋拿了一件他的外套出來扔到我身上,說:你這兩天先穿我的吧,你這件拿去外面洗衣店洗好了,說不定能給弄干凈。 接下來的幾天里全是考試,我顧不上送洗校服,穿著吳浩宇的外套也沒什么問題,這事就暫且擱置了。周末我去奶奶家吃飯,下午突然記起這事來,想了想也懶得折騰,就去賣校服的地方買了件新的外套。 我把借吳浩宇的外套洗干凈,周一上學給他帶了過去,吳浩宇看見我卻愣了愣,兀自問道:買新的了? 我低頭看了看,意識到他是在說我身上的這件新外套,嗯,那件不想洗了,新的也不貴,省得麻煩,你回頭幫我把我那件帶過來?我拿回去。 呃吳浩宇像是反應了一會,才慢慢應了聲,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順勢問道:怎么了? 我昨天去打球,穿了你那件外套,出汗之后脫到場邊,走的時候忘了拿,想起來再去找已經沒了 靠,這就丟了?我佯怒,語氣帶了指責:那你讓我怎么交代? 跟誰交代,交代什么,根本都是沒有的事,但我隨口一說,似乎就把吳浩宇唬住了,他神情不自然地沉默了一會,然后竟然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我沒料到他會因為這種事跟我道歉,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你別說對不起啊,我跟你開玩笑的,我沒怪你,這有什么啊,衣服丟了就丟了,再買就是了,就算你告訴我你是故意丟的也完全沒問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要是愿意丟,我身上這件你現在就拿去丟,回頭我再買上十件二十件讓你丟,我真沒怪你,真沒生氣,阿宇,阿宇? 我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對不起這三個字太重了,從他口中一出來砸得我心都疼。 吳浩宇微低著頭,視線落向別處,反常地沒有回懟我,只依舊沉聲說:那就好。 我摸摸鼻子,氣氛似乎變得更加糟糕了,我生硬地換了話題,指著他手里的袋子問他:你帶的什么? 噢,說著他把袋子掛在了課桌一側的掛鉤上,沒什么,買的書。 整個上午我良心不安地上著課,在后面偷偷觀察吳浩宇的舉動,總覺得并沒什么異常,中午放學后,他也若無其事地轉過身來問我:去吃飯嗎? 你沒生氣吧?我試探性地問。 吳浩宇瞥我一眼,伸手過來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額頭,有什么好生氣的,我哪那么脆弱。 我才總算放下心來。 吳浩宇溫吞又慢熱。 我剛回來那陣,于他就是點頭之交的同班同學,仿佛才剛剛認識,我就是個轉校生,而他是學校里高三在讀,對話僅限于禮貌或是給予新學生的一些引導和幫助。我原先以為他冷淡清高,不屑與我為伍,后來發現其實他對大家都挺好的,打諢嬉鬧,完完全全是個凡人,于是我就想,我跟別人到底是差在了哪里,讓吳浩宇獨獨對我冷淡清高,我們就算是失聯過那么長時間,實打實算也認識了有十二年,可相處中他處處透露著勉為其難,一點往年的情分都沒有。 那種你越不理睬我,就越吸引我,你越不喜歡我,我就越對你有興趣的戲碼,我親身證明并不會發生,起碼沒發生在我跟吳浩宇身上,他不愿意搭理我,我也懶得搭理他,照這個劇情發展下去,搞不好我們又得打架。在旁人眼里似乎確實是我老纏著吳浩宇,才把他纏煩了,把他纏到不得不跟我綁定在一塊了,但我感覺得出來吳浩宇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得那么冷漠,也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得那么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