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后成了皇帝的情敵 第110節
畢竟是個大男人,對于這種身體上的變化難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這令裴斯遠不禁又有些內疚。 “千萬別讓我爹看出來,不然他說不定又要朝你生氣了?!庇嘀垭S口道。 裴斯遠聞言一怔,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余舟,半晌沒回過神來。 原來余舟在意孕肚,竟是怕余承聞借題發揮為難他? 畢竟身為余舟的父親,余承聞已經因為此事朝裴斯遠甩過好幾次臉子了。 其實裴斯遠并不在意這些事情,畢竟和余舟受到的孕育之苦比起來,他承受的這點東西,根本就連委屈都算不上。 可他不在意,他家余賢弟竟會放在了心上,竟還想著在自家老爹面前維護一下他。 裴斯遠心底不由一熱,驟然將人拉進懷里抱了一下。 這個擁抱一觸即分,不等余舟反應過來,他已經松開了手。 余舟以為他是緊張,開口道:“你要是不想面對我爹,我自己回去也行?!?/br> “沒有,我與你爹很投緣,你別瞎說?!迸崴惯h笑道。 余舟聞言便沒再說什么,換好衣服便跟著裴斯遠去了余府。 出乎意料的,這次余承聞并沒朝裴斯遠甩臉子。 相反,他對待兩人的態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了。 余舟只當他爹是想通了,接受了現實。 卻不知這其中有一半是裴父的功勞。 在他們離開京城的這段日子,裴父隔三差五就來余府拜訪。他本就是商人,素來會與人套交情,來得多了竟真的和余承聞聊出了幾分感情來。 再加上裴父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損自家兒子,在余承聞面前絲毫不留情面,后來貶得余承聞都聽不下去了,甚至還得替裴斯遠說話。 余承聞是個明白人,他對裴斯遠的意見并不來源于某一件事,而是來源于對方和余舟的關系。拋去了這一層成見之后,他心底其實一直是認可裴斯遠這個人的。 畢竟他從前不知道兩人關系時,可沒少夸裴斯遠。 有了這些前提,今日余承聞見了裴斯遠,心底的氣便也有些生不起來了。 “小寒今日怎么沒跟著你們一起?”余承聞隨口問道。 “余舟習慣了我照顧,他跟著不大能幫上什么忙,我就讓他留在莊子里了?!迸崴惯h忙道。 余承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勉強壓住了脾氣。 這臭小子要是在他面前別老顯擺這顯擺那的,他也不至于那么大的成見。 看來裴父說自家兒子長了一張破嘴這話,真是句大實話。 “你這次回來,是因為陛下有事情吩咐吧?”余承聞朝裴斯遠問道。 “嗯?!迸崴惯h點了點頭,當即將事情粗略朝余承聞說了一番。 “你為陛下做事,素來盡心盡力,不過如今不比從前,你也算是有了……”余承聞看了一眼余舟,輕咳了一聲道:“不是孤家寡人了,凡事都要顧忌著點,不可再像從前那般莽撞?!?/br> 余承聞這是第一次正式以家中長輩的語氣朝裴斯遠說話,裴斯遠聞言忙鄭重地道:“余大人的話,晚輩都記下了?!?/br> “年輕人有抱負有信念都是好事,朝廷也需要這樣的人?!庇喑新動值溃骸暗饶愠杉抑缶蜁?,比起那些東西,能安安穩穩護住一家老小,比什么都重要?!?/br> 余承聞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以他的心智,要想在官場爬的更高,并非沒有可能。 但他這些年來卻一直不漏鋒芒,只安安穩穩地做著自己的事兒,打定了主意做個老實本分吃俸祿的人,處處都懂得明哲保身。 裴斯遠聞言又忙跟著點頭,一副虛心聽教的模樣。 余舟聞言若有所思地擰了擰眉,想說什么,卻忍住了沒說。 午時,兩人在余府用了午飯。 大概是裴斯遠的態度取悅了余承聞,他們今日這頓飯吃得堪稱“其樂融融”,余承聞甚至主動給裴斯遠布過兩次菜。 “小院都收拾好了,如今你也不急著搬過去住,可以先去看一眼?!庇喑新劤嘀鄣?。 余舟用過飯后習慣犯困,這會兒也不急著走,正好可以過去休息一會兒,便應下了。 兩人一同去了小院,果見里頭已經收拾得井井有條,算是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了。 不僅如此,余舟發現他臥室的地上還鋪了地毯,那質地一看和裴府的地毯幾乎一模一樣。 他看了一眼裴斯遠,那意思你爹將地毯都鋪到我們家里來了? 裴斯遠摸了摸鼻子,對自家老爹這舉動沒發表任何看法。 裴斯遠怕他剛吃完睡覺難受,陪他說了會兒話,才讓他休息。 “其實我爹的話也不一定就是對的?!庇嘀厶稍陂缴?,突然朝裴斯遠開口道。 他家這榻不大,裴斯遠沒上去,便坐在榻邊幫他按.摩手腳,聞言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似乎沒想到余舟竟會記得余承聞的話,甚至還一副要反駁的樣子。 “明哲保身固然重要,但是你若不想像他一樣,也沒有錯?!庇嘀鄣溃骸叭绻腥巳硕枷裎业粯用髡鼙I?,那還能有清正的朝堂嗎?” 余舟不大會說什么大道理,他的表達向來都是簡單至極。 但有時候,越是不可辯駁的真相,往往越是如此簡單。 “當初你說陳少卿是怕案子牽扯到權貴,才會找你撐腰一起查。若你像我爹這樣,不愿意摻和進去,陳少卿的案子未必能那么容易破了,說不定……”他話音略一頓,“說不定侯爺的事情至今都沒人察覺,濯音已經在沒人知道的時候就死了,而我可能都還不知道自己有孕了?!?/br> 余舟說著伸手在小腹上一撫,神情看上去很是認真。 其實,他在得知自己有孕的事情之后,也不是沒有后怕過。 他想過,若是沒有章太醫及時發現,若是沒有那些安胎藥,他腹中的胎兒都未必能保住。一旦他不慎流了產,那么他必定會活不下來。 哪怕他撐到了后來,若是沒了先前的事情,想不到去找太醫他們練習試剖,他最終的結局,只怕也不會太好。 這么一想,裴斯遠當初幫著陳喧查案的舉動,其實等于是間接救了余舟一命。 裴斯遠大概是沒料到余舟竟會朝他說這些,驚訝地半晌都沒出聲。 他從前就覺得,他家余賢弟看著懵懂單純,但在很多事情上,其實很通透。 他不禁想起先前章太醫朝他說,余舟是個大智若愚的人。 如今想來,章太醫看人的眼光還是挺毒的。 估計就連余承聞這個當爹的,都只將余舟當成個什么都不懂的無知小子。 “怎么突然想朝我說這些?”裴斯遠一手握著余舟手腕輕輕揉捏著,一邊問道。 “我不敢反駁我爹,我怕他生氣?!庇嘀鄣溃骸暗俏矣X得他說的不是很對?!?/br> 裴斯遠輕笑一聲,抬手在他漂亮的臉頰上捏了捏,道:“你倒是學聰明了?!?/br> 余舟耳尖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沒告訴裴斯遠,他之所以不認同余承聞,還有另一個原因。 原書里的余舟,就是因為余承聞在朝中沒什么根基,才會被當初劉侍郎的人選中,被下藥送到了裴斯遠房里。 若他是像柳吉安那樣的家世,對方是萬萬不敢隨意動的。 在朝堂這樣的環境里,明哲保身只是個偽命題。 有時候你能做到不去惹事,卻沒法避免事兒去惹你。 而這種環境里,裴斯遠這樣的人就變得極為可貴。 因為他從來不懼怕權貴,反倒是那些人會因為裴斯遠的兇名,而不得不收斂自己。 若是裴斯遠這樣的人都變得唯唯諾諾,大淵朝的朝堂,只會變得越來越糟糕。 “其實我知道,你不會被我爹的話影響?!庇嘀劭粗崴惯h道:“但我還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訴你?!?/br> 裴斯遠心口一窒,心中頓時又涌起了許多念頭。 他發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余舟喜歡朝他說話了。 不是那種不得不說的話,而是這些可說可不說的話。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有一種很微妙的界限,有時候判斷這個界限的標準,就是你會不會朝一個人說“廢話”。關系疏離的人,通常是不會朝對方說廢話的,只有彼此之間毫無戒心的人,才會不經意間朝對方說很多沒有太大目的性的話。 “睡吧,我看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迸崴惯h抬手扯過薄毯幫余舟蓋上。 余舟這會兒困意來襲,很快就迷迷糊糊沉入了夢鄉。 余舟這一覺睡得也不算太沉。 他昏沉中感覺裴斯遠似乎是出去了一趟,不過沒過多久便又回來了。 當時他想著,等自己醒了問問對方去干什么了,但是等他徹底清醒以后,便將此事給拋到了腦后。 午后,裴斯遠便帶著余舟離開了余府。 兩人去街上購置了不少東西。 余舟先是將濯音委托他帶的東西都買了一份,不過后來因為裴斯遠的建議,所有東西都買成了兩份,另一份是買給誰的,不言而喻。 余舟拿著手上的小玩意,心中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仿佛這一刻,他才對做父親這件事情有了點真切的體會。 “公子手上拿的這個,是小店新出的小玩意,小孩兒都喜歡著呢?!变佔永锏幕镉嫵嘀蹮崆橥?銷,“公子家里孩子多大???” “還……還沒生呢?!庇嘀勖Φ?。 “那正好,提前備著?!被镉嫷?。 他說罷還不遺余力地給余舟推薦了好幾樣,余舟從來沒有過給孩子買玩具的經驗,當即有些眼花繚亂。而且這些都是古代的玩具,很多他一眼看去都不知道怎么玩兒。 “都包上吧,各包兩份?!迸崴惯h大手一揮,扔了一錠銀子給伙計。 “好嘞?!被镉嬕笄诘貙⒂嘀劭催^的幾樣東西都包了兩份,交給了裴斯遠帶著的親隨,還不忘奉承道:“公子生得英俊,將來孩子出生定然也漂亮可愛得緊?!?/br> 裴斯遠聽了很高興,當即又賞了他幾片金葉子。 伙計高興不已,又朝兩人說了一堆吉祥話,這才作罷。 直到兩人出了門,伙計都沒搞清楚,這兩位公子到底哪位才是孩子的爹? 畢竟一個看著挺靦腆,卻一直在挑東西,另一個倒是坦然,但出手又那么大方。 良久他一拍腦門,心道不是都買了兩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