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后成了皇帝的情敵 第95節
念及此,余舟稍稍松了口氣。 “余舍人,我看你面色似乎不大好?!闭绿t朝裴斯遠說了一番濯音的情況后,看向余舟道。 他話音一落,裴斯遠當即看向余舟,這才發覺余舟面色看著有些蒼白。 “我沒事?!庇嘀鄣溃骸拔揖褪菗腻簟?/br> “王大夫在里頭守著呢,余舍人不必擔心?!闭绿t道。 余舟點了點頭。 章太醫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我記得裴副統領說你這幾日胃口都不大好,今日既然過來了,老夫再替你搭一次脈吧?!庇嘀勐勓圆]有拒絕,而是跟著他去了偏廳。 半晌后,章太醫仔細為他診了脈。 余舟有些緊張地看著他,生怕他說出什么自己害怕的結論來。 直到這一刻,余舟對章太醫都沒有絲毫的懷疑。 然而章太醫卻只點了點頭,道:“余舍人大概是擔心濯音的身體,有些憂思過度了。再加上這兩日食欲不振,這才導致氣色有些差,老夫再為你開一副安神的方子吧?!?/br> 余舟聞言不疑有他,忙點了點頭。 由于濯音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裴斯遠沒讓余舟在這里候著,而是帶著他先回到了住處。 兩人剛用過飯,便有小廝送來了煎好的藥。 余舟一見到這藥就有些犯愁,但他素來不是個任性的,哪怕不情愿也不至于不喝藥。 于是,他做足了心理準備,端起藥碗咕嘟咕嘟喝了個干凈。 一碗藥下肚,余舟只覺胃里一陣翻騰,有些不大好受。 他原想著起來順順藥,沒想到一起身便有些犯惡心,險些將藥吐了出來。 “慢點?!迸崴惯h上前一手撫著他的背道:“好不容易喝下去的,別再吐出來了?!?/br> 余舟撫著肚子重新坐下,好不容易才將胃里那陣翻騰壓下去。 他目光落在桌上的藥碗上,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先前他去濯音那里時,遇到過濯音喝安胎藥,那藥味聞起來和自己喝的一樣。 當時他只當所有的中藥聞起來都是這種味道,便沒多想。 但是今日,他突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章太醫給他開的這個安神湯,怎么和他從前在裴府時喝的那種藥味道也一模一樣?不止是聞起來的味道,喝起來的味道也如出一轍。 他記得那個藥似乎是“祛毒”的,并不是安神的。 余舟此前從未留意過此事,如今驟然想起來,便覺得十分不對勁。 可他左思右想了半晌,也沒想明白哪里不對勁。 這藥會有什么問題嗎? 如果是祛毒的,為什么現在裴斯遠不喝了,只給他喝? “要是累了就歇一會兒?!迸崴惯h見他一直擰著眉頭,便開口道。 余舟茫然地點了點頭,進去走到軟榻邊坐下,隨手在一旁的矮幾上拈了一粒果脯。 那果脯的味道特別酸,平日里擺在那里,裴斯遠一顆都沒有吃過。 余舟倚在矮榻上,嘴巴里嚼著果脯,又開始忍不住想章太醫的事情。 方才章太醫為他診脈的時候,說他心神不寧,食欲不振??蓪Ψ街唤o他開了安神的方子,并未給他開調理腸胃的方子。 余舟仔細想了想,他近日確實一直擔心濯音,但也沒到該喝安神藥的地步吧? 若說擔心濯音,旁人也都在擔心,尤其裴斯遠還不惜為了對方試針…… 為什么只給他喝安神湯? 念及此處,余舟突然想起來,章太醫開始為他診脈,似乎是從平西侯出事時開始的。 當時他在平西侯府受了驚嚇,吐了一場,還昏過去了,那晚裴斯遠連夜將他帶回了京城。 從那以后,章太醫便開始為他調理身體,要求他日日喝藥。 當時章太醫說,他們在平西侯府入口了不好的東西,所以要為他們“祛毒”。 可入口的東西是什么,對方卻沒說過…… 余舟擰著眉頭思忖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一事。 裴斯遠是會識毒的,當時在平西侯府,他入口的每一樣東西,裴斯遠都嘗過。 當時他還不理解,裴斯遠對平西侯為何那般提防。 若是他們吃的食物里有毒,裴斯遠早就該嘗出來了吧? 他記得剛認識那會兒,對方還給路知南試過毒呢,可見是有點功底的。 若當真如此,就說明他們并沒有在平西侯府吃什么不該吃的東西。 那章太醫說的祛毒一事,也就是子虛烏有了。 章太醫在撒謊嗎? 他為什么要騙自己? 余舟越想越覺得想不通,腦袋里又變成了一團漿糊似的。 他起身想去出去透透氣,由于心不在焉,起身時不由帶翻了矮幾上的果盤。 裴斯遠聽到動靜忙快步過來,一臉不安地問道:“沒磕著吧?” “沒有?!庇嘀勖u了搖頭,心道裴斯遠有時候真像是把他當成了三歲小孩似的,動不動就擔心他磕著碰著。 他一個大男人,磕著一下又能如何? 磕著,碰著? 余舟驟然想起了先前章太醫的醫囑: “盡量不要有太過劇烈的活動,別磕著碰著,走路穩一些,別摔著?!?/br> 當時余舟就覺得奇怪,他們若是中了毒,為什么還不能劇烈運動,不能磕著摔著? 這要求怎么聽都很奇怪,但他心思單純,又覺得章太醫資歷老,定然是值得信任的,所以從不敢質疑。 如今這么一想,只覺得此事處處都不對勁。 不僅章太醫,自從他搬到裴府之后,裴斯遠的舉動也頗為不尋常,只是他此前從未深想過。 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裴斯遠有時候上下馬車會抱著他,走路上下臺階,也會扶著他。 在裴父來了京城之后,他們的住處甚至被鋪上長毛的地毯,屋里的案幾也都被換上了軟榻,就連院子里的地磚,都換了不容易打滑的那種。 當時余舟以為那是裴父為了補償裴斯遠挨打…… 如今想來,竟是為了他嗎? 因為他不能磕著,不能摔著…… 因為他肚子里有個孩子…… 余舟心底一沉,驟然想起了自己那日問裴斯遠有沒有想過做父親那句話。 裴斯遠朝他說,從前沒有想過,如今……有過一點點念頭。 他當時還以為裴斯遠要去找個姑娘家成婚生子,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余舟徑直走到內室的榻上躺下,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他這一刻才意識到,原來這段日子以來,身邊早已有了這么多“異樣”。 偏偏他太過遲鈍,竟是絲毫沒有懷疑。 若非今日動了這個念頭,只怕他還能繼續糊涂下去。 章太醫騙了他,裴斯遠也騙了他。 他是真的有孕了…… 因為他有孕了,章太醫才會對他百般看顧,裴斯遠才會整日那么小心翼翼,甚至不讓他回家。 也是因為他有孕了,他才需要喝藥。 而且那藥并不是什么安神湯,而是安胎藥。 余舟扯過薄被蓋在身上,只覺得渾身都止不住發涼。 明明是夏天,明明天氣那么熱,但他就是覺得冷。 裴斯遠讓人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又去重新弄了一盤果脯。 他回來的時候,便見余舟正窩在榻上,像是睡著了。 余舟聽著身后的動靜,慢慢將腦袋埋在了枕頭里。 他現在幾乎沒法思考,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他和濯音一樣,真的懷孕了。 他既惶恐,又茫然,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為什么他會有孕,為什么裴斯遠明明知道卻不告訴他? 余舟閉上眼睛,還能想到那日裴斯遠親吻他時的樣子,對方的呼吸,唇上的溫度,眼睛里的光芒,他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裴斯遠說喜歡他,說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是因為他會懷孕嗎? 余舟想到濯音,又想到自己,心里難過得幾乎喘不上氣來。 難道裴斯遠對他,就像平西侯對濯音那般嗎? 只是將他當成一個與眾不同的寵物,當成一個能生孩子的物件? 可這個念頭一出現,很快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裴斯遠先前對平西侯那般憎惡,對方死后他連紙錢都沒燒一張。 這樣的裴斯遠,怎么可能會和平西侯是一丘之貉? 余舟吸了吸鼻子,又想起了很久以前,裴斯遠對他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