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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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輝攏著他肌膚之下淡淡的青色血管和骨骼走向,猶如最頂尖的畫家勾勒出的完美油畫,每一筆都恰到好處得令人驚嘆,給人一種纖美的視覺感觸。 但此刻,這只手微微地收攏,指骨繃得很緊,帶出一點細微的青白色。 阿爾茲低下頭,感覺那盞燈還在面前時,那種希望與絕望交疊而起的思緒再一次充斥腦海。他抱著膝蓋,陷入無邊的靜默之中。 夜幕已深。 阿爾茲再守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小心地把燈放回原處,低聲地說了一聲晚安。 萬世光明,唯有他永陷黑暗之中。 但就在這聲晚安落下的同時,燈芯的上方慢慢地擴散出一片燦爛的金輝,組成一對華美盛大的雙翼,仿佛是接到暗號了一般,從半空之中游移而去,像是環繞的翅膀般籠罩過去。 像是不可在白日相見的守護神。 只是阿爾茲無法看到,他常常在夢中做最壞的打算,卻又重新鼓起最大的希望和勇氣。 循環的落差。 不斷地失望。 即便介于他目前的身份以及身體的問題,比以前要更深居簡出,阿爾茲還是非常疲倦。 這種疲倦非常明顯地影響到了他身體里的蛋,這個不清楚究竟會是什么血脈的子嗣在魔的身體里孕育。 他總是會傳遞出來一些難以理解的情緒,既像是安撫自己的母親,又忽而暴躁地傳出殺戮氣息。 這讓阿爾茲非常擔心。 修是至高位面之一的光之本源,天生具有一部分神性。而阿爾茲現在是魅魔的血脈,在惡魔的體系里面也是一個絕對不低的配置。 到底會是什么樣的呢?阿爾茲想。好想看看啊。 他望著從近到遠的無窮黑暗,看著天與地并無交界線的漆黑空間,其間充斥著逼仄而永恒不變的靜默。 阿爾茲不清楚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在失去光明的現實之中。 怎么可能看到呢?他自嘲地想了一下,似乎是想努力地笑一笑,沒能笑出來。 直到一種熟悉的觸感從手背上傳遞過來,阿爾茲才判斷這是夢只有在夢境時,他才會與光明之主相見。 對方并未很多次地握緊過他的手,但光明之主手指上任何一道弧度,一點曲線,一塊修長的指節,他都熟悉地可以立即分辨出來。 阿爾茲回握住對方。 那種類似于溫暖、但暖意又不是特別重的觸感從手指向上走,慢慢地攏住了他的肩膀,從肩膀向下壓了一下,力道很輕。 神主。阿爾茲默念道。圣光護佑。 圣光的確在護佑著他。在外界的視角之中,那盞燈延伸出來的盛大光翼間,逐漸地塑造出一個半透明的人形。 他金色的長發還是虛影,發絲被阿爾茲睡著時的身軀穿透,或者也可以說是他的金發穿過對方的軀體。 淡金色的指甲泛著細潤的光澤,那只手試圖去握阿爾茲的手指,大概只能留下一點如夢般的觸感,而無法真實地與他交握。 修移動手指,按住了他的肩,低下頭凝視著對方。 那雙暗金的眼珠沒有再化為淡色,那一圈分辨情緒的瞳孔邊緣似乎被消解了,而是保持著瑰麗而統一的暗金。 修久久地望著他,像是在看故人的相冊,化作雕像一般。 懷里的魅魔發出一聲很低的夢囈,眉尖微微地鎖了起來。 他無法感知到對方究竟夢到了什么,只能伸出手試探著去撫摸他的臉頰,不知道阿爾茲能不能感受得到。 細微、輕柔,還帶著一點與生俱來的冰涼。 修低下頭,與眼眸同色的雙睫垂落下來。他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對方的唇,感受到了一種與眾不同的心跳。 他空蕩得可以發出風嘯聲的胸腔,涌出了情感的震顫。 修張了張唇,想說些什么??伤穆曇魺o法傳遞到空氣中,自然更不可能傳遞到阿爾茲的耳畔。 深重夜色稍淡,天際露出一線晨光之刻,擁著阿爾茲的透明虛影,有些不舍地摸了摸他的臉頰,隨后跟隨著虛化的光翼一同回到燈中。 又是新的一天。 崔無命摩挲著手里的咖啡杯,指尖在杯壁上來回蹭了一會兒,他看著對面閉著眼的阿爾茲,謹慎地問道:這次不是因為小黑又把天域的玻璃打碎了吧?還有你你的眼睛是睜不開還是只是看不到? 之前由于阿爾茲的某些個人原因,他都沒敢問這件事。 阿爾茲搖了搖頭,表示這次真的跟小黑沒有關系,隨即回答了后面的這個問題 :只是看不到。 他根據聲音確定了面對著崔無命,然后緩緩地睜開眼。 阿爾茲原本是很漂亮的金色眼眸,崔無命記得清清楚楚,而眼前的這雙瞳孔,卻是一種很奇怪的顏色。 并不難看,偏紫色,像是花朵。 不過一個連眼睛都不怎么睜的人,大概也沒這個興趣了解自己的眸色吧。 崔無命咽下到嘴邊的話語,轉而問道:所以,這次來是因為他忽地想起前幾天小黑講得事情,燈? 阿爾茲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重新閉上眼,面對著崔無命道:不全是。這次來請教你,是因為我 語句到此稍微一頓。 好像聽到了神主的聲音。 ???崔無命愣住。 他和我說,請原諒,我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 后面還有半句,阿爾茲沒有說出來,他不能確定這是真正地耳聞,還是虛幻臆想的夢境。 他聽到修說。 請原諒我,我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 我的天使。 第91章 番外:蛋 阿爾茲的孕期實在是太長了。 崔無命靠在殷閻懷里做筆記, 一邊記錄一邊道:這就是什么對立面的基因結合嗎?他這顆蛋怎么感覺都不想出來了? 殷閻抱著懷里的創世神, 手指從肩膀一側移過去, 蒙住了他的眼睛。 你也想要? 崔無命一瞬間沒聽清楚這是哪種想要, 有點不好意思,但很快反應過來他講的應該是生蛋之類的事。 我要什么, 小黑一個還不夠嗎哎,現在才幾點 已經很晚,很快就要到第二天了。殷閻低下頭,在他耳畔低聲道:該睡了, 創世神大人。 要不是殷閻這句話斷句清晰, 崔無命真的要質疑對方是故意逗他了。他抬手握住殷閻的手腕扒拉下來,同時也非常有骨氣地合上了做記錄的本子。 崔無命轉過頭,故意掰了掰手指, 仗著自己的身份, 裝作很兇的要跟這位公認的武力天花板打一架。 好啊, 睡前運動? 殷閻略感意外,視線不輕不重地掃過去,挑了下眉。 這么主動? 崔無命硬氣地發表恃寵而驕言論:你不能還手。 殷閻靠近一些, 與崔無命眼眸相對,鼻尖輕碰。在曖昧無比的氣息交纏之間,遞出一句語調低沉的話。 好啊。 修的光影化副作用已在逐日逆轉,他可以在較為短暫的時間內現出實體,可以讓阿爾茲清楚地感受到他在身邊。 這都是需要時日的,阿爾茲原以為自己會先處置這顆蛋, 但沒想到身體里這顆似乎有自主意識的蛋最近非常暴躁,完全沒有一絲一毫想出去的意思。 這只帶有魅魔與光明本源的血脈,在這兩種血脈交融之后,不清楚究竟會是一個什么樣的物種。而它的心情也明顯不對。 這只蛋對自己的母親,有太過于強烈的依賴性,而對其他人則充滿了排外感和嫉妒心。上次崔無命幫阿爾茲看眼睛,阿爾茲就清楚地感受到了所孕育的這個小東西,傳來一股極其強烈的排斥感。 在修能維持短暫實體之后,這種情緒就更加強烈了。 阿爾茲的眼睛還沒有好,不過崔無命說自己已經找到了辦法,可能需要去尋找相關數據再來為阿爾茲進行修正。 因此他依舊是沒有視野的,在他的一片黑暗中,大概只有每夜睡前能感覺到修的存在。 神主會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觸感真實又冰冷,但這種冷意讓阿爾茲非常熟悉,并且很安心在他的過去里,一切都是寒冷的,突如其來的guntang與灼熱才會令人慌亂彷徨。 光明之主的手修長完美,猶如一件藝術家難以雕琢的、至臻的作品。他握緊阿爾茲的手時,指尖冰涼,而掌心卻略帶一點暖意。 那些以前只能穿透實體的長發,在靜默的守護中垂落下來,細細碎碎地掠過阿爾茲的手腕,像流淌的水流或華美絲綢。 神明垂愛世人。 阿爾茲無聲地想到這句話,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懷揣著的這個生命體顯示出巨大的不滿,也能體察到神主坐在床畔的靜默與柔和。 天域神殿,一半沉浸在幽藍的暗夜里,月色順窗穿透出一線冰冷,化在地上,成一層窄窄白霜。霜色在殿內蔓延,左邊是他入夢的幽暗,右邊連接著神主身上淡而圣潔的微光。 他幾乎可以從腦海里勾勒出這樣的畫面。 修低垂著暗金的眼眸,沉默地注視著他。 阿爾茲不再想了,他要強迫自己睡著,強迫自己不再考慮這件事但這個想法顯然沒有成功。 更溫潤的觸感落在眉心間。 寂夜無聲。 只有他的心跳,慌張地漏了一拍。 修的過去其實沒有斯維因想得那么好,想得那么光明。 他是至高位面的光之本源化身,作為神明行走于地上,生來即有天使的侍奉,即有教旨作為準則。 甚至生來就有一部分從天地間衍生而來的神性。 很多時候,他無須用到感情。他用圣光教旨衡量一切,按部就班地走他應該走的路領導光明教廷,驅散一切黑暗。 換句話說,光明的主人,其實并不識愛恨。 即便他與智天使一同生活,他挽過阿爾茲的手,為他授予過天使的榮光。即便他的目光總是追隨其而去,把他的忠誠放在一個非??壳暗?、無法撼動的位置。 即便他在圣劍上刻過對方的名字,并親手賜予了他,即便他知道自己遇到阿爾茲的一些事,就會控制不住地情緒翻騰 但是,修依舊不知道這種與眾不同的對待,歸根結底的原因。 斯維因畢竟自知,而他不是。 譬如此刻,他守在阿爾茲床前,看著那條紫色的尾巴不安分地晃來晃去,看著他銀發間探出來的魔族雙角,還有角上的妖艷花紋。 這種長久而靜默的注視,掠過深眠的人每一根發絲,每一根弧度自然的睫羽,掠過他勻稱纖瘦的身軀,和那對在天域內部非常扎眼的薄薄蝠翼。 脆弱得如一個易碎品。 月色延伸,漫過床沿與被角,漸漸地爬上他臉頰,映著那張過分白皙、以至于有一些不真實的臉頰。 他睡得并不安穩。眉尖還輕輕地蹙著,像是累了也該累了。 沒有多少人在經歷了那么多巨變之下還能保持著一顆火熱跳動、熱血沸騰的心,更何況阿爾茲本身也是較為冷淡的性格,在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就算是冰封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也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修靜靜地看著他,略微抬手,似乎是想碰一下他的臉頰。 但他想到自己這部分的光影化已經恢復,會帶來真實的觸感時,卻又遲疑了片刻。 在經歷時間并不算短的猶豫之后,修還是落下了指尖,小心的碰了碰他的眉心。 在這樣的輕觸之后,光明之主仿佛完成了一件很大的目標,有一些眷戀地再看了他一會兒。 直到實體化的時間到達上限。 在這樣的重復過程中,一個看不到,一個不講話,竟然每夜都像這樣,過分安靜地度過了每一秒。 阿爾茲沒有問。 修也沒有說話。 這種如同彼此默契的氣氛,從無限的安靜之中延伸交融。 對于有些人來說,在語言難以表達的情況下,不如讓這種僅僅有關于存在的交流持續下去。 總有一天,事情會變好,心結會解開。 漫長曲徑,一片光明。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崔無命得知阿爾茲突然生了的消息,還是非常懵逼的。 他知道那顆蛋自己不愿意出來,也知道光明之主基本恢復得差不多了,就算在一些事上還尚存缺點,但這對于阿爾茲來說,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可他沒想到,白貓貓突然就生了??! 崔無命揉著自己酸楚可憐的腰,嘀咕一下昨天跟某人打架又輸了的事情,滿心都是好友背著自己偷生孩子,愛人每天晚上都要家暴,這個創世神的生活真是過不下去了。 承擔了大部分任務的朱庇特懸立半空,捕捉到他嘀咕的話語,轉過頭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一臉乖巧的小黑坐在沙發上給自家母親大人削蘋果皮,低著頭拿著個紅彤彤的果子,削得專心致志全心全意。 崔無命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二個反應,就是看了一眼自家從外面撿回來的便宜兒子。不僅長得隨雙親,而且還很能打除了總是惹禍之外,聽訓的時候倒是也滿臉乖巧。 正當創世神大人想著這傻兒子的優點,就見小黑突然抬起頭,顯露出一雙七彩水晶琉璃眼朝他望過來。 崔無命: 算了,還是去看看阿爾茲吧。 不忍繼續與這雙眼睛對視的崔無命站起身,在通訊器上給在外執行幾項任務的殷閻發了個消息。 貓貓:我去找茲茲玩啦! 遠在幾千個位面之外的殷閻,在滿地殘肢斷臂、血流漂杵之中,握著一把鮮血正滴落的赤色長刀,伸手磨出通訊器,看到了這條消息,以及發信息的這個備注。 不知為何,這位佇立戰場中央的殺神,周身凜冽撲面的殺氣仿佛一下子柔軟了下來,像火山驟歇,溢出了溫熱的泉水。 崔無命到達天域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這個消息似乎已經在天域成員的內部里傳開了。他站在光明神殿外面,看著里三層外三層的白袍人員,以及其中混雜著的各種各樣顏色的大翅膀。 偉大的創世神大人苦惱地皺起眉望過去,聽見前方傳來的一系列興奮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