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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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些不是? 【那就太多了。如果有一個位面對主系統很有用,而它的走向卻亂七八糟,主神為了接管這個位面,也會派遣一些追獵者去修正世界走向的。那叫官方奪權,和G伯爵那種不一樣?!?/br>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是啊,官方奪權。如果天域不是主神開了后門,又怎么可能在閻羅天子最低谷的時期敢于直接圍殺,這個坐標的泄露,嘿】 崔無命發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一個大秘密,正當追問的時候,系統卻忽然沉寂下來,什么都不說了。 臺下驟然傳來震天的喧嘩之聲,往比武臺上扔什么都有。立著的漢子滿身的傷,倒還站立得住,而倒下的那一位鮮血都要流盡了,就是讓人抬了下去趕緊醫治,也不一定能夠救治得回來。 對面三樓的竹簾之后,白發紅顏的情海劍仙秦飲雪巋然不動,似是對下方的景象毫無觸動,連聲言語也無。 崔無命扯扯大佬的袖邊兒,小聲問:閻哥,現在動手嗎? 后方的蘇弈低著頭,心驚rou跳地又倒了杯茶。 不急。 殷閻注視著那位劍仙,淡淡道:一統江湖這種事,光是殺了正道統領,還不太夠。 但要讓其他人承認你一個魔門尊主作為江湖之首,豈不是要一個個打過去? 殷閻揚唇笑了笑,反問:很難嗎? 不難是不難。崔無命往他身邊兒湊了湊,看著臺上打架的人再換一撥,懶洋洋地趴了下桌,道:沒有限制的情況下,全都殺掉這種粗暴的解決方法的確很好,一個人的江湖,也是江湖。只是 崔無命接下來正想出口勸幾句,結果又沒說出來。殷閻的目光一直放在下方的比武臺上,在他的話說出口前答了一句:我知道。 不用問他知道什么,如果殷閻還不懂他的意思,就不會有其他人更能明白了。崔無命腦海里冒出這個想法時,第一時刻還沒感受到哪里不對,直到身旁的人從四樓之上跳下去時,才驟然反應過來。 等、等一下??!其實也不用這么快的出手 下方的比武臺上,黑袍男人背負雙手落在臺中,漆黑的袍角上繡著暗金色的麒麟紋路,一層一層地縫合上去,針腳細密非常。落地之時,一股無形之力向四周掃去,將周圍圍著比武臺的年輕英豪刮出去一大圈,人仰馬翻地倒了滿地。 而觀武的高臺座中,已有人豁然立起,指著殷閻宏聲道:魔門小兒,敢如此露面。囂張!狂妄! 那是某一派的高齡長老,以遍識天下毒物而著名,同樣也威望深重。此言一出,周遭還能站立的人群之中,立即傳來嗡嗡的議論之聲。 殷閻抬首往那發聲長老那兒掃了一眼:宋長老,閉口,活得久。 你! 那位宋長老氣急欲上前時,驟然發覺腦中痛得厲害,登時昏厥在椅上。至于周圍的俠士們,竟被一種無形力量,阻得半步無法前進。 一時間,喧囂沸騰的比武臺上,陷入一片寂然如死的氛圍。 被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推出好遠的俠士,更是有白日見鬼的疑慮,看向殷閻的目光,愈發驚詫起來。 崔無命坐于四樓高處。蘇弈從后方往前挪了挪,看著這位不知道多大年歲的太師叔祖在那兒叭叭地嗑瓜子兒,心里緊繃得那根弦都跟著一抽,莫名地松懈下來了。 太師叔祖 啪嗒。崔無命從他懷里一套拂塵,反手砸到那顆圓潤的腦袋上。 蘇弈老老實實地改口:小師父 哎。崔無命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閻哥漆黑的背影,心說這人都進了武俠位面了,對衣服的審美怎么還是這么個玩意兒。 老魔頭他不是,蘇弈繼續板著自己改口,這個這個尊主他,能不能打過劍仙??? 崔無命瞥他一眼:秦飲雪很強么? 這問得叫什么話。蘇弈舔了舔唇,緩解一下緊張的心情,回答:劍仙是正道統領,當世第一人。 巧了。崔無命磕著瓜子笑了一聲,跟他說:閻哥在我們那兒,也是第一人。 正當主角一臉懵逼百思不得其解時,崔無命倒了杯茶潤了潤唇,出聲問他:你想不想當皇帝。 這句話讓外人聽見,那就是個謀逆之罪。蘇弈已經分不清自己這是第幾次心驚rou跳七上八下的了,他懷疑自己現在張嘴,心臟能自己蹦出來。 見主角沒聲兒,崔無命繼續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得讓你當上。 為什么。蘇弈憋出來三個字,為什么這么做。 我是你太師叔祖,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牽掛。崔無命按著這個位面的基本資料里提到的直愣愣地念出來,末了又問:信么。 蘇弈看著那個長得跟個妖道似的臉,搖了搖頭。 嘎嘣一聲,瓜子皮在盤里堆了一小塊兒。崔無命擦了擦手,目光停駐在比武臺上,聽到閻哥用一種非常簡潔的語氣報了來意,在外人眼里看起來,估計是非常的拉仇恨。 你不用信。崔無命慢慢地喝茶,輕聲道:你只要知道,你的命足夠好,好到有老天在幫你,我們就是老天派下來幫你的,你終究有一番霸業須成。 主角沒有說話,目光卻一點點地變化了起來。 但是。崔無命緩了緩語氣,繼續道:在成就霸業的過程中,你越正派,這個世界就會越好。 別的他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是為主角服務的位面背景,那么一個正義光明的主角,往往會給原位面的許多人帶來更好的命運。 即便他們只是一本書的一個字,一句話,一段描述,或是他人口中的只言片語。 追獵者很少把這些位面的人視為真正地活著的生命,即便他們的工作是維護這些虛構的世界??墒亲帆C者自己,又何嘗是真正真實的呢,誰能確定自己的原位面,甚至是自己的存在,就不是他人筆下的一段笑談? 崔無命飲盡茶水,望著被精神力掃蕩過去昏迷了一片的人群,目光駐在殷閻的背影上,無聲地道。 閻哥什么都明白。 他想了一下這句話,又有一個念頭不可抑制地冒了上來 即便世界虛假,但他是真實的。 第25章 報死鳥 清風拂面。 高臺之上的各派長老、掌門,盡數癱軟在椅上, 連步伐也挪動不了。偌大的比武臺上, 只有殷閻一身黑衣, 負手而立的身影。 那只被世界規則強制隱藏的手套看不出是否存在。那雙很少放出來的手展露出來, 掌心處的裂口被處理成了一道類似傷疤的痕跡, 仿佛曾用這只手硬接過劍鋒白刃似的。 正在此刻,對面樓中的竹簾被一只手拂動, 白發紅顏的女子從竹簾后現身一見,臉上卻還遮蓋著約到脖頸間的乳白色面紗。她寂而無波地立在樓宇圍欄間, 望向以一己之力震住周遭的黑衣男人。 魔門尊主。秦飲雪道,這番見禮,妾身收下了。 她輕輕抬手,竹簾后放置在矮案上的一把長劍脫出劍鞘, 穿過竹簾向下直飛而去, 其勢其鋒, 銳利得幾不可擋。 劍身在日光下折出雪白光芒,正在捉眼一瞬間,那把飛劍驟然頓在空中。 殷閻抬起手,兩指輕輕一繞,磅礴地精神力將對方以內力cao控的長劍奪過, 轉移了控制權的長劍調轉方向,鏘然一聲嵌進秦飲雪耳畔的實木長柱內。 木屑飄飛,眾人隨之嘩然。 這才是見禮。殷閻淡淡道,先禮, 后兵。 秦飲雪凝視他片刻,沉聲問:尊主此來,是想要什么。 崔無命聽到這句話時,就知道殷閻恐怕不會有那么好的心情繼續回答了。他坐在瓊樓之間,仔細地觀察著局勢。 在嘩然聲止,眾人屏息等待回答之時。臺上的黑衣男人卻并未出言,而是望了一眼對面樓層的高度,緩緩展開手掌。 無形的力量掃過四周,在場的劍客為數不少,此時都感到佩劍隱隱鳴動,在劍鞘猛然震顫過后,成百上千把青鋒長劍拔地而起,宛若浩蕩洪流般飛向秦飲雪。 鏗鏘相擊之聲不絕于耳。整座三樓竹簾、長柱,乃至于幾案、茶具,在上千把飛劍之中一一應聲而碎,塵灰木屑的紛飛之中,樓宇破碎不堪,形同廢墟。 而方才還佇立在樓上的情海劍仙,此刻卻已輕飄飄地落在比武臺上,手持一把通體碧綠的細劍。她滿頭雪白的長發挽成發鬢,鬢間簪了一只點翠珠釵,聲音終于掀起了波瀾。 你要掀起江湖動亂嗎? 殺了你,沒有動亂。 實在是狂妄,又實在是令人無能為力。卸下驅使之力的長劍從空中零落而下,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聲錚鳴脆響。 這種境界,已非凡夫俗子可以插手的了。 殷閻掃了一眼周圍,隨意馭起一把落到地上的八面漢劍,收入掌中,語氣平淡地道:請吧。 這個人此刻卻又表現得彬彬有禮,似乎真有讓對方為先的誠意。秦飲雪再生疑惑,卻不敢放松,那把碧水無痕劍倏忽直襲面上。 碧水無痕。即便在水面上揮劍亦無法蕩出痕跡,比喻其劍鋒的快與輕。那柄碧綠長劍果真快的幾無形影。 但沒有用。 因為那把八面漢劍牢牢地架住了每一擊,就在碧水無痕再度變勢的瞬間,漢劍的劍鋒向上一挑,穿過秦飲雪的肩膀并脫手而去 沉重長劍帶著對方向后拖出數步,牢牢地釘在肩胛骨間,隨后似有無形的推力一般,使她飛出比武臺后釘進一扇木門之間。 太快了,毫無還手之力。 猩紅奔涌,血染裙裳,比武臺上下,俱無聲息。 落雪城以武會盟,說本次盟主將挑起統率江湖的大任。黑衣男人收回了手,語氣依舊聽不出什么變化,甚至有一些厭煩之意。還有人來嗎? 沒有人說話。 還有人要來嗎?殷閻耐心重復。 不知從哪處發聲,不知究竟是從何而起。臺下零星地響起了見過盟主的聲音,隨后愈演愈烈,逐成燎原之勢。有些仍不屈服的俠士,已背離比武臺遠處,卻無人敢來送死。 殷閻將那把插進秦飲雪肩膀的八面漢劍抬手御回掌心,轉腕嵌入比武臺中央,崩裂出細密裂紋,落劍聲蕩出百里。 手腕上涌起一點熱意,是任務完成的提示。殷閻解封的進度隨著經歷的位面變多,逐漸地增加速度,他轉過身,望向在四樓跟他招手的崔無命。 殷閻的目光停駐了很久。 蘇弈這么多年來的認知都被這倆人擊得粉碎了。 是不是太容易了。那妖道問出了他心里壓抑良久的疑問。 旁邊的老魔頭表情不變地道:應該會有反撲。 什么樣的反撲? 大概是集結人手,用人海戰術嘗試一下。有幾家門派為了維護顏面,應該會表現得很賣力。 蘇弈心里咯噔一聲,握筷子的手跟著抖了一下。 然而那妖道與魔頭好似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面色如常地布菜吃飯。蘇弈都忍不住要開口問了,便又聽到崔無命的聲音。 場面不要太難看。 殷閻淡淡地瞥他一眼,發現這人最近的膽子好像越來越大了,他想到這兒,卻只是平靜地嗯了一聲,并沒有什么其他的表現。 還未等這頓飯吃完,房間外卻陡然傳來一聲慘叫,隨后慘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聲音刺耳無比。 崔無命撂下手起身,抵著窗邊兒抬起,向外看了一眼,渾身驟然一僵。 殷閻與蘇弈都在等他的回話,現下半晌等不到話語,蘇弈便下意識地問了句:太師叔祖,發生什么了? 崔無命抬起窗的手輕輕一顫,他使力把窗子整個兒打開,室外夾雜著濃重血腥味的空氣驀地灌進室內。 他說:這個,場面真的不太好看。 蘇弈嗅到這股空氣時,心已經提溜了起來。這時聽到妖道這么句話,渾身都覺得冷冰冰的,喉結滾動了幾下,聲音有些虛地道:太師叔祖,您別嚇我 周圍的魔頭跟著站起,走到了窗邊,并在看見外面景象的瞬間握住了妖道的手。蘇弈好奇又驚懼,只在窗邊窺了一眼 樓宇之下,掛滿腸穿肚爛的尸體。無數血淋淋的rou軀被掰爛了、揉碎了一般散落四周,血流漂杵。還有活生生的人在扭動哭嚎,從身軀的背上無形地掏出一只蒼白的骨手來。 粗略一望去,亡者在兩百至三百人之間,總是有的。 而正對著這座樓的對面,也就是白天時秦飲雪所居的那座樓上。在崔無命的視野里,一個胸口閃著幽幽藍光的人形坐在重瓦上,手指在無形地擺弄之間,那些哭嚎求饒的軀體里便隨著他的動作破開血rou,從軀體里脫出完整的骨架。 哎呀,不迎接我么。閻羅,你好沒情誼啊。 這聲音陰柔而發啞。隨著他手指的擺弄,仿佛cao控傀儡般cao控著一個個骨架,再從骨架的縫隙里一層層地生出玫瑰來。 崔無命的夜視眼眸微微發亮,明月當空,正好映出那人長出玫瑰的眼窩。 報死鳥? 這個瘋子。殷閻道,他腦子壞了。 渡鴉齊叫之中,報死鳥一身暗紅的長袍,原本是眼眸的地方生長出幾朵簇擁的玫瑰,他的手指開始融化,皮膚與血rou一起化個干干凈凈,露出森白的手骨。 他的棺材板不是壓住了嗎,怎么會 多次重生的人,精神都有些毛病。殷閻盯著對面的報死鳥,低聲對崔無命道:退開,離我遠一點。 在手骨的cao縱下,地上將近三百個骨架子從血rou間爬了起來,晃晃蕩蕩地向上爬去。 報死鳥長發披散,另一手的煙管里已經不再冒煙了,但他還死死地攥著,仿佛那是什么命根子一樣。 這些人夜里圍過來,都是我幫你解決的,我這個朋友當得挺夠格的吧。